69. 第3章 朋友(2 / 2)

“嘶~大庭廣眾的好刺激。”有人揶揄道。

“被打的是誰?”

“是——”

“鶴見春你要不要臉!”女生拽起背包往他身上砸,“明明自己不行還到處傳鈴木是三手貨!你個爛人怎麼不死在河裡!”

在班裡鶴見春雖然不受待見但畢竟是同學一場,好歹一個集體就不能任由外班人欺負。

有女生上去阻止,濃妝女孩掙紮間燙染的大波浪亂成一團,知道情勢不利,女孩很快安靜下來,等桎梏她的手放鬆的瞬間扭頭猛衝,長長的指甲往竹內春臉上用力一抓,仿佛要撕下一層皮!

“連河都嫌你臟、臭!”

隨著人被越拖越遠,班裡的委員們開始四處趕人,“都散了散了!還看什麼啊主角都散場了,趕緊各回各家備考去,免得一個月後拿不到結業證啊!”

“雖然但是他長得好好看啊……”

“好看?”路人不屑,“好看有什麼用,指不定是個家暴男。”

被非議的少年黑發遮擋眉眼,皮膚很白,被打的臉隱隱透紅,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像極了身上黑色的羊絨大衣,沉靜又冷淡。

木色紐扣從大腿處一路扣到脖子,係上格子樣式的長圍巾,將大半張臉遮住後走出了班級。

沒有屋簷的遮蔽,風便肆無忌憚地作起惡,

冬季下一切都是慘淡的景象,蒼白的天空,蒼白的屋頂,積雪在眼前蓋了一層又一層,一個不慎雙腳埋進了其中,這時候隻能抽出衣兜裡尚且溫暖的手,抓著街邊的欄杆借力拔/出來。

惹人煩的是每次回家鞋子都是濕的,連褲帶襪的脫掉後,打肥皂泡進水裡,泡發了用力搓動,等衝乾了泡沫放到暖氣房烘乾,周而複始就像眼下的生活。

為任務奔波,從沒有改變過。

身後傳來踏雪的簌簌聲,腳步很快,四野寂靜他能清晰地聽見平穩的呼吸聲,竹內春回頭。

粉發少年揚著笑,晃起手裡的兩個書包,“你忘了東西。”

他便笑,扯動了唇角的抓傷,嘶了聲等緩過來才說:“謝謝。”

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猶豫道:“一起回家?”

“嗯。”

這段路程意外的有些壓抑,虎杖明顯還沉浸在剛剛的意外裡。樂觀的太陽花忽然沉靜下來不免惹人關注。

竹內春收回目光盯著腳下的雪說:“那是我前女友的朋友。”

虎杖愣了下,接著對方輕飄飄地一句話成功令他石化了。

“從彆人那裡搶過來的女友。”

“……這樣嗎。”

“算報複吧。”竹內春平靜道,“國小的時候我們在同一個學校,她後來的男朋友當著所有人的麵脫我褲子,鈴木則到處傳我的謠。”

他笑起來,烏黑的瞳仁倒映著明亮的雪痕,清清淡淡地說起自己的歹毒。

“有些人做儘壞事卻備受歡迎,隻有我被害得抬不起頭,懷疑是不是自己出了問題,被流言中傷的日子隻能一遍遍告訴自己還回去,什麼都好,隻要把痛苦還回去。”

他發出一陣壞掉般的低笑聲,“你看,在人前甜甜蜜蜜的情侶,我隻是勾勾指頭就鬨得要分手,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多好笑。”

虎杖悠仁沒有回應,隻是用那種陌生的目光看著他。

竹內春抿了下嘴,眉目低壓,渾身氣質陰鬱,歪頭不解道:“是覺得我很可怕嗎?”

末了輕聲接道:“我也覺得。”

然後踏著雪花走遠了。

一段關係裡,如果一味迎合對方隻會適得其反,必要時刻暴露自己的缺陷,讓對方擔心,憂慮沒有自己後該怎麼辦就算成功了。

這是長久以來竹內春用血淚學到的經驗。

性格單純善良的虎杖悠仁果然追了上去,與他並行後說道:“抱歉。”

為什麼道歉?

竹內春不太理解,卻問:“虎杖君有喜歡的人嗎?”

“欸?”虎杖眨眨眼,棕色的瞳仁無比清澈,“目前還沒有。”

“我也是。”

然而虎杖悠仁卻出了神,顯然很難想象鶴見春會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這個打岔後氣氛緩和不少,虎杖提醒道:“你臉上的傷……”

“這個啊,過幾天就好。”

卻見人突然正色起來:“鶴見你這樣不行。”

竹內春被說得怔然。

“傷口不及時處理會落下疤的,就算不留疤也會存下隱患。”

隻是被指甲劃傷了而已能有什麼隱患?

“要學會照顧自己。”說完這話虎杖悠仁的神情一變,慌忙解釋,“啊抱歉,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虎杖君……”

“真的抱歉!其實我爺爺前段時間住院了,現在家裡就我一個人,上次你站門外把我嚇壞了,手凍傷了對吧?不擦藥還說沒關係,鶴見是藝術生啊,都要考試了真的不要緊嗎?”

“冷靜點……”

“啊是,對不起了鶴見,我這人就是有些——”

竹內春拽住他的衣領,耳朵得以清靜。四目相對,瞳仁清晰地倒映著彼此的身影。

“感到不舒服了就不必再勉強維係感情。”迎上少年略微茫然的神情,竹內春說,“你不是視而不見,相反默默做了很多,他們裝作看不到而已。”

“虎杖。”他在笑。像一束微風輕易闖入了虎杖悠仁的胸膛。

“要上我家吃飯嗎?作為好朋友的第一頓共餐。”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