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22章 世界如此乾淨(2 / 2)

乙骨憂太眉頭微蹙,觀察竹內春時內心深處竟生出一股想不明白的信賴感。

他遵從本心,也明白這樣下去隻是浪費彼此的時間,所以乙骨憂太乾脆利落的收刀。

“不打了。”

話音剛落周身的重壓消失不見。

虎杖悠仁捂著脹痛的胸口,詫異地抬起頭。

“我叫乙骨憂太,五條老師的學生。”

乙骨憂太招回裡香,朝他們走近,接著解釋:“在國外出差時老師曾來找過我,拜托了不少你的事情,不過我身上有高層下的束縛,所以失禮了虎杖君,能麻煩你讓我殺一次麼,交差後我會用反轉術式治療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先帶你去見惠。”

自被咒術高層下令鏟除,虎杖悠仁無法再回學校,也因此不能與昔日的同伴相見,錯失了許多早該知道的消息。

竹內春拽著他的力度騰地收緊,虎杖悠仁沉默著,終是躲開他的目光,抬頭對五條老師的另一個學生點下頭。

“好。”

他將自己的命視為天秤,其中五條悟的重量尤其沉重,而鶴見春則落到了泥地。

察覺到鬆動的力道,虎杖悠仁反手握住他,什麼也沒說,更沒有勇氣去看那雙失望的眼睛。

胸膛被挖開的劇痛令虎杖悠仁冷汗直流,他在最後時刻控製不住地看向身側。

隻看見一張冰冷的臉。

鶴見春麵色蒼白,囚徒一樣死死盯著他。

這個時候他還不明白自我犧牲對於竹內春意味著什麼,也不明白那雙漆黑的眼睛流露著何等可怕的執拗與絕望。

再醒來鶴見春不見了,脹相說,他先一步去了結界。

巨大的不安籠罩在心上,他坐立難安的樣子引來伏黑惠僵硬的安慰。

“沒有,我不是因為要進結界害怕,我隻是……”虎杖悠仁抿緊嘴。

我隻是覺得自己大概做錯了,令他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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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內春並沒有去結界。

成神後,他的存在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十分特殊。

詛咒將他視為同類,陌生人對他有著超出常人的信任,就像脹相的保護,乙骨憂太沒有發動進攻。

形狀詭異的詛咒們如同動物般親昵地蹭著他,簇擁間把他帶到一座古樸的庭院前。

禦三家之一加茂。

是羂索百年前寄生過的地方。

竹內春踩上台階,看門的侍衛上前阻攔卻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詛咒爭先撕扯皮肉。

血順著泥石板流淌,所過之處宛如地獄之手狂亂抓撓,很快它們爬上竹內春的腳。

他拖著一地血,在絕望的慘叫聲下步上回廊。

今日天氣甚好,明媚的陽光一如初次醒來的那天,那天爸爸媽媽衝進病房,用溫暖的懷抱幫他衝散了這個世界的陌生與害怕。

他似乎看見了爸媽,在幽深的走廊儘頭抬著手為他指明方向。

竹內春已經沒有淚了,他哭夠了,也苦夠了。

失望一點點堆砌,曾選擇過的人們都放棄了他。

夏油傑說喜歡他,卻又親手殺死他,

明明知道他愛乾淨,卻讓他滿身是血,形狀恐怖的死去。

伏黑甚爾親吻他,昏暗燈光下咬著煙目光繾綣,直到柔情被撕開,親手將他推進暗無天日的深淵!

真疼啊。

他空著眼目,滿臉都是滾燙的血,像街邊的流浪漢,一路摩挲求生的門,卻最終在詛咒嘴裡四分五裂。

伏黑甚爾你說過保護我,卻又讓我死的那麼難過。

五條悟說喜歡他,卻是神子偶爾施舍的憐憫,他卻傻乎乎的信以為真,用柏木春短暫的一生永無止境的盼望著同一件事——拜托了幸福值再漲一點吧!

拜托了五條悟再愛我一點吧。

多可笑,多愚蠢,他都不忍再看那些畫麵。

如今他又一次被主角放棄。

無所謂,隻要殺了羂索,再以強悍的實力牽製整個咒術界,創造出屬於虎杖悠仁的完美世界。

隻有這樣虎杖悠仁才永遠不會離開他,也永遠不會為了彆人放棄他。

“好惡心。”

綠草茵茵的庭院,竹內春從夏油傑的屍體裡挖出一塊大腦,鮮血染紅了他如畫的眉眼,那雙曾在畫紙上撥弄色彩的手撕開了羂索的本體。

很快地上堆滿了碎塊,但詛咒卻沒有死,每塊碎肉上都長出一張嘴,他們大笑著說他不自量力,大聲詛咒他會自食其果。

夕陽西斜,天空殘陽如血,從遙遠的地方刮來陣風,院牆上烏鴉們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群葉在風中起舞,呼啦啦的好像幽靈在說話,竹內春呆呆地望著天空,滿臉是血,眼裡是一片泥濘的麻木。

直到詛咒罵不動了,他才曲起手,將肉塊們撿起來,放進玻璃瓶中。

封緊木塞,盯著皿裡猙獰的紋理感歎道:“好惡心啊。”

幾天後全國各地名為死滅洄遊的巨大結界消失不見,曾經與羂索簽訂契約獲得重生的咒術師、武士、詛咒們紛紛接到一個少年的邀請。

“追隨我,效力於我,不願意就隻有死。”

極端的做法被咒術界視作第二個羂索,可他曾經就讀咒術高專,隻是一名能力尚可的學生。

究竟什麼原因令他實力暴漲?

在絕對的力量前,無論多麼驕傲的特級詛咒、咒術師都隻能俯伏稱王。

能打倒他的或許隻有五條悟,可獄門疆至今下落不明。

咒術高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眼睜睜看著一批又一批元老被連根拔起,直到最後曾輝煌一時的咒術總監部僅剩下寥寥數人——世界終於乾淨了。

是夜,把地區重建的任務扔給新入職的咒術師們,竹內春回到咒術酒店。

這裡是過去的高層專門為貴賓們打造的酒店,如今成了竹內春的私人住宅,

從煙霧繚繞的浴室出來,他赤腳踩過冰冷的地板,剛剛爬上床就聽到一陣響動。

不需要說話就有咒靈殷勤的衝上去開門,飛回來後等待少年伸出指頭,吮/吸一點負麵情緒作為成長的養料。

可少年似乎心情不好,僅僅一個眼神,就讓虎頭呆腦的咒靈縮瑟地滾進了床底。

聽見腳步,竹內春抬起眼,甜膩的果橙熏香在空中飄蕩,一片靜謐中他在對方的注視下,慢慢翹起唇角。

礙事的都死了。

如今世界是多麼的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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