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知道我的名字……但是為什麼?我隻是看到了他,他應該沒有非要抓住我的理由才對……
想到這裡,葉槭流忽然怔了怔,驟然皺起眉,意識到一個新的問題。
——如果之前他的猜測是正確的,凱斐·杜爾會搜捕現世的異種的靈魂,那麼布萊克應該也是他搜捕的目標。
狗狗們這種半生半死的狀態明顯不是正常情況,但換個說法就好理解了。
他們的靈魂原本應該去往無光之海,但有誰將他們送回了現世,現在看來,可能性最大的對象就是骨白鴿。
難道凱斐·杜爾從我身上察覺到了布萊克他們的氣息,所以才會執著於找到我?很有可能,我手上還戴著狗狗們給我的犬牙……等等,羅密歐知道我住在歡騰劇院!
意識到這一點,葉槭流的眼神漸漸冷卻下來。
他終於確定,無論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布萊克,他都有必要儘快解決掉凱斐·杜爾這個隱患。
最快的解決辦法是直接乾掉這片記憶……葉槭流不帶感情地想。
隻不過葉槭流也很清楚,這需要周密的計劃,畢竟這隻是一片記憶,凱斐·杜爾的本體並不一定不能來到現世,他要做就得做得徹底,不能被凱斐·杜爾發現是誰動的手。
短暫的思考後,葉槭流很快想出了幾個辦法。
第一,他可以把這件事舉報給裁決局,異種和密教一樣,屬於裁決局抓捕的目標,如果凱斐·杜爾本體來了倫敦,除了神靈大概沒有凡人能夠解決他,但隻是一段記憶分/身,交給老爹解決應該也不是不行。
第二,他可以試試看撬開多重曆史的縫隙,最好能讓輝光從中流溢而出,想來凱斐·杜爾也不可能抵擋其中的輝光。
第三,他可以召喚渡鴉,隻要付出一定代價,他就可以無後患地解決這個麻煩,也能順便看看渡鴉的實力。
這三個辦法裡,我最不想選擇的就是最後一個……葉槭流揉了揉眉心。
話雖如此,葉槭流也不能不承認,讓渡鴉來解決凱斐·杜爾是代價最小的辦法。
但無論如何,我最好不要拿“無痛的朝聖”去對付凱斐·杜爾,否則可能會造成遺物一去不複返的結果……
深吸一口氣,葉槭流閉上眼睛,忽然把腦袋埋進水裡。
聲音被隔絕在水麵之上,在無人深空般的寂靜中,他似乎能聽到思維高速運轉的聲音,他位於高處,冷靜而機械地審視著自己的內心,反複分析比對著幾個辦法,試圖從中找出最優解。
突然間,葉槭流靈光一閃,冒出了一個想法。
等等,我記得渡鴉喜歡秘密,同樣喜歡記憶,如果是這樣,說不定我還可以從這場交易裡賺一筆?
葉槭流越想越覺得靠譜,立刻從浴缸裡鑽出來,匆匆擦乾身上的水,換上衣物,扣好襯衣紐扣,緊急開始召喚渡鴉。
盥洗室的鏡子因為水霧而朦朧一片,葉槭流伸出手,直接在鏡麵上匆匆畫出了渡鴉的模樣,接著後退一步,開始等待。
靜默幾秒,浴室裡無端掀起了一股微風,吹得葉槭流襯衣衣角翻飛,漆黑的羽毛緩緩飄落,一隻巨大的渡鴉出現在了洗手池上。
“我有個交易想和你做。”葉槭流直截了當地開口。
望著麵前的葉槭流,渡鴉的眼睛閃了閃,鳥喙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麼。
但在他開口之前,葉槭流打斷了他。
“先等等,”他微笑著,用循循善誘的口吻說,“我和你不一樣,我打算提前和你說明,這次我想要支付的報酬比你以前收取的價值更高,而且或許是你更想要的那種報酬,但你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想選擇我願意提供的報酬,一樣罕見的、不道德的秘密……還是你眼中隨時會變多的‘灰塵’?”
這無疑是個誘導,特彆是從葉槭流嘴裡說出來,對渡鴉來說誘惑力格外強。
渡鴉果然躊躇了起來,為難地踱著步,不太情願地回答:
“我不打算欺騙您,這兩個選項都非常誘人。”
葉槭流對於渡鴉的選擇還是有一定信心的,但在渡鴉真正決定之前,他難免有些忐忑,他隻能繼續維持胸有成竹的微笑,仿佛無論渡鴉做出什麼選擇,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區彆。
躊躇片刻,渡鴉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如果這樣能夠緩和我們之間的矛盾,那麼我很願意用一次交易來取悅您。”他歎了口氣,仿佛他做出了很大的讓步。
“很好。”葉槭流權當沒聽見,鎮定自若地點了點頭。
他儘量用平靜的、若無其事的口吻說:
“我這裡有一片關於靈魂擺渡者的記憶,喏,在我的部下的腦袋裡,你自己去拿吧。”
雖然記憶還不在我手裡,但也不妨礙我拿來做交易,我親愛的朋友,這就是金融……葉槭流麵帶微笑,感覺前途一片光明,他和渡鴉都有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