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費雯麗抬起頭，組織著語言，慢慢說：
“之前我去了第一個使徒的家鄉，她是當地唱詩班的成員，唱歌像是天籟。除了這點，她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教會用送她去學習音樂的理由帶走了她，她立刻就答應了。
“我現在在尋找她前一任使徒的家鄉，她的父母是喀爾巴阡山的牧民，她在村落裡生活到二十二歲，才被教會找到。我問了幾個老牧民，他們還記得她。她是村上的音樂老師，負責教附近牧民的孩子唱歌，他們說她的歌聲能夠吸引山上飄過的流雲。”
說到這裡，費雯麗停頓了一下，神情幾乎有些茫然。
葉槭流聽她說完，問：
“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僅僅兩個樣本還不足以說明什麼，正常來說，隻有樣本數據夠大，才能夠看出共同點或者趨勢。
但費雯麗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覺得不是。”
她忽然沉默下來。
幾秒後，費雯麗輕輕呼出一口氣。
從費雯麗了解到這個音樂老師時，這點疑惑就一直沉澱在她的心裡，漸漸變成了徘徊不散的迷瘴，她在迷瘴中茫然四顧，找不到接下來的方向。
但隨著她把她的迷茫說出來，費雯麗忽然感覺眼前的迷瘴似乎散去了許多，也能夠以冷靜的情緒麵對這段時間的經曆了。
輝光教會的導師……似乎在根據一個標準來選擇使徒，可是他是怎麼準確地找到這些相似的使徒的？
費雯麗搖了搖頭，沒有在聚會上想下去，而是說道：
“我打算暫時留在這個村落裡，教附近牧民的孩子音樂，製造2級燈影響，直到我晉升第四等階。”
想要製造地區性的燈影響，當老師傳授知識無疑是個好辦法。
費雯麗主動提出想要當老師啊……葉槭流在心裡感慨了一下，點了點頭，毫不吝嗇於表示讚許：
“很好的想法。”
這不像是懷特·克朗會說的話，看來參加這次聚會的是某個人，等聚會結束，可以留下來和他聊幾句……加西亞倒是從這句話看出了點什麼，心裡很快有了計劃。
“一個月內，我也可以晉升到第四等階。”奧格平鋪直敘地說。
奧格先生已經獲得2階杯影響了？比我快多了，也不知道杯的天命之人該怎麼獲取影響……費雯麗略顯驚訝地想。
既然開了頭，奧格就沒有停下，簡略地講了一遍他在阿奎利亞鎮的經曆，以及最後先生是如何結束了一切。
前麵的部分，奧格簡直像葛朗台那樣吝惜語句，三兩句話直接帶過，到講述他如何祈禱，先生讓他休息，醒來後又看到了怎樣震撼的景象，他忽然長篇大論起來，恨不得把每個細節都塞進聽眾的腦子裡。
“……這座小鎮裡藏著一個由赤杯製造的半神，他吞噬了阿奎利亞鎮，小鎮裡的人必須定期吃他的血肉才能活著，他們被半神的力量影響，看到的、嘗到的、聽到的、聞到的全部是幻覺，誤入小鎮的人也會受到影響，變成他們的一員，無法離開。
“解決我的敵人後，我沒有餘力離開小鎮，於是我向先生祈禱，祂讓我休息，等我醒來，我發現小鎮已經毀滅了，鎮上居民也都死去了，藏在小鎮裡的半神隻剩下了遺物。”
說到這裡，奧格臉上浮現出了激動的潮紅，眼睛閃閃發亮地說：
“祂的威嚴如同雷霆般煊赫，祂的偉力如同汪洋般磅礴，祂的意誌如同利劍和火焰，凡是祂不認可的，都會在祂的目光中毀滅，即使是其他神靈的陰謀，也無法抵擋祂的利劍從漫宿之上劈下……”
赤杯……費雯麗和加西亞都是微微一怔，隻是兩個人都是表情變化不明顯的類型，從表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麼。
就連布萊克也更專注了一點，身體微微前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奧格。和現在相比，他剛才手指還在麵前劃動的模樣，簡直可以說是百無聊賴。
繼飛蛾之後，天地之燈又將目光投向了另一位神靈？不對，祂應該一直在關注赤杯，所以才會讓奧古斯都去競爭聖杯教會的使徒，這一次，祂又借著奧古斯都的行動，提前發現了赤杯的一些計劃，並且進行了破壞？也隻有神靈才能毫無畏懼地破壞另一位神靈的計劃了……加西亞略略垂下眼睛，思索著其中的聯係。
他現在感覺，天地之燈並不是隨意選擇信徒的，不止每一位信徒都和某位神靈有所聯係，或許更重要的是，祂可以通過信徒的一些活動，了解到其他神靈暗中有什麼舉動。
像是奧格提及的阿奎利亞鎮，這座小鎮在現世裡毫不起眼，但如果赤杯在這裡實施的計劃成功了，或許這裡就會變成第二個倫敦，在下一場神戰中起到重要的作用。
所以祂才會不在意信徒最開始有多弱小，畢竟有祂的見證和眷顧，實力提升是很快的。
如果是這樣，不知道祂的下一位信徒會是什麼樣的存在……加西亞略一思索，重新抬起了眼睛。
導師現在就已經能夠輕鬆解決半神了嗎？連赤杯的計劃也能夠破壞……啊，說起來，我一直沒有想過祂到底是誰，祂的尊名和七神都不重合，雖然有些像守夜人，但具體區彆很大……費雯麗再度開始走神，自從知道導師的尊名後，她就一直很好奇。
幾個信徒心思各異，各有各的關注點，一時間聚會安靜了下來，沒有人開口。
寂靜之中，葉槭流雙眼放空，隻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不在這裡了。
奧格小朋友，雖然我知道你真的很感激我，你也不用當著我的麵這麼吹……你剛剛甚至向我要了一成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