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點關停了？”她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這不可能，除了我和費雯麗，沒有人能關停儀式……”
她話音未落，托裡亞目光動了動，想到了一種可能，低下頭看向費雯麗，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這時，遠處的管道裡飄來奇怪的“嗡嗡”聲，像是什麼東西在高速飛行。
沒有等太久，對方很快顯出了真身。
一隻透明而虛幻的大腦從黑暗中飛了出來，速度很快，能和汽車媲美，它旁邊懸浮著一隻手提箱，乍一看像是它拎著手提箱匆匆趕來，讓人聯想到剛剛下地鐵的上班族。
托裡亞：“………………”
大腦飛過來，圍著費雯麗轉了一圈，放下手提箱。
一道光線從大腦中射出，照射在箱蓋上，緊閉的箱蓋自動打開，露出了裡麵的備用麵部零件。
在光線的操縱下，機械零件和記憶陶瓷外殼從手提箱裡飄飛出來，大腦也漸漸變小，縮小到正常人類大腦的大小，落到費雯麗腦袋缺失的位置，零部件也紛紛落下，迅速組合拚接，逐漸組合成麵孔的骨架。
接收器重新接上芯片，備用眼球嵌入眼眶，最後是記憶陶瓷外殼的拚嵌……
翠綠眼睛重新亮起光芒，費雯麗眨了眨眼，猛地從地上坐起來，鬈曲的紅發從肩上滑落，遮住了她的身體。
幸好聲帶和舌頭都還在……雖然有克隆的備份，但我還是比較習慣原裝的……接下來就是等損失的大腦重新長出來了……費雯麗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想起自己的兩個同伴，轉頭看過去，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不禁愣了愣：
“怎麼了？”
“……”托裡亞問，“這處節點剛剛關停了，是你做的嗎？”
“是我。”費雯麗點頭，承認道，“因為不知道我們進來後能不能順利關停節點，所以我做了點彆的準備。”
她把第一大腦留在了外麵，獨自負責計算工作，計算這處失控節點的位置。
他們和鼠王大戰時，第一大腦正好計算出結果，於是獨自去節點的位置關停了儀式，直到剛才才徹底關閉。
因為隻有一個大腦在辛勤工作，效率不比平時，否則還能更快關停這處節點。
聽著費雯麗的回答，喬婭拉臉上表情變幻莫測，接著深吸一口氣，撲上去用力抱住了她。
費雯麗：“？”
看著眼神疑惑的費雯麗，托裡亞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要壓下弧度。
最終，他無奈地吐出一口氣，抬起右手扶住額頭，身周冰冷的氣息漸漸融化，唇角揚起了一個不起眼的微笑。
“這真是我遇到過最糟糕的地下城了，幸好我們有個帶齊了裝備的奇械師……”喬婭拉跳到托裡亞身邊，對著他的登山包探頭探腦，“你的背包裡到底都裝了什麼東西？還有什麼？能不能再掏出什麼驚人的東西？”
費雯麗也很好奇，望著托裡亞的登山包，滿眼亮晶晶的向往。
“沒有那個，”托裡亞被她們圍著，非常無奈地說，“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回到工地，三個人就近在工地的浴室裡洗了澡，換掉身上破破爛爛、沾滿惡臭和血汙的衣服，擦乾頭發回到臨時辦公室，喬婭拉開始寫這次事件的報告。
儀式節點關停，被儀式影響的下水道也恢複了正常，鼠王和老鼠屍體全部消失不見，大約是留在了儀式的鏡像空間裡。
三個工人也找了回來，和費雯麗他們之前看到時一樣，他們都沒有受傷，隻是受到了嚴重的驚嚇，大概需要休息很長時間。
這處於工傷的範疇內，喬婭拉奮筆疾書，把這部分寫進了這次事件的報告，打算一並交給教廷去處理。
費雯麗則在回憶，她對之前的經曆還有一些疑惑。
這件事總感覺很不自然……鏡像空間出現得很突兀，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它不像是我們正常會遇到的事，我們遇到的鼠群也一樣，那個雕像也一樣，最後的鼠王也一樣，這是一個儀式節點裡該有的東西嗎？費雯麗直覺有些不對勁，越想越是不解。
隻是鼠王的確是真的，它的仇恨也是真的，芙拉維亞同樣是真的。
費雯麗打算查查這個“芙拉維亞”是誰。
她抬起頭，看到托裡亞正在收拾登山包，拉上拉鏈，背起包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裡？”
托裡亞停下來，回過頭看向費雯麗。
“我猜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我打算回去休息。”他解釋道。
儀式內和現實的時間並不同步，他們在儀式裡待了一天一夜，出來後才發現現實剛到下班時間。
費雯麗點點頭，正要和托裡亞告彆，那邊喬婭拉寫完了報告，把報告一扔，伸了個懶腰，跳到了他們身邊。
她一把攬住費雯麗的脖子，另一隻手拍了拍托裡亞的肩膀：
“你說得對，工作結束了，我們該去放鬆了！那個鬼地方我相信我們都呆夠了，接下來我們必須好好放鬆一下，早點忘掉那一幕。”
托裡亞：“這也是我的意……”
喬婭拉的聲音壓過了他，大聲道：
“派對！酒吧！我們需要去儘情喝一晚！費雯麗，你覺得呢？”
我其實需要補充一下燃料……不過喝酒也一樣能補充……費雯麗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於是期待地看向了托裡亞。
托裡亞：“……”
他放棄地歎了口氣，說：
“我明白了，冒險者小隊不能缺人。走吧。”
轉眼間，三個人已經和工人們一起出現在了酒吧裡。
喬婭拉看著酒單，詢問她的兩個同伴：
“你們酒量怎麼樣？”
費雯麗想了想在莫斯科郊外被她喝倒的俄羅斯大漢們：
“嗯……應該很不錯。”
“還可以。”托裡亞解開襯衣最上麵的紐扣，淡淡地笑著。
在酒吧的環境裡，嚴肅古板是嚴肅古板不起來的，於是他看起來也放鬆了一點，沒有那麼讓人有距離感。
喬婭拉點點頭，點了幾杯烈酒，暫時放下酒單。
酒很快端上來，托裡亞端起酒杯，說：
“那處鏡像空間……”
“停！”喬婭拉豎起一根手指，“下班後不談工作。”
托裡亞：“……好吧。”
他默默低頭喝酒，費雯麗也端起自己的酒，先嘗了一下味道，不太習慣地晃晃腦袋，接著一仰頭，一整杯酒灌了下去。
“很厲害！”喬婭拉為她鼓掌。
酒精滑入體腔內部，迅速化為燃料，費雯麗感受著體內逐漸蒸騰的熱力，感覺自己喝酒真是非常的節能環保，既嘗到了味道又不會喝醉還能補充能量。
她邊喝酒邊說：
“我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鼠王把我認成芙拉維亞，說明它說的那個芙拉維亞和我一樣是紅發？你知道哪個芙拉維亞是紅發嗎？”
喬婭拉有些困擾地晃著酒杯：
“這個問題……你知道我不是專門研究羅馬帝國曆史的。況且那是羅馬！那個時代女性的事跡很少能流傳至今的，我們幾乎不知道她們都在做什麼，她們中絕大多數的名字都不會出現在文字記錄裡。”
費雯麗有些困惑：
“為什麼？”
“因為羅馬人覺得女性更容易發瘋。他們對瘋狂的研究非常粗糙，在現在看來很可笑，比如說他們認為瘋狂會在血親之間蔓延，就像天花和鼠疫……”喬婭拉搖了搖頭，“總之，一個女人必須要有父親或者丈夫監護，那時候認為這樣能夠讓她們瘋狂的幾率變小。”
她想了想，說：
“不過女祭司們是個例外，在她們參加入會禮後，她們的監護權就會來到她們自己身上，既不需要父親也不需要丈夫。
“我說的那個最有名的芙拉維亞就是一位維斯塔貞女。她是末代暴君奧盧斯的姐姐，不過她的名聲要比她的弟弟好很多，甚至被元老院授予過凱旋式，這就是說，她作為統帥在對外戰場上獲得過巨大的勝利，起碼殺死過幾千人。雖然帝國末期這個標準有放寬吧……但這依舊很驚人，所以她經常被譽為帝國最後的榮光。
“剛剛鼠王說的‘海洋之火’就是她發明的，一種用於海戰的液體燃燒劑，它應該是把火焰認成了那種武器……這麼想，它說的可能真的是這個芙拉維亞啊……你覺得它會是誰？”
“可能是芙拉維亞的政敵？”費雯麗在心裡補充，被她物理消滅了……
這時旁邊突然“砰”地一聲。
費雯麗和喬婭拉轉頭一看，托裡亞的腦袋突然就砸在吧台上，閉著眼睛，酒保拍了他幾下，也沒能把他叫醒。
“……”費雯麗和喬婭拉麵麵相覷，“他是喝醉了嗎？”
酒保也呆了下，當即重申：
“我們沒有出售麻醉藥！”
費雯麗：“……”
喬婭拉拿起他的杯子看了眼，發現她竟然看不出這杯酒有被喝過：“………………”
“他是怎麼說出他酒量還可以的？”喬婭拉匪夷所思，連連搖頭。
“呃……”費雯麗也想不出什麼話為托裡亞辯解。
說到底，她也想不到，一位高階強者會被一杯酒放倒……還倒得這麼迅雷不及掩耳。
“現在怎麼辦？我們不知道他住哪裡，要把他帶回教廷嗎？”喬婭拉問。
這不太行吧，雖然托裡亞先生說他的身份沒問題，可他不但是白焰眷屬還是輝光信徒，把他帶回教廷……費雯麗覺得這樣的處理方式恐怕不太對。
苦惱地思考片刻，她提議道：
“工地的臨時宿舍裡有床，我可以把他帶過去。”
“隻能這樣了。”喬婭拉歎氣，又問，“需要幫忙嗎？”
“不用，”費雯麗說著掃描了一下托裡亞，發現他還沒有自己一半重，頓時信心滿滿，“還好，艾爾德先生很輕的，我抱得動。”
喬婭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