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文寧公主見郭皇後神色慍怒,隻當她是因為自己的話在氣魏姝,直到聽見這番警告十足的話,文寧公主才反應過來,原來郭皇後早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她和母親在父皇跟前都不算得寵,是萬萬不敢得罪郭皇後的。
文寧公主不敢解釋爭辯,立即磕頭認錯道:“母後恕罪!”
郭皇後繼續冷冷地看著她,道:“出嫁隨夫,便是公主,也不好三天兩天地往宮裡跑,知道的說你是孝順,不知道的,還當你是對婆家有什麼不滿,傳出去影響你和駙馬的感情。”
“兒臣受教,今後一定謹遵母後教誨。”文寧公主又向郭皇後拜了拜,悻悻而去。出宮的路上,想到自己這一趟,非但氣沒撒出去,反碰了一鼻子灰,又落了頓不是,隻恨不能自己給自己一個耳光。
她今天就不該去招惹魏姝!
待文寧離開長春宮,郭皇後遣退伺候的宮人,隻留下冉嬤嬤道:“你說嘉王這是什麼意思?他該不會是看上了崇寧,也想要複婚?竟是連兒子不是自己的也能忍嗎?”
冉嬤嬤下意識覺得不可能,沒有男人會不在意這個,可她也不明白嘉王為什麼會維護魏姝,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門外忽然有人通報一聲,接著遞進來一張條子。
正是宮外遞消息的條子。
冉嬤嬤接過來一看,頓時喜笑顏開道:“我就說,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真不介意的。”
她一邊把條子遞給郭皇後,一邊繼續說道:“外頭傳信說,就在剛才咱們和文寧公主說話的功夫,嘉王包下了全城的妓子,看樣子是打算好好享受一夜呢,更好笑的是,嘉王嫖妓所用的銀錢,還是崇寧公主讓人送去會同館的。
“這副做派,哪裡是要複婚的樣子?羞辱還差不多。”
郭皇後快速掃過條子上得內容,仍舊憂心道:“可是文寧說過,嘉王在護國寺的時候,很是維護崇寧。”
冉嬤嬤卻不以為意道:“娘娘還不知道嗎?文寧公主是王淑儀調教出來的,兩人一樣的巧言令色,十句話裡最多有三句可信。”
頓了頓,她又道:“便是文寧公主說的是實情,焉知不是嘉王先假意對崇寧公主示好,待取信於公主,再行背叛?崇寧公主被哄得又是私會又是送錢的,卻落了個這樣的結果,不是更讓她難堪嗎?”
郭皇後細細一想,也覺得在理,這才放下心來,對冉嬤嬤道:“你去小廚房,讓她們多備些婧兒愛吃的菜,晚間讓她陪我一起用膳,也該和她好好說說嘉王的事了。”
“婧兒”自然指的是郭皇後的愛女,平寧公主魏婧。
冉嬤嬤應下,退將出去,很快便準備好了一桌的佳肴。
*
靺鞨王子阿不罕哲術,此刻也正在享受佳肴美酒。
阿不罕是他的姓,哲術才是名。
他麵前的桌子上,擺滿了雞鴨魚肉,魚翅燕窩,身旁美婢環繞,巧笑著為他遞上斟滿的酒盞。哲術直接就著婢女的手,一口飲儘。
哲術很喜歡大安的吃食,喜歡這裡的氣候、街市,更喜歡這裡的女人,她們個個又香又軟,嫩生生,水靈靈,像極了雪山上綻放的雪蓮花。
他們靺鞨不是沒有美人,隻是那裡的女人整日經受風吹日曬,又不能好好保養,以致皮膚粗糙泛紅,又不懂描眉畫眼,和大安的女子比起來,到底缺了些韻味。
待在神京的這段時間,哲術常常會想,靺鞨若是能占據神京就好了。但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哲術在婢女們的爭相伺候中,吃完了酒菜,隨後便揣上一包銀子出了門。
今天白天,宮裡來人傳信,說皇上有意在明日的宮宴上為他和崇寧公主賜婚。
這本是件好事,之前他入宮覲見,曾瞧見過崇寧公主一次,早對公主的美貌垂涎已久。
但不好的是,傳信的人又警告他,一旦賜婚,他便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放縱,整日流連青樓楚館,就連家裡買來的婢女也要全部打發掉。否則便是對公主不敬,和親一事恐生變數。
為了靺鞨的大業,哲術不得不以大局為重,全都答應下來,但到底心中不舍,便先和家裡的美婢們胡鬨過一陣,這會兒打算再去柳巷,好生放縱最後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