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魏姝屋內。
上一刻還被傳已經變成屍首的人, 下一刻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魏姝沒有害怕,隻覺得驚喜。她甚至沒忍住, 在謝蘭臣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忽然抱住了他,欣喜道:“我就知道你沒死。”
頸側相交的皮膚傳來溫熱的觸感,魏姝懸了十幾天的心, 終於在此刻安定下來。
謝蘭臣被劫走的這段時日, 夜不能寐的人豈止昭兒一個?
雖然她會和謝蘭臣複婚, 是為利用他逃避和親, 眼下目的也算達成, 就算將來沒有謝蘭臣, 她也未必過得不好, 可她還是不想謝蘭臣真的出事。
尤其是, 謝蘭臣此次十有八九是受了自己連累。如果不是和自己複婚, 謝蘭臣不會和靺鞨王子再次結仇, 而皇叔即便忌憚西北, 也不至於突然這麼迫切要謝蘭臣的命。
魏姝心有愧疚,所以才會不惜一切想把人找回來。
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 謝蘭臣生還的機會也一天天變小,今天那具未知名的屍首, 更是差點兒壓斷魏姝腦海裡緊繃的那根弦。
好在,謝蘭臣還活著。
魏姝一邊慶幸,一邊不覺把人抱得更緊了一些。
被抱的謝蘭臣卻微微有些意外。除了在床上親密的時候,日常兩人連牽手都少有,更從沒有過這般親昵的擁抱過。
鼻尖傳來魏姝身上淡淡的沉香香氣。
魏姝喜好用益州產的沉香,此種沉香較其他地方的甜味稍重, 絲絲縷縷的蜜甜味兒,由鼻腔慢慢浸入人心底,讓人莫名放鬆。
謝蘭臣也攬上魏姝的腰肢,正感覺好似比以前更纖細了,又忽然發覺肩頭傳來濡濕之感,不由道:“公主哭了?”
直到被謝蘭臣提醒,魏姝才發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哭了出來,還是趴在謝蘭臣肩頭哭的。
她急忙從謝蘭臣懷裡掙脫,有些懊惱自己的失態。
要是往常,這麼好的時機,她該趁機說些表白擔心的話,以鞏固自己喜歡謝蘭臣的人設才是,但此刻她卻忽然難以啟齒起來,就這麼怔在原地,任由謝蘭臣為她擦掉臉上的淚珠。
這是謝蘭臣第二次見魏姝哭。
第一次是在會同館,魏姝求他複婚。
要謝蘭臣評價,魏姝那次哭得多少有些假,但這次,美人垂淚,芙蓉泣露,著實讓人心軟又憐愛。
若是上次魏姝也這麼哭,說不準他就會相信魏姝真的對自己一見傾心了。
謝蘭臣抬起手,用手指輕輕拭去魏姝眼角的淚珠,又問:“公主是見到我喜極而泣,還是在傷心不能做寡婦了?”
魏姝瞬間回神,想到自己方才那番“做個有錢有勢的寡婦”的話,全被謝蘭臣聽了去,立刻忍著尷尬解釋道:“我如果不是真的盼著王爺回來,這些天何必鬨這麼大的陣仗?”
她又岔開話題:“對了,還沒問王爺是如何脫身回來的。”
“還要多虧了公主的懸賞……”謝蘭臣也沒揪住“寡婦”一事不放,把自己如何利用變成沙子的嫁妝,離間兀那恒和洪廷,最終成功說服兀那恒放了自己,又把洪廷給抓了的事,如實都說了,又道:“因為公主的懸賞,兀那恒此刻無法進城,還請公主下令,準許他們帶‘水匪’進城領賞。”
因為魏姝的重金懸賞,不但兀那恒不敢進城,連謝蘭臣進城的時候,都被好幾撥人跟蹤,想要拿他來領賞。
魏姝應了一聲,又忽然問道:“我的嫁妝,在離京之前就被王爺給調換了吧?”
謝蘭臣點點頭:“算算時間,此刻公主的嫁妝應該已經快到西北了。”
原來如此。
原來在彆院的時候,謝閔說什麼短時間內找不到合適的船回西北,都是假的,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還有出發前幾天,謝蘭臣要去彆院小住,除了避開魏婧那事的是非外,怕也是為了方便他調換嫁妝,好不被自己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