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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爹爹……你是壞爹爹……”燁燁扁嘴,嘟嘟囔囔。
徐牧抱著燁燁,手裡輸密碼不停,熟練地哄道:“我是為你好,燁燁,下次,下次一定帶你去吃。”
“上星期、你也說下次、下次、下次……帶我吃……”燁燁鼓起臉頰,已經摸透大人的謊言。
“證明還沒到時間。”徐牧慢悠悠地說,“燁燁是不是最厲害的勇士?能不能等待啊?”
燁燁咬著小手,“……是勇士……能!”
“真乖。”徐牧順手摸了把他的頭,毛茸茸的。
“阿牧。”輕柔的嗓音響起。
徐牧轉過頭,視線落在地板,“念也哥……你今天下班這麼早?”
“嗯。”柏念也微笑,“時間足夠,所以飯已經做好了,過來吃吧。”
徐牧喉結滑動了一下,“好。”
“爸爸!”燁燁伸出手,掙紮討抱抱。
柏念也將男孩抱過來,親親他的額頭。
徐牧默默看著,手腳僵直。
柏念也似有所覺,“不過來嗎?”
他一頓,開玩笑道:“你也要抱抱才可以?”
徐牧立刻搖頭,“沒有!”
柏念也輕笑,“好了,過來吧。”
徐牧心顫了下,腿不聽使喚地走過去。
三人吃完飯後,燁燁看了半小時的動畫片,就被柏念也抱去洗澡。
徐牧坐在沙發,魂遊天際。
事實上,他一個晚上都是這個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身影遮住視野。
“阿牧,還記得我們昨晚約定什麼嗎?”柏念也彎腰,含笑問道。
徐牧眼裡的一切變得清晰,他發現柏念也脖頸內側有一個黑色小痣。
“一起打遊戲。”他眼皮動了動。
“走吧。”柏念也笑意加深。
“去我、我房間?”徐牧莫名磕巴了一下。
“也可以。”柏念也沒意見。
徐牧嘴巴張了張,想說自己不是這意思。
但最後隻悶聲應了好。
玄關
“雪神節表演會?”柏念也在玄關換完鞋,笑道,“聽起來不錯。”
“燁燁也能去。”徐牧補充一句。
“嗯,那我到時把燁燁帶上。”
徐牧唇邊的弧度壓不住,“好。”
“你在裡麵演什麼?”
徐牧:“……”艸,忘了自己是個蛇了。
“就、就……你去到就知道了。”
柏念也也不追問,“好。”
兩人慢慢走到房間。
“平時你的衣服都堆在沙發上嗎?”柏念也跪坐在地毯上,語氣隨意地問。
旁邊的衣服堆得淩亂,高高壘砌如小山,在他手裡卻慢慢變得平整、有序。
每一件衣服有了自己的去處。
“是冬天這樣。因為不是貼身衣服換得就沒這麼勤,外套什麼的不可能穿一次就洗,所以——()”徐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念也哥,要不我來弄吧??()_[(()”
“沒事。”柏念也輕鬆地說,“我挺享受‘亂’變‘齊’的過程,解壓又有意思。”
“我不是天天這樣的……”
“嗯,我知道。”柏念也溫和地點頭。
徐牧拘謹,“納德司會定時打理,我偶爾也會挑揀。”
“好啦,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柏念也哭笑不得,“外套什麼的,確實堆在沙發換拿更方便,我理解,個人習慣嘛。”
“我自己是喜歡什麼都疊好、放好……”他頓了頓,“希望我的習慣,沒讓你難受。”
徐牧趕緊搖頭,“完全不會。”
柏念也眉眼溫潤,像漾著一池春水。他笑了笑,便低頭繼續擺弄。
懸浮燈傾落的光柔和,照在他臉龐,光精靈在他的睫毛跳動,映出淡淡的金輝。
認真、平和、沉靜,周遭的一切化為寂然無聲。
徐牧驀地失神,一眨不眨地盯著柏念也。
他的心也奇異地靜了下來。
像海麵喧囂、潮水澎湃,刹那間,通通停滯,定格在這一幕。
……
“要你陪我玩這些兒童益智遊戲,很無聊吧。”柏念也盤腿坐在柔軟的毯子上,微微側頭,笑容舒展,“浪費你家裡的全息模擬儀了。”
“不無聊。”徐牧調整光屏的數據,從箱子裡拿出久違的純遊戲手柄。
“我玩全息模擬會頭暈,所以一直都是看著喜歡,自己上手遭殃。”
徐牧問:“調低虛化度,半手操也暈嗎?”
柏念也點頭,“是啊,特彆惱人。”
這個世界的全息模擬遊戲發達,種類繁多,是市麵上的主流。類似於手柄操作的遊戲,基本是被淘汰的,當然,幼兒益智開發遊戲例外。
前者是賺成年人的錢,後者是賺中年人的錢。
不同的是遊戲種類,相同的是都打中兩方的心坎,揣摩出各自當下階段最深層的需求。
徐牧:“那就玩手操。無不無聊不是看遊戲,是看玩的過程。”
柏念也一怔,隨後笑道:“你說的對。”
半小時後,徐牧開始懷疑人生。
柏念也歉意地說:“對不起,阿牧,我又拖累你了,我可能就是遊戲黑洞吧。”
“……沒事。”徐牧吐出一口氣,多憤怒倒不至於,隻是覺得困惑。
為什麼有人玩這種類似於4399的雙人小遊戲,也能卡在初始關無數次,最後堪堪靠複活甲和延續時間來通關?
完全帶不動啊。
徐牧反思,並想著等下如何教對方使用技能。
柏念也垂眸,稍微靠近一點,“阿牧,先暫停遊戲吧,我想去新手訓練營再練練,你能教教我嗎?”
“嗯,可以。”
() “你能看看我的連招出什麼問題嗎?每次好像都跳不上去(),也打不中目標。柏念也不動聲色地側過身?()_[((),頭傾斜靠去。
“哦哦,好。”徐牧感受到頸側的氣息,回答慢了半拍。
他看著柏念也的操作,細致拆分每一步,恨不得數著秒幫對方釋放技能。
——沒有用,遊戲小人該死還是死。
甚至死得更加淒慘,死的方式也五花八門。
柏念也輕聲歎息,“阿牧,我果然沒有天賦……”
“沒事,我們再試試。”徐牧認真地說。
柏念也眼皮微顫,語氣漫不經心地說:“可能光是聽,實操不了,你能帶著我的手來一遍嗎?”
他手捏緊,掌心微微冒汗,腦海時不時閃過時倫的話。
“記住,手和手的接觸!非常重要!不要刻意,要無意間,就一碰,然後你一倒……”
徐牧“嗯”了聲,“好。”
“是這樣嗎?”
“對。”
“我好像還是不能連著來——”
“你手指放鬆,一三是連招,二可以慢幾秒。”
“好的……”
“不對,你反了。”
“我再試試。”
“前麵對了,後麵你記得補上普攻。”
“我覺得我的手像不開化的石頭啊……”
“慢慢來。”
“你等下能壓下我的手背,提醒我嗎?”
“可以。”
“我們換個位置吧,這樣好發力。”
“嗯。”
……
柏念也大半個人被圈在懷裡,肩膀嘗試地往後靠。
一開始虛虛搭著,最後力度落實。
他耳側壓著對方脖頸的大動脈,仿佛能感覺到彼此的心率,同頻共振。
柏念也長睫覆著眼瞼,落下的陰影簌簌而動。
“我好像能過那個彎橋了。”柏念也輕聲說。
“嗯……”徐牧喉結滾動,“很好,很好……”
他聲音低沉幾分,變得沙啞、粗糲。
“我想試試錯位梯。”柏念也動了動,曲起的腿從左換到右,大腿緊貼著大腿,灼熱滾燙,後背抵住胸膛的範圍擴大。
“好。”徐牧僵著,哪怕懷裡的人怎麼亂動,他始終保持相同的動作,不敢輕舉妄動。
他捏著遊戲手柄,指骨攥得泛白,青筋鼓動暴起。
忽然,一雙柔軟的手覆上,膚色白了幾個度,修長的手指曲起,點了點,然後輕輕摩挲。
柏念也低聲說:“借借你的手運,可以嗎?”
徐牧手背又癢又燙,肌膚相貼的瞬間,像有岩漿滾落,一路燒到心臟。
“可以。”他回答得極快。
柏念也笑了笑,語調輕快,“謝謝。”
他又往後靠了靠,仰頭,鼻尖若有似無地蹭對方脖頸。
他唇齒微張,聲音含著吐息而出。
“……你心跳得很快啊,是因為我嗎?”
柏念也落下最後一個字時,後頸的曲度達到極致,唇瓣輕輕擦過他的喉結。
他眨了眨眼,似乎也意外,但沒有移開,甚至貼了貼,才蜻蜓點水般地離開。
轟——
徐牧耳邊像產生了幻覺,高高的樓層傾塌,揚起滿地灰塵。
他感受到濕潤的觸感。
像一陣風掠過。
又一點點離去。
滿池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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