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緊張的,擔心自己的擬態柏念也會有所不喜。
自從知道這是個獸人世界,徐牧特意惡補了很多關於擬態的知識。
其中有一點,莫名其妙地印在他心裡。
[……擬態殘留種族的特性,即服從天性的本能,從另一個意義來說,如果彼此的擬態合眼緣,尤其是氣息融洽舒服,那麼兩人更有機會走向親密關係。]
年悅悅和鄒寧在小聲聊天,聊到激動處,彼此就對著咯咯笑。
“我特意買了新攝像頭,就為你拍你,到時
候全部存下來,老了後就是美好的回憶啦。()”
你彆拍醜照……?()”
“哎呀,寧寧,你還不相信我?”
“新月公園——”
“那次是意外!光線不好!”
“哦。”
“好寧寧,你擬態這麼可愛,怎麼拍都好看。”
“沒有……很多人覺得樹懶不可愛,長得很奇怪……”
“誰!不可能!世界上就沒有人不喜歡樹懶!”
……
徐牧耳朵微動,若有所思地抬頭。
“你們覺得——”他冷不丁地問,“蛇的擬態會不會嚇人?”
年悅悅“啊”了聲,眨眨眼,“你是問我們嗎?”
徐牧點頭。
樓昊宇率先搭上肩膀,“不會啊,兄弟,你這個品種多好看,體型不大,一米多,長得也不凶神惡煞,不至於嚇人。”
年悅悅也點頭,“是呀,多像翡翠,掛手腕、呃,可能有點招搖,但圈著腿什麼的挺好看的。”
翡翠……?
徐牧沉默了。
怕蛇人士不懂這樣的比喻為什麼會出現在一條綠油油的蛇上。
“如果怕蛇的人看到蛇,是什麼反應?”徐牧問。
年悅悅驚奇地說:“當然是怕蛇的反應啊。”
“……”
樓昊宇樂了,“咋的,你身邊有朋友怕蛇?”
“不知道。”徐牧沒問。
樓昊宇眯起眼睛,心裡有幾分了然。
“你這是貸款焦慮。”他意有所指,“怕蛇和怕人是兩碼事,總不會混淆的。”
“哎哎哎,你問問小寧。”年悅悅說,“她怕。”
鄒寧慢悠悠地轉過頭,上下打量,“你——還行,綠得熒光點,不像蛇,就不會這麼怕了。”
徐牧:“……”熒、熒光綠?
“沒到這個程度吧?”他複雜地說。
他承認是綠油油的,但熒光就誇張了。
鄒寧歪頭,“打光,舞台的燈一打,你很顯眼。”
徐牧鬱卒。
他後悔邀請念也哥來看表演了。
-
“念也哥!”徐牧收到消息後,趕往西門的石雕塑。
小雪紛紛揚揚,落在肩膀輕飄飄的,堆積成一層白色。
柏念也為了陪燁燁玩雪,蹲在一旁。
他聽到聲音,轉頭看去,笑意爬上眼裡。
“阿牧。”
徐牧小跑過去,呼吸的熱氣化成可見的煙霧,隱隱模糊視野。
柏念也伸手,拂開青年帽子的雪,“不用這麼急,我又不會跑。”
徐牧乖乖低頭讓他弄。
柏念也笑容加深,眼底的柔情愈發化不開。
“爹爹——”燁燁扯著嗓子喊,一把抱住徐牧大腿,他的小短腿在雪裡不是走,完全是膝蓋擦著過去。
徐牧便將他抱起
() ,拍拍他的屁股,“乖,我抱抱。”
燁燁裹得嚴實,從頭到腳一身白,和柏念也如出一轍的羽絨親子裝。
戴著蓬鬆的毛絨帽子,帽子裡的耳朵是蓋著耳罩,眼睛滴溜溜轉,小臉紅彤彤的。
“你們第幾個節目?”柏念也問。
“第三個。”
“那挺快的。”
“節目演什麼啊?”
“保密……”
柏念也失笑,“好吧,還是這麼神秘。”
兩人並排而行,肩膀時不時相抵,又悄無聲息地分開。
自從那晚勘破自己的隱秘念想,徐牧和柏念也的相處,不自覺帶上謹慎。
以往自然的一舉一動,似乎戴上了鐐銬。
他其實沒想好該怎麼處理,但已經下意識希望自己給對方留好印象。
“和擬態有關。”徐牧低聲說。
柏念也思索了一下,“啊,你們這個節目是擬態表演?”
他有點期待,因為出於尊重,到現在為止,他都沒主動詢問過對方的擬態。
——或許這也算代溝?
畢竟阿牧樂意參加這樣的表演,明顯屬於當代年輕人的潮流圈。
“嗯。”徐牧應了聲,故作不經意地問,“念也哥,你有什麼害怕的獸形嗎?”
柏念也沉吟片刻,“好像沒有。”
“一個都沒有?”徐牧是壓不住聲音裡的雀躍。
柏念也恍然大悟,心裡好笑,柔聲說:“對,一個也沒。”
“特彆喜歡的呢?”
柏念也犯難,青年的試探……似乎擔心他害怕對方的擬態。
他斟酌地道:“毛茸茸一類的吧。”
阿牧這麼喜歡毛茸茸,或許自己就是相似的品種?
畢竟一個人喜歡什麼,追溯緣由,大抵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徐牧:“……”完蛋,他全身就沒一根毛。
誰愛冷冰冰的鱗片啊?
——沒有人。
“哇!甜甜……奶茶!”燁燁忽然舉起手,大聲喊。
徐牧順著看過去,是表演場館外麵,有學生支攤子賣奶茶。
生意不錯,排隊的不少。
“燁燁喝,爹爹喝,爸爸喝!”燁燁奶聲奶氣地說,“我們——一起喝!”
徐牧笑了,“爹爹和爸爸都不想喝怎麼辦?”
燁燁嘟嘴,立刻用屁股對著他,向柏念也要抱。
“小沒良心的。”徐牧捏了捏燁燁的臉。
燁燁不理會,一個勁兒去蹭柏念也,“爸爸,奶茶,熱熱甜甜。”
柏念也笑容淡淡,“好,等下給你買。”
燁燁吧唧一口親上去。
徐牧服氣,這小東西慣會賣乖。
當他察覺到柏念也看過來的目光,立即說:“我去買。”
柏念也輕聲說,“阿牧,我也想要一杯。”
“好。”徐牧鼓足了勁兒,在一圈圍著的攤子前,努力排隊,但很不幸運,每次都排岔。
俗稱“排錯隊,入錯行”。
終於,徐牧買完兩杯奶茶,艱難地從人群脫身。
“念也哥。”他怕對方久等,跑著過來。
“爹爹好!”燁燁當即又是狂親一口,笑得眯起眼睛,“回的禮物!”
呦!還會禮物了!
徐牧斜睨,“又好爹爹了?”
他摸了摸臉,男孩不是親,完全就是撞過來,牙齒生疼。
柏念也盯著徐牧的臉,一動不動。
徐牧不知為何,指尖一蜷,放了下來。
“謝謝。”柏念也接過,杯子還是溫熱的。
“我是不是也要回禮?”柏念也含笑問道。
“不、不用……”徐牧心跳快幾下,莫名的念頭湧現:念也哥不會是想——
柏念也歪頭,不知為何,他總覺青年眼裡是期待的。
他走上前,學燁燁的動作,傾身,刻意停頓一下,對方沒躲開。
他便輕輕的,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喏,這是我的感謝禮。”
徐牧:“……”靠,成真了。
冷血動物控體溫的能力極差,皮膚隻要遇冷一秒,就立即降溫。
但這一次。
他臉頰的溫度慢慢變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