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嫌多啊?”林躍伸出手去。
死瘸子趕緊把藥瓶揣進兜裡,嬉皮笑臉地道:“喲喂,要是每個生意人都跟您一樣,那一準兒虧的底褲都不剩,這個您真該跟對麵那位爺學學。”
他指的是迷龍。
郝獸醫拿煙杆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嘶~”孟煩了回頭瞪了他一眼:“怎麼著?上陣父子兵啊,小太爺可惹不起你們。”
郝獸醫看著他說道:“你這樣說話是會下拔舌地獄滴。”
“承您吉言,小太爺還沒想死呢。”
仨人鬥嘴的功夫,豆餅和阿譯從外麵回來。
“林躍哥,這是前院一位姓楊滴大哥在山裡采地蘑菇,他讓俺給你拿過來嘗嘗鮮。”
豆餅用軍裝下襟兜著一堆菌類走到林躍麵前:“你看,品種還很多哩。”
林躍原本沒當回事,然而目光掃過那些菌菇,不由的愣了一下。
就像豆餅說的,品種很雜,有牛肝菌,有雞樅,有青頭菌,但是這些都不重要,真正讓林躍覺得好人有好報的是角落裡的鬆茸和幾塊黑乎乎的東西。
潰兵們來自天南地北,隻知道菌類能夠填飽肚子,一般分不清楚是什麼品種,價值多高。
鬆茸就不說了,那幾塊黑乎乎的東西可是西方人餐桌上的珍貴食材------鬆露。
那邊林譯也獻寶似的拿出一個透明玻璃罐:“林躍,這是張立憲要我交給你的,說是他們家鄉的小菜,還說如果你吃完覺得不錯,可以再去他那裡拿。”
“喲喂,投桃報李呀,我瞧瞧這都什麼呀。”孟煩了湊過來說道:“黃瓜豆角青菜配合辣椒桂皮做的泡菜,那位爺可真給您麵子呐。”
張立憲是少校軍官,又是虞嘯卿的親隨,林躍現在還是個中尉,對方讓林譯帶回來一罐泡菜做回禮,當然是很有麵子的一件事。
“看到沒得,這是我們四川滴泡菜,喝粥的時候來一口,可安逸咯。”要麻像聞到魚腥的貓一樣跑過來。
不辣在後麵對準他的屁股就是一腳:“王八蓋子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乾活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積極奈?”
林躍把那罐泡菜遞給要麻:“讓大家都嘗嘗吧。”
“要得,要得。”
那貨搶東西似得接過去,緊緊摟在懷裡,一副生怕林躍反悔的樣子,在外麵打了這麼久的仗,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到家鄉菜,以現在的情況,能吃上幾口那就跟回一趟家差不多。
不辣說道:“我們湖南人也會做泡菜噻。”
郝獸醫瞄了玻璃罐一眼,在柱子上磕了磕他的煙袋:“這個叫張立憲滴,人真不賴。”
“你知道什麼呀,人真不賴?”孟煩了說道:“那是隻對他一人兒,人林座是誰?虞嘯卿欽點的連長,去了緬甸隻要不死,回來一準兒調到身邊當親隨。這叫什麼?這叫未雨綢繆,人張立憲聰明著呢,哪兒跟我們這班混吃等死的雜碎一樣啊。”
“酸,真酸,跟我們那的老陳醋一個味兒。”康丫走到旁邊蹲下。
“嘶~”孟煩了一呲牙一瞪眼,把他踹個趔趄:“有你什麼事兒啊?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蛇屁股站在太陽底下切肉,切著切著發現身邊的人跑光了,回頭一瞧,好家夥,都擱林躍身邊圍著呢。
“你們怎麼全跑啦,活都讓我一個人乾嗎?太不仗義啦……”
“柴禾不多了,我去添柴。”豆餅抖抖衣襟裡的菌菇:“林躍哥,這放哪兒?”
郝獸醫遞來一個曬藥草的簸箕,豆餅把菌菇全倒進去。
林躍坐得有點累,站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