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叫兒戲呢?”王飛宇說道:“章總難道不知道國內的生意,有八成以上是在酒桌上談成的嗎?喝酒可是生意人的必修課。”
“好吧,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
王飛宇扭過頭去,望對麵二人道:“剛子,沒問題吧?跟在老葉身邊那麼久,彆告訴我你怕了。”
這話說得範金剛直皺眉,從下午到現在,他一直在給朱鎖鎖擋酒,為的就是不讓王飛宇把她灌醉,現在倒好,章安仁橫插一腳把事情搞得更加複雜,這個酒局他是答應也為難,不答應也為難。
“範範,答應他。”
範金剛聽得一愣,一臉不解地看著朱鎖鎖。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章安仁是蔣南孫的前男友,這人我了解,他不是一個能喝酒的人,兩聽RIO就臉紅,平時一罐啤酒下去能有六七分醉,彆說我喝他兩個沒問題,蔣南孫都能跟他拚個不相上下。”
“真的?”
“當然。”
範金剛知道朱鎖鎖不會在這種事上說假話,雖然經過連日來的調查,他覺得章安仁身上的古怪挺多的,但是酒量這個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
“來,章總,咱倆喝。”
他拍拍托盤,從裡麵端出一杯酒,說話間就往嘴邊放。
“等等。”林躍忽然叫停他的舉動:“範秘書,我聽說你有個侄女,今年大四剛畢業。”
範金剛一下子惱了:“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你能找人查我的底細,連我女朋友的弟弟跟誰在談戀愛都要過問,我就不能找人查你的底細嗎?”林躍冷笑道:“謝氏即將成立一個智能模塊研發小組,我想讓駱佳明過去擔任組長,主導人工智能程序的開發工作,他走後秘書的位子就空出來了,趕巧有人告訴我你的侄女正在為找工作的事情發愁,我覺得你應該給她推薦一下謝氏集團,憑咱們的交情,我一定會好好關照她的。”
範金剛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這事兒是葉謹言吩咐乾的,其要求是越詳細越好,章安仁的家庭背景、工作和學習經曆、交際圈等等自然都在調查範圍內,可是天知道這事兒怎麼被正主識破,現在來了一招回馬槍。
尷尬,真尷尬。
朱鎖鎖一看範金剛吃癟,在旁邊插嘴道:“章安仁,像你這種人怎麼不去死。”
林躍看也沒看她,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
朱鎖鎖連人帶椅子翻在地上,右臉浮出一道手掌印。
“我跟範秘書講話,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你插嘴的份兒嗎?”
“章安仁!”
範金剛趕緊過去扶起朱鎖鎖,確定沒什麼大礙後一拍桌子,盯著他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
林躍說道:“葉謹言沒教她跟集團領導說話要講禮貌嗎?”
範金剛又沒話說了,因為這確實是個問題,章安仁現在可是董事會一員,按理說連他見了都得叫聲章董,朱鎖鎖這麼一個助理,在跟她無關的話題上張口罵人,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應該會覺得她嘴賤吧,不過章安仁打人也不對。
“你敢打我?”
以前都是她欺負章安仁,這個逆來順受的家夥居然主動打她?在朱鎖鎖的認知裡,不管什麼原因,任何敢打女人的男人都是畜生,禽獸,人渣,垃圾,王八蛋。
她拿起手機就要報警。
林躍冷笑道:“你們知道葉謹言和王飛宇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嗎?葉謹言是一個吃人血饅頭發家,有錢後開始講情懷,講慈善的商人,而王飛宇是一個有著江湖氣的江湖人,江湖人最看重的不是利益,是規矩。這是他的地盤,你沒大沒小在先,要是敢報警,便意味著破壞規矩,想要拿到這塊地?做夢去吧。我進去呆兩天沒問題,大不了再跟裡麵的哥們兒聊聊人生,談談理想,但是下一次董事會,等待葉謹言的會是什麼,你們應該比我清楚。”
王飛宇要他們比酒量,誰贏就把地給誰。無論是葉謹言,還是章安仁,鬥得再凶也是為精言全體股東謀利。
上一回朱鎖鎖趕走董事代理人,可謂是意氣之爭,壞得是公司規矩,未涉及除韓金生以外的股東們的實際利益,但是這回不同,濱城的項目真要黃了,股東們能不追究葉謹言的責任嗎?
“鎖鎖,彆衝動。”範金剛按住朱鎖鎖的手。
“可是……範範……我……”
她不是蔣南孫那種人,她是那種被彆人打一巴掌必然要還回去的主兒,現在吃了這麼大一虧,還是章安仁這個她一向看不起的軟蛋懦夫小白臉打的,心裡的屈辱那真是跟黃河水一樣渾。
“彆再給葉總添堵了。”範金剛衝她搖搖頭。
“章總果然是個人物。”王飛宇打斷三個人的對峙:“這份眼力和洞察力,王某佩服。”
林躍說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是鄉下人到大城市討生活的必修課。”
“好了,鬨劇就在這裡結束怎麼樣?”王飛宇往桌上的酒杯招招手:“請把,二位。”
林躍端起酒杯,一臉玩味地看著範金剛:“叫你侄女過來給我乾秘書,我就不爭了,把這塊地讓給你們怎麼樣?”
噗~
範金剛把喝到嘴裡的酒噴出一半。
“不願意啊,那算了。”林躍指著地上的酒水望王飛宇說道:“這不算啊,得重新來過。”
範金剛覺得自己今天就算喝不死,也會被他氣死。
與此同時,精言集團總裁辦,葉謹言看著窗外的滿天繁星沉思片刻,拿起辦公桌上那部座機的話筒,撥通了工作區的電話,問還在加班的員工誰開車來了,他想要借車一用。
三個小時後。
葉謹言一路風馳電掣來到濱城,在王飛宇的人帶領下來到包房一瞧,範金剛趴在桌子上,喝得人事不醒,旁邊是歪倒在椅子靠背的朱鎖鎖,一樣的臉紅脖子粗,一樣的爛醉如泥,吹氣如吼。
“章總,沒想到你年紀輕輕酒量這麼好,以後有時間咱們好好切磋切磋。”王飛宇不緊不慢地說完這句話,才轉頭看向門口站著的人:“老葉呀,你看你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說一聲,之前剛子跟我說你有點事,來不了了,本來給你預備的酒,我就讓章總他們喝了。”
葉謹言沒有回應他的問話,目光掃過朱鎖鎖和範金剛,完事看向林躍:“你把他們怎麼了?”
林躍覺得他扳起臉的樣子跟蔣南孫的怨婦樣有那麼幾分像:“我把他們怎麼了?你眼瞎嗎?”
一開口就是王炸。
王飛宇在旁邊鼓掌捧哏:“章總,你這也太不給老葉麵子了,人家開了那麼久的車來到這裡,好歹得敬人一杯酒不是?”
“他?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老東西。”
“年輕人,沒人告訴你說話的時候要講禮貌,懂規矩嗎?”
“我以前很禮貌講文明,但是一個你很器重的年輕人說這樣很假很虛偽,那我就改改咯。”林躍撇撇嘴:“而且……對於你葉謹言,我這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