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的回答使得文雪一愣:“你是她的同學?還是同事?”
“都不是,我是她的老師。”
“老師?”
文雪一臉迷茫。
“沒錯,我是她的喬老師。”
“喬老師”這三個字點亮了文雪的回憶,一下子把林躍的臉和七年前那個衣著寒酸的師範生聯係起來。
“是你?!”她的臉上沒有熟人碰麵的喜悅,相反,眼睛裡的光有些冷:“你怎麼來了?”
“我已經說過,我是來找文居岸的。”
“她不想見你,你走吧。”
文雪的回答很不客氣。
“你沒問她怎麼知道她不想見我?文雪,你也太霸道了吧。”
“我是她媽,我說她不想見你,她就不想見你。”
“你是她媽了不起?不讓她見我,那你問過她爸的意見嗎?”
文雪順著林躍的視線看向旁邊的中年男子,仔細打量幾眼後,瞳孔驟縮,表情大變。
“你是……何江生?”
在震驚、不解和一絲絲惶恐中,這個名字脫口而出。
她印象裡的何江生是一個什麼人?粗俗,邋遢,奴顏婢膝,沒有文化,不思上進,整日酗酒……任誰看了都不會吝嗇“廢物”這個形容詞。
可是現在,雖然眸子並不清澈,依然渾濁,但是從穿衣打扮到個人造型,以及渾身散發的沉穩氣質來看,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你……你怎麼會?”
何江生十分享受她臉上強烈的表情變化,這種痛快不是喝一壺好酒,飲一杯消暑冷飲能夠相提並論的。
“爸?”
聲音來自文雪身後,來自文居岸。
林躍看向喬一成的初戀女友,跟她媽媽一樣,容貌沒有太大改變,隻是不再留披肩長發,燙了個梨花卷,跟印象裡的女孩兒比較少了幾分學生氣,多了一些時髦和成熟。
“爸,真的是你?”文居岸的目光一直放在何江生臉上,右手放在胸前,緊攥成拳,看起來十分激動。
七年前文雪把她帶到北京,打那兒以後父女二人就失去了聯係,她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卻沒有想到今時今日,那個日思夜想的父親竟然找上門來。
“居岸……”
文雪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兒一把推開,一隻纖瘦的手伸過去,抓住何江生的手腕,把人拉進屋裡。
“爸,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沒有在做夢吧?”
文居岸一眨不眨地看著中年男人的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從小到大,她的母親不斷地安排她做這,安排她做那,把當媽的想要的東西強加給做女兒的,從不問她喜不喜歡。隻有她的父親,能讓她感受到親情,感受到被愛。
何江生的樣子還不如她呢,那叫一個老淚縱橫。
林躍挺理解他的,十多年前,何江生從老家追到南京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能跟女兒朝夕相處?之後被文雪嫌棄,不讓文居岸見他,連他給女兒買的禮物都一股腦丟進垃圾桶,又跟躲瘟疫一樣從南京搬到北京。
1991年後,他去深圳往內地倒騰電子產品,又硬著頭皮北上俄羅斯,在林躍的引導和自我強迫下有了今天的身家,為的是什麼?還不是能在文雪麵前挺直腰杆說話,能再見女兒?
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不激動才怪。
“何江生,出去,你出去!這裡是我家,我不歡迎你!”
短暫的愣神過後,文雪反應過來,正要去拉開父女二人,這時側麵閃過一道掌影,啪的一聲,重重地扇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