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央視。
宋清遠笑眯眯地跟身邊走過的人打招呼,眼見林躍順著樓梯走上來,迅速靠過去,小聲說道:“我爸讓你去今天去我家吃飯。”
林躍一聽這話,把頭晃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想去。”
宋清遠兩手扭住他的胳膊:“不想去也得去。”
林躍說道:“你這是要綁架我嗎?”
“當初是你上躥下跳,拉著我來北京工作,現在啥意思?慫了。”
“我是真沒想到你爸……哎呀,反正我是不會再去了。”
“那不行。”宋清遠說道:“你要敢不去,我就把你勾搭小閨女的事告訴南方。”
“宋清遠,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何況我跟項南方現在還不是男女朋友關係,像我這麼優秀的人,為什麼非要在她這顆樹上吊死?”
“不去是不是?”
“不去。”
“行,我就說我們這一個月沒日沒夜地加班,沒空過來吃飯。我讓老頭子找台長說理去。”
“宋清遠,你夠狠,這種損招都想得出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說起宋清遠他爸,林躍無語極了,自從第一次去他們家,看到老頭兒擱哪兒練習書法,當時腦子一熱留下一幅字,好嘛,老頭兒看他的眼睛都綠了,隔三差五就喊他去家裡吃飯,美其名曰關愛晚輩,實際把他當成免費的書畫老師。
說起宋清遠他爹學習書法和繪畫的目的更逗,彆人練這個不是興趣使然,就是為了修身養性,陶冶情操,老頭兒可好,就為了在那一幫退了休的老人堆兒裡顯擺。
“兄弟,苦了你了。”宋清遠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完事把一份文件往他懷裡一塞。
“什麼東西?”
“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林躍翻開一瞧。
“熱點訪談?”
“沒錯,你跟我。”宋清遠說道:“孫導說了,這可是台裡的重頭戲,好不容易給我們爭取來的機會。”
林躍說道:“他可真看得起咱們。”
“不是看得起咱們,是看得起你。”這時地方新聞部一名同事走過,宋清遠皮笑肉不笑地打了聲招呼:“誰讓你一向彆人不敢說的話你敢說,彆人不敢采訪的事你敢采訪。”
林躍聳聳肩:“行了,彆發牢騷了,好好做事比什麼都強。”
……
轉眼又是半年。
時近元旦。
來自西伯利亞的強風挾裹寒氣南下,北方絕大部分地區都出現強降溫天氣。
文居岸從奧迪車上下來,緊了緊寬厚的羽絨服,快跑幾步來到何江生麵前。
“爸,你可回來了。”
她很高興,算算日子,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何江生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她,衝下麵卸貨的工人喊道:“當心點兒,不要磕到碰到,要把這玩意兒弄壞,不要說賠,有錢你都沒地兒買去。”
“爸,爸……”
“哎呀,我聽到了。”何江生有點不耐煩:“你讓我先把手頭的活兒忙完咱們再談好不好?”
文居岸沒有生氣,她很疑惑,算起來加入父親的公司已經一年多了,還是頭一回見他如此緊張下麵的東西。
“爸,這什麼呀?重要到你連我都不理了。”
何江生眼見工人完成了第一批貨櫃的裝卸作業,稍事沉吟,從腋窩夾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文居岸接在手中翻了翻,發現根本看不懂,隻知道是一堆金屬疙瘩,而且下麵的說明文都是俄語字符,偶爾看到一些中文注釋,還都是她看不懂的專業名詞,什麼尾噴管、曲軸、壓氣機、燃燒室了,各種由數字和英文組成的參數了。
“爸,這些……都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