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玉為什麼控訴母親偏心呢?自然是懂事以後接受外界訊息,形成了父母必須對子女一視同仁的價值觀,當她的價值觀和父母的意願發生衝突的時候,不順從她的價值觀,讓她委屈、抱怨、仇恨,在一些觀眾看來,就是父母的偏心扭曲了孩子的性格。
那麼給她灌輸這種價值觀的信息源就沒有責任嗎?你能接受父母必須對子女一視同仁這種極易矯枉過正的價值觀,為什麼不能接受父母是有偏好的人,不是分配機器,他們的人生自己做主,不為任何人而活,對兒女隻要儘到養育義務就夠了,我想要的東西憑我的能力取得這種勵誌價值觀?
因為要求彆人從來容易,自己努力何其困難。
所以林躍才會講她學習再好,也是把書讀進了狗肚子------學校是用來乾什麼的?初中沒畢業的父母和博士雙親給予孩子的教育質量能一樣嗎?學校和書籍的存在,就是為了平衡和彌補這種差距,德育人心。蘇明玉因為這個和父母斷絕關係十年,都三十歲了還沒學會做人的道理,在林躍看來,這種人骨子裡的自私自利是無法改變的,還優秀?她配的上這個形容詞嗎?
“蘇明成!”
嘭!
蘇明玉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抄起右手邊那隻杯子把裡麵的水潑向林躍。
朱麗嚇了一跳,沒想到蘇明玉反應這麼激烈,本能地想要躲避,這時一抹黑光刺入視野,非常精準地戳中杯壁,看起來力道不小,因為本該潑到前夫身上的水一股腦澆在蘇明玉臉上。
嘩~
帶著溫度的水流弄濕了她的頭發,還有一些順著臉頰淌落,搞得襯衣胸口濕了一片,整個人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明玉!”
蘇明哲先叫了三妹的名字,又看向二弟:“明成?你……”
“我什麼?我做得不對嗎?難不成讓她潑我一臉再反擊?”林躍端起杯子一口乾掉裡麵酒水,冷冷地看著蘇明玉:“以前我能把你打成狗,現在也能讓你變成蛆,對了,我這人吧,見過太多賤人了,能讓我厭惡到將動殺心的不多,你算一個。”
“明成,她是你妹妹!”蘇明哲將臉一板,怒斥道。
兄妹矛盾扯到“殺”這個字,他是無論如何接受不了的。
林躍嗬嗬一笑,懶得搭理這個從頭到尾偏袒蘇明玉的所謂大哥------一個十年不登家門的妹妹,一個陪伴雙親多年的弟弟,誰幫的他多?如果沒蘇明成聽趙美蘭的話做一個乖兒子陪著父母,他能安心地呆在美國追求精致生活?就像電視劇裡有一集蘇明成跟蘇明哲控訴蘇大強的話,蘇明成說“你們知道我為什麼啃老嗎?你在美國讀書,那個蘇明玉根本就不拿自己當蘇家人,媽說就我一個兒子,她就想天天看著我,不讓我抽煙不讓我喝酒不讓我應酬,我也不想混成這樣啊,她說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比什麼都強,我就一直陪著媽,媽走了,我成廢物了?我靠,你們要求也太高了吧。”
結果蘇明哲就記得父母給蘇明玉的資源少了,沒想過蘇明玉回報父母什麼了------跟母親吵架,跟母親動手,針鋒相對讓母親傷心,冷暴力,故意讓要強的家長在親朋好友麵前丟臉,斷絕關係十年不登家門,趙美蘭死了後在葬禮上長時間打電話聊工作,還一邊對身邊人講我不是蘇家人,蘇家的事不要找我,甚至讓下屬叫自己明總,以此來跟“蘇”這個姓劃清界限,一邊又對蘇明成怎麼贍養蘇家老人橫加指責,這他媽一個什麼狗東西!
現在蘇明哲說他跟蘇明玉是“兄妹”?他跟蘇明玉是兄妹?真蘇明成或許會念一點舊情,在他這裡蘇明玉算個屁,叮了我一口的蚊子,一巴掌拍死就是了,沒任何感情負擔。
“蘇明成!”蘇明玉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我一定會讓你付出千倍代價。”
發表完宣言,她拎起放在旁邊椅子上的ysl手包,迎著聽到動靜進屋查看的服務員茫然的目光走出去。
“明成,你這是乾什麼呀?”蘇明哲想追上去叫住她,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一臉責備看著林躍。
蘇大強也晃著身子說道:“好好一頓飯,這還怎麼吃?”
“那天帳算的很清楚,這兩年你們管蘇大強,我會監督你們的成績,要像我以前待父母一樣,讓他們開心快樂,結果一個把老頭子照顧進醫院兩回,一個把老頭子照顧進警察局,我挑你們的理不應該嗎?蘇明玉就因為這件事記恨我,然後把手伸到我前妻和前嶽母頭上,利用她們來對付我,如今被我戳到痛處就拿水杯潑我,到底誰沒理,誰在作惡?結果你不怪罪她,反認為是我的錯,蘇明哲,沒你這麼拉偏架的。”
“呃……”
蘇明哲被他教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吳菲很頭疼,因為在算賬和講道理這兩件事上,老二總是能讓你無言以對,非常憋屈。
小咪瞪著一對大眼睛,一個勁兒地朝二叔看,倒是一點都不怕他。
“麗麗,給老頭子把酒滿上。”
林躍將另一瓶酒打開,對著蘇大強一指。
朱麗瞪了他一眼,抗議這種命令式的語氣,不過還是走過去給蘇大強倒了一杯酒。
“這飯能吃,能吃……”
老頭子立即改了口風,端起杯子在唇邊抿了一大口:“香,香啊。”
在蘇明玉家裡的時候,她怎麼控製他的飲食的?大魚大肉不行,說會三高,喝酒也不行,是致癌物,海鮮不讓碰,吃多了會痛風,就每天吃米啃菜,最多來點雞絲粥,這才叫養生。
以前她跟石天冬好的時候,吃的挺好,現在?嗬嗬。
蘇明哲一臉憂傷:“爸,你慢點喝。”
林躍就像跟他唱反調一樣,端起酒杯:“來,老頭子,我敬你一杯。”
“唔唔……”
蘇大強點點頭,呲地猛嘬一口,二兩的杯子見底兒了。
“爸,我不是不讓你喝,是讓你慢點兒喝。”
蘇明哲急得拚命給吳菲使眼色,想讓她也勸勸老頭子,誰想到她不僅不說話,還把小咪抱起來,說一聲“我飽了,帶小咪出去散散步,你們吃吧”,完事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大強一看大兒媳走了,抓著蘇明哲的手腕說道:“明哲,爸以後就靠你了,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
“放心吧爸,我一定好好孝順你。”
“來,喝酒。”
“好,喝。”
“滿上啊。”
“還喝啊?”
“二兩哪夠?起碼半斤,這個蘇明玉,可把我害苦了。”
“爸,明玉也是有苦衷的,她工作忙,壓力大,又擔心你再像之前吃壞肚子,所以老年人控製飲食是有道理的。”
“明哲,你還想不想讓我吃飯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
……
一個半小時後,朱麗和林躍從樓上走下來,她這兒用打車軟件聯係了一輛車,回頭一瞧,發現剛才還好好的前夫已經失去平衡,走起路來左搖右晃。
“你沒事吧?”
“可能是……被風一吹……有些……上頭。”剛說完話,他就一個趔趄差點坐地上。
朱麗趕緊把人扶住:“誰讓你喝那麼多酒。”
“我……我高興,總算是……給那個賤人……一點顏色……咳咳……”
“怎麼了?是不是想吐?”
“沒……沒事,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這像是沒事的樣子嗎?不能喝就彆喝,一家人逞什麼能。”
“都說了……我……高興啊……”
朱麗想說這話你剛才說過了,給了蘇明玉一個下馬威嘛,不過話竄到嗓子眼兒又咽了回去,因為他拐了個急彎。
“因為……因為你……你也來了嘛。”
這話攪亂了她的心境,手上力道一鬆,身邊人噗的一下坐到地上。
“你沒事吧?”她趕緊去拉。
“沒……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呢。”
他嘴上說著沒事,但是任何一個腦筋正常的人看了都不會認為他沒事。
滴滴~
便在這時,一輛標致508靠近路邊,司機落下車窗,報了一個手機號碼。
朱麗回答是,完事用力拉起林躍,扶著他坐進後車廂。
司機聞到酒氣皺了皺眉,不過沒有多說什麼,把窗戶打開一條縫,發動車子離開泊位。
“去南環西路對嗎?”
“不,先送他吧。”朱麗推推林躍:“你現在住哪兒?”
“唔……”
隻見他渾渾噩噩地嚅動,至於內容嘛……根本聽不清楚。
朱麗湊近一些,大聲說道:“家,你的家。”
“家?”林躍帶著酒氣擺擺手:“沒家了,沒家了。”
這話說的她心裡很難受,沉默片刻說道:“師傅,找個酒店吧。”
司機點點頭,一麵開車一麵留意路邊建築。
十分鐘後,標致508在一家維也納酒店門口停下,朱麗攙著林躍下車,在前台辦理了入住手續,把人帶到3樓客房。
“以前你媽說,我也說,少應酬彆喝酒,現在沒人管你了,徹底放飛自我了是嗎?”
她把人往床上一放,坐到旁邊喘息片刻,感覺力氣恢複了些,便把他的鞋脫下來,拉過旁邊的被子蓋住肚子,又起身端起電熱水壺去衛生間接了一壺水,打算燒開後放到床頭櫃,晚上口渴的話一伸手就可以夠到,然而當她從衛生間出來,往床上一看,他竟把蓋在身上的被子蹬了。
喝完酒感覺燥熱正常,但是現在已經12月,不蓋被子肯定著涼,她隻能將電熱水壺往桌上一放,走到床頭一側,準備把裡麵的被子拉過來蓋好,哪裡知道身下的男人睜開眼睛定定地看了她一陣,帶著酒氣往上一拱,直接將她撲倒在床。
“老婆,好久……沒開會……了,今天……開一個……”
聽到“久違”的兩二字,朱麗腦子一熱,有點懵,在殘存的理智驅使下她把人往外推,但是力道怎麼看都有些弱。
“蘇明成,你醒醒,我是你前……”
“妻”字沒說完,她的嘴就被黏住了。
唔……
一分鐘後,她緊緊抓著被子的手鬆開,反抗的哼聲也變得綿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