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玉滿心不解:“他們為什麼這樣做?”
有眾誠在,沈家人就能通過吸集團的血過高質量的生活,如果眾誠沒了,他們還能去哪兒撈錢?這種行為可謂自殺,她不相信沈家人乾得出來。
蒙誌遠說道:“因為小蒙最近表現得太積極了,而且張桐不傻,他應該發現我就算不做董事長,他也不能任意擺布英殊了。”
蘇明玉聽明白了,蒙誌遠的意思是沈家人鬨內訌了。
張桐和沈英殊給他們挖坑,將倆人踢出局,作為代理董事長,張桐認為自己能夠掌控眾誠,然而沈英殊有著自己的小九九,在很多問題上扯他的後腿,還把小蒙安排到重要部門曆練,假以時日,隻要兩位大股東發起投票,改選董事長,張桐隻能乖乖讓位。眾誠集團看似平靜,可是暗地裡的爭鋒一直都有,不同的是以前的焦點是蒙誌遠,現在的焦點是小蒙。
“就為爭一口氣,他就把集團的未來毀滅?”
蒙誌遠眯著眼睛說道:“我想,鎏金和鳳江一定給張桐出了一個讓他滿意的價格。”
“師父,你是說”
蘇明玉恍然大悟。
按照蒙誌遠的說法,張桐這麼搞十有八九是要給鎏金和鳳江吞並眾誠的機會沒有了國外合作商,被從高端市場驅逐,再加上口碑崩塌和嚴重的內耗,眾誠集團一兩年內就會日薄西山,那時節怎麼償還銀行到期債務和發行的企業債?唯一的做法就是破產重組,那麼誰來收購呢?業內有實力且處於長三角的企業,隻有鳳江和鎏金了,到時候他們隻需用打骨折的錢就可以肢解消化眾誠,把蒙誌遠和她辛辛苦苦創立的眾誠變為鎏金和鳳江的一部分。
“這個吃裡扒外的狗家夥!”
在她的眼中,眾誠是她的家,眾誠也是她的孩子,現在張桐給他們來了一個釜底抽薪,她能不恨嗎?
不過轉念又一想,鎏金的趙連山跟蘇明成有聯係,鳳江的艾米更是他的紅顏知己,那麼這件事背後那個家夥有沒有份?
蒙誌遠見她若有所思:“你想到什麼了嗎?”
“應該不會吧”
蘇明玉搖搖頭,否掉了這個猜測,因為從那天她跟蒙誌遠被捉奸在床和丟失沈浩虛開增值稅發票的證據的情況來看,蘇明成和沈英殊的關係比他和張桐的關係要親近,這種行為毫無疑問出賣了沈英殊的利益。
“師父,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明玉覺得此時的蒙誌遠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作為一手創辦眾誠的人,眼睜睜看著它走到這一步,心裡肯定比她更崩潰。
關鍵是去年還豪情飛揚圖謀上市,今年就要麵對破產危局,這種過山車一樣的遭遇,是個人都接受不了。
“師父”
蒙誌遠搖搖頭,站起來往外麵走去。
蘇明玉想說點安慰的話,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能眼睜睜任由蒙誌遠離開,頹然坐回,呆望著閃爍呼吸燈的筆記本,一下子沒有了方向感。
與此同時,晉園小區。
蒙誌遠和沈英殊離婚後,晉園的彆墅判給了沈英殊,小蒙也一直跟母親住在這裡。
“都是你,都是你的錯!”小蒙跳腳罵道:“看看你娘家人做的好事,他們這是要毀了眾誠集團。你說我爸當初怎麼娶了你這麼一個廢”
廢物這個詞他終究是說不出來的。
沈英殊一臉茫然:“小蒙,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我爸都說了,那些東西十有八九是張桐傳到網上去的,目的就是毀了眾誠,把蒙家的基業賣一個好價錢。”小蒙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沈家人就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小蒙!不許你這麼講你外公外婆。”沈英殊很生氣,因為小蒙之前在她麵前表現得很乖,提起蒙誌遠這個名字不說憤恨吧,起碼沒有好臉色,儘管從蘇明成那裡了解到,兒子是在跟她虛與委蛇就算他一直在做表麵功夫,也比現在罵沈家人好吧,而且她始終認為蒙誌遠也是沈家人喂不熟的白眼狼,沒能力的時候是個乖巧女婿,有能力了就玩兒陰的,從這一點來看,小蒙充分地遺傳了他父親的性格特點。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蒙誌遠和蘇明玉私下見麵的事嗎?在你媽麵前演戲,你可真是他的好兒子。”
小蒙的氣焰一下子消了不少,沒想到母親知道他私下裡在搞小動作。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是嗎?如果我沒有猜錯,正是因為你的所作所為給了張桐危機感,他才會乾出這種事來,這叫什麼?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沈英殊忽然想起蘇明成上次找她談話的事,再結合當下局勢,腦海靈光一閃,有了這個距離實情大差不差的推測。
小蒙有點懵,很意外這個被蒙誌遠形容為目光短淺,他打心底也有一些看不起的女人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沈英殊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符合邏輯,這事兒十有八九是蘇明成與張桐通氣後,她的好表哥權衡利弊做出的決定。
老蒙退居二線,她又不配合他,還把小蒙塞進江南公司,小蒙如果老老實實做好本職工作也就算了,背地裡卻跟老蒙和蘇明玉勾勾搭搭,這種情況下,日後小蒙坐上集團掌門人的位子會善待他?有蘇明玉那種睚眥必報的主兒在,十有八九要清算他的,與其這樣,還不如把手裡百分之十幾的股份折算成錢為妙搞垮眾誠集團,打骨折變賣資產還債,打骨折的是蒙誌遠和沈英殊的股份,他的股份呢,賬麵損失不僅會有人補齊,還會多給一些。
所以是小蒙的自作聰明加速了眾誠集團的滅亡。
她搖搖頭,對蘇明成憤怒之餘,更多的是恐懼。
那個男人無需親自動手,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讓他們自相殘殺,要論玩手腕兒老蒙和小蒙加在一起乘以三都不是他的對手。
“我找他去。”小蒙轉身要走。
沈英殊把人攔住:“你找誰去?”
“你表哥,張桐!”
他很清楚,有眾誠集團,他是富二代,沒有眾誠集團,他屁都不是。
“有用嗎?你能證明這事是他做的嗎?”
小蒙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把人推開,怒衝衝走出去。
沈英殊知道自己攔不住他,隻能走回客廳,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蘇明成,你不守信用。”
“我怎麼不守信用了?”
“你說過看在我的麵子上不動小蒙的。”
“我也說過,最恨有些小聰明的家夥在我眼皮子底下反複橫跳,我是答應過你不動他,也確實沒有動他,但是我可以把他的舞台拆成一條獨木橋,小心哦,再跳來跳去容易摔死的。”
“你!”
沈英殊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沒有拿沈浩虛開增值稅發票的事做文章已經很給你麵子了,沈英殊,真正的聰明人是能認清自己和有現實感的人,希望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麼。”
啪
連線中斷。
嘟嘟嘟
忙音響起。
沈英殊頹然坐倒,呆呆地看著按下靜音鍵的電視機。
半個小時後,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開始震動,她這才從走神中恢複,湊近屏幕一看,是她的弟弟沈浩打來的,趕緊拍拍臉蛋,讓腦子清醒一點,接通連線放到耳邊。
“喂,姐,小蒙把表哥打了,連警察都驚動了。”
壞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起身就往外跑,然而因為太過著急,重心沒有掌握好,左腳在地上絆了一下,整個人實實在在摔了個跟頭,發出一聲慘叫。
“姐,姐,你怎麼樣了?姐,姐”
聽筒裡是沈浩憂心如焚的問話。
“我沒事,就是摔了一跤。”
沈英殊掙紮著爬起來,揉著摔疼的膝蓋,想起一句老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風打頭。
另一邊,林躍根本沒有把沈英殊和小蒙的事放在心上,年輕人嘛,總得為自己的自命不凡交點學費的,不然怎麼會知道現實殘酷,鐵拳傷人。
當然,他也沒有時間去看沈蒙兩家的笑話,因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的前大嫂,吳菲從美國回來了,今天就到蘇州,作為前小叔子,他得為她接風洗塵,以儘地主之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