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東西抽出來一看，臉色變了。</p>
吳菲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抱著小咪靠過來。</p>
那是一張照片，表麵已經泛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p>
照片的主角是一群醫務人員，總計三排女護士，前排中間坐著幾名男性，老的少的都有，看裝扮應該是醫院裡的醫生。</p>
“這是媽吧？”</p>
吳菲指著後麵一排最左側那個高高瘦瘦，頗具姿容的女人問道。</p>
蘇明哲沒有說話。</p>
吳菲心存不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丈夫的關注點是前排幾個男性裡右起第二人。</p>
“這人……好像你啊。”</p>
她看看照片，再看看蘇明哲，確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p>
照片裡的男醫生跟年輕時的蘇明哲很像。</p>
“1978年2月……1978年2月……”</p>
蘇明哲的手在照片的右下角輕輕摩挲，那裡有著記錄拍攝日期的鋼印。</p>
吳菲想起除夕夜蘇明成說的話，又看了看照片裡的那個人，心想這不會就是蘇明哲的親生父親吧，如果以這張照片為線索去尋親的話，能否找到那個人呢？</p>
還有，這人跟上海的那個醫生，會不會是同一個人？</p>
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蘇明哲真是他的兒子，那蘇明成呢？蘇明成的親生父親又是誰？</p>
“明哲，這該不會是……”</p>
蘇明哲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默默地將照片收起來。</p>
小咪看看若有所思的父親，再看看一臉惆悵的母親，搞不明白這兩個人在聊什麼。</p>
“媽媽，我餓了。”</p>
“小咪餓了啊，那媽媽帶你去吃陽春麵好不好？”</p>
“好。”</p>
小咪脆脆地答應一聲。</p>
蘇明哲刮刮她的小鼻子，說聲“走吧”，轉身往外麵走去。</p>
吳菲指著相框裡那張距現在最近的全家福說道：“這張照片，不帶走嗎？”</p>
蘇明哲停頓片刻，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快步走出臥室。</p>
吳菲又仔細看了照片裡的蘇明玉一眼，往上抱了抱小咪，跟在他身後離開老宅。</p>
……</p>
翌日傍晚。</p>
蘇明哲拎著一隻爊鴨走進小區。</p>
他原本打算去看蘇大強的，問問照片裡那個人是不是趙美蘭中意的上海醫生，但是下了出租車，看著木瀆鎮敬老院的招牌又退縮了。</p>
且不提蘇大強患有老年癡呆症，情況時好時壞，不一定能夠對他的問話做出回應，就算老家夥清醒的很，也願意回答他的問題，事後呢，又能怎樣？難不成跑去上海尋找親爹？之後對一個孫子都能打醬油的人說我是你親兒子，質問他當年為什麼不把自己帶走？為什麼不扛住來自外婆和街道的壓力跟趙美蘭私奔？</p>
事到如今，知道真相又有什麼意義呢？不會對現狀有任何改變，徒增煩惱罷了。</p>
所以他轉了個圈兒，又回來了，與去時唯一的不同就是路過一家爊鴨店，看到新出鍋的爊鴨不錯，便買了一隻回來。</p>
叮~</p>
電梯門打開，他提著東西走進去，按下通往十樓的按鈕。</p>
現在南山麗舍的房子寫的是吳菲的名字，過年那會兒他是有心要給蘇明玉和蘇大強住的，畢竟閒著也是閒著，遺憾的是吳菲反應很激烈，威脅他敢給蘇大強住，就不同意複婚，他隻能打消這份孝心。</p>
除夕夜蘇明成揭了蘇大強的老底，如此一來，吳菲更加不可能給蘇家人住進來的機會了。</p>
叮~</p>
又是一聲輕響，電梯來到10樓，他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剛要招呼吳菲過來拿東西，忽然聽到臥室傳來小咪的哭聲。</p>
“怎麼哭了？”</p>
吳菲回了一句：“喝奶嗆到了。”</p>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蘇明哲把爊鴨放到餐桌上，偏頭看看臥室，覺得沒啥大事便直奔洗手間。</p>
他沒進敬老院見蘇大強就回來了，可以說憋了一路，現在來到家裡，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放水的。</p>
“明哲，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p>
吳菲問了一句沒有得到回應，便往外偏了偏頭，發現蘇明哲沒在客廳，又側耳傾聽一陣，似乎察覺洗手間裡有動靜，臉色突然一變，也不管小咪了，起身就往外走。</p>
她到客廳的時候，蘇明哲也放完水走出洗手間，但不是空著手出來的，右手拇指和十指間夾著一張試紙，也可以說是驗孕棒。</p>
“菲菲，我剛才在裡麵發現了這個，你……有了？”</p>
他說這句話的證據是，驗孕棒的顯示區有兩道非常醒目的紅。</p>
“……”</p>
吳菲的臉色連變數次，心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算算日子已經快2個月沒有來例假，她不確定自己的情況，便在蘇明哲走後去樓下藥店買了一盒早孕試紙回到家裡做測試，就在她確信自己懷孕六神無主的時候，在臥室裡玩耍的小咪哇的一聲哭起來，她嚇了一跳，便把東西隨手一放出來查看。</p>
誰能想到蘇明哲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還一進門就去洗手間放水，她急著出來就是想看看有什麼補救的辦法，最好能轉移蘇明哲的注意力，不要發現放在洗手台的驗孕棒，然而……已經晚了。</p>
蘇明哲沒有在意吳菲的麵部表情，很開心，很快樂，一把抱起小咪，用胡茬在她臉上摩擦。</p>
“小咪要當姐姐嘍，爸爸媽媽再給你生個弟弟好不好？以後你們一起玩耍，一起上學。”</p>
在美國生活，養孩子的壓力自然不像國內這麼大，一對夫婦生兩三個孩子很常見，倆人之前就有要二胎的打算，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p>
“好呀，好呀。”小丫頭拍著雙手叫好。</p>
吳菲看著眼前歡天喜地慶祝小家添丁的父女，不知道該怎麼辦。</p>
這個孩子是蘇明哲的吧？</p>
應該是吧。</p>
嗯，應該……沒問題的。</p>
她不斷地在心裡安慰自己，因為蘇明成那個家夥……那一晚沒用安全措施，不過第二天她有買避孕藥吃，蘇明哲求複婚成功當晚倆人睡了一覺，同樣沒做安全措施，現在她發現自己懷孕了，除非避孕藥是假藥，不然孩子九成九是蘇明哲的。</p>
“菲菲，你不高興嗎？”</p>
蘇明哲美了一陣，扭頭看到吳菲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p>
“啊？”</p>
吳菲強笑道：“沒有啊，我就是覺得這個孩子……來的太快了點。”</p>
“快什麼啊，我覺得正好。”蘇明哲說道：“你不覺得這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複婚禮物嗎？剛領證他就來了。”</p>
他摸著吳菲尚平的小腹說道：“這一定是個兒子。”</p>
吳菲說道：“萬一是女兒呢？”</p>
蘇明哲半開玩笑地道：“那我們以後能節省許多買衣服的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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