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誌點點頭。
徐燈又道:“對了,那道觀到底什麼情況,你們事先調查了沒,最好穩妥一些再去。”
劉文誌:“我們調查過了,那道觀雖然才開了不到幾個月時間,但是最近名氣可大著呢!觀主號稱是轉輪王的使者,可以和十殿閻王轉輪王溝通聯係,隻要在他們道觀誠心供奉,死去親人就可以在地府得到關照,雖然我覺得挺離譜的,但是信的人可多了……信徒裡麵還有不少的有錢人呢。”
徐燈一怔:“無相觀?”
劉文誌驚訝道:“你知道?”
徐燈:“……”
徐燈這段時間日子過得清淨,兩耳不聞窗外事,已經很久沒聽過劇情相關了。
書中描寫他這個惡鬼頭子的時候,說過他有兩大厲鬼手下,其中一個是之前他收服的頭號打手鬼將軍,另一個則是陰險狡詐擅長操縱人心的邪鬼。
這邪鬼在被他這個鬼王收服之前,就在外麵招搖撞騙,它驅使了一個道士作為它的使徒,建了一個無相觀,騙人香火。
無相觀之所以香火鼎盛,是因為邪鬼擅長入夢,它進入人的夢中,讓人夢到故去之人,假借故人托夢的手段欺騙彆人,人們擔心死去的親人在下-麵受苦,被引導去無相觀供奉香火,供奉了香火的人邪鬼便予他們好夢,讓他們以為死去的親人得到了關照,但隻要供奉一斷,便又接著做噩夢,如此循環往複,這是赤-裸裸的詐騙!
為了斂財,邪鬼還專門喜歡挑那些有錢人下手,那些人根本想不到,自己供奉的不是什麼神靈,而隻是一個惡鬼罷了。
至於那些失蹤的小鬼,徐燈也有所猜測,恐怕是誤入了無相觀的地盤,邪鬼擔心詭計敗露都吃了,現在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如果真是無相觀的話,就不能讓劉文誌他們去了,去了也是送死。
徐燈站起來道:“我親自去一趟吧。”
這些小鬼既然來了他這裡,他就不能坐視不管,任由他們被邪鬼所害。
劉文誌有點懵:“哦,好,好的。”
徐燈平時從不管這些事,今天竟然親自出馬,難道這無相觀很棘手?
劉文誌對唐樹道:“我和燈燈去一趟,你留下來看家吧。”
唐樹點頭:“嗯。”
徐燈反正也沒什麼事兒,當即就和劉文誌一起出發了。
一邊趕路一邊和劉文誌說了下無相觀的事情,劉文誌聽的咂舌不易,還以為那些小鬼是被道士抓了,誰知道竟是遇到彆的鬼了嗎!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
他們就來到了無相觀山腳下。
無相觀坐落在一個小山村不知名的山上,村落貧窮破舊,這座山也比較荒蕪,附近都沒什麼知名的景點,但就這麼個地方,山腳下卻停滿了豪車,足以見香火鼎盛。
劉文誌對這些豪車如數家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看到一輛黑色豪車有點眼熟,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
劉文誌左思右想,忽的大喊一聲:“徐燈!”
徐燈無奈的看過去:“怎麼了?”
劉文誌指著那輛車道:“那是不是你爸的車啊?”
當初徐文柏去學校開家長會,不少人都看到過,劉文誌當天也去看了熱鬨,所以對徐文柏的車有些印象,但又不是很確定。
徐燈看了過去,微微失神。
劉文誌一看徐燈這個表情,就心中了然,果然是徐文柏的車,隻是……他有些為難的看著徐燈,徐文柏如果也在的話,徐燈會不會觸景生情啊?
劉文誌猶豫道:“要不還是我去吧,你在這等我。”
徐燈回過神,笑了笑:“沒事,走吧。”
彆說劉文誌不是那邪鬼對手,就算可以,他也沒有什麼要躲避的,人死陰陽兩隔,和過往一切都沒有關係了。
就算曾經是父子如何?現在也不過是路人。
還是解決那邪鬼的事情比較重要。
劉文誌見徐燈神色坦然,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們上了山,小路上有不少人來往,大多都衣著昂貴,劉文誌心道,這裡每天香火這麼多,香客個個這麼有錢,這道觀真是富的流油啊,不過……徐燈說這無相觀是個騙子,有錢人的錢這麼好騙的嗎?
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了那道觀,道觀看起來挺簡陋的,門口有兩個小道士,徐燈悄無聲息的飄了進去,根本無人發現。
道觀正中的殿中供奉著一尊雕像,麵有短須,雙手捧笏,正是十殿閻王中的轉輪王,不少信徒都在前麵虔誠供奉。
劉文誌道:“這裡是前殿,聽說隻有捐錢超過十萬的,才能去後麵見觀主,捐了過百萬的,還能請求觀主做法,讓他們見亡者一麵。”
徐燈道:“都是騙局罷了。”
劉文誌道:“那些有錢人平時再精明,現在還不被騙的團團轉。”
徐燈歎了口氣:“不過是人心都有弱點罷了。”
他們直接穿透牆壁走了過去,後麵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幽靜院落,人一走進這裡,就有種心情寧靜之感,屋中焚著香,香氣緩緩彌散開來。
徐燈皺了皺眉。
這
香對鬼物沒有什麼作用,但是人聞了,卻容易被他人掌控心神。
這裡看似擺設隨意,卻處處都是心機。
院落左右是兩排待客用的房間,等待的香客可以在這裡飲茶,因為觀主一次隻見一個人,不論來著是何身份,都是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
沒多久主屋的門就開了,裡麵出來一個中年婦人,婦人雖然穿金戴玉,但神色憔悴,拿著手帕擦著眼睛,低著頭往外邊走。
旁邊屋中等待的人走出來了一個,正是下一個香客。
徐燈抿著唇不語,劉文誌也沉默下來。
是徐文柏。
徐文柏還是那副頭發花白的樣子,他步伐緩慢,走到門口的路程還咳嗽了兩下。
劉文誌小心翼翼覷了眼徐燈的臉色,徐燈看起來沒什麼表現,隻是站在那裡不說話了,可徐燈越這樣……劉文誌反而心裡打鼓。
他想著還是緩和下氛圍吧,問徐燈:“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徐燈沉默了會兒,道:“不了。”
劉文誌便不再勸了,心道這裡還有這麼多人等待,觀主這麼忙,徐文柏也聊不了多久,等徐文柏走了就好了。
徐文柏進了屋子,關上房門,盤膝坐下,恭敬道:“王道長。”
他麵前坐著一個留著長須的道士,道士中年模樣,慈眉善目仙風道骨,一看便令人心生好感,正是這無相觀觀主王景陽。
王景陽微笑撫須,笑道:“善人又來了,來尋貧道,可是又有困惑了。”
徐文柏姿態蒼老,緩緩道:“我想要再捐一些錢為死去的兒子祈福,還望道長幫忙給下-麵遞個話,照顧我那可憐的孩子一番,讓他來生投個好人家。”
徐文柏說完緊張又期待的看著王景陽。
徐文柏以前也是不信鬼神的,但自從幾月前徐燈去世之後,他便夜夜夢到這孩子,忽有一日夢中徐燈向他呼救,說自己在地府無親無故,無人打點,導致他受了欺負,徐文柏頓時難過的不得了,徐燈活著的時候自己不能好好照顧,導致這孩子橫死,難道死了自己依然無能為力,要看他受此磨難嗎?
徐文柏徹夜難眠,到處燒香拜佛,但是卻一點用處也沒有,看那孩子夜夜夢中哭訴,簡直心如刀絞。
就在徐文柏束手無策,被折磨的形銷骨瘦之時,有人給他介紹了無相觀,說可以解他困擾。
徐文柏一開始持有懷疑的態度,他去了那麼多名山靈地,拜了那麼多神佛都沒用,這名不見經傳的無相觀能有用?但介紹的人說的言之鑿鑿,說這裡的觀主能和地府轉輪王溝通,一定可以解決他的問題。
徐文柏走投無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來了,當場就捐了十萬,還見了觀主王景陽一麵,王景陽對他予以寬慰,說他這般心誠,定可得償所願。
然後神奇的事情就發生了,當晚徐燈就給他托夢,說自己在地府得到了關照,鬼差抓走了欺負他的惡鬼。
徐文柏驚喜不已,這無相觀竟如此神奇!
他第二次來還原便捐了一百萬香火錢!
之後徐文柏便頻頻來訪。
無論徐燈在地府遇到什麼困難,
隻要他來這無相觀虔誠供奉,
總能得到解決,他花的錢也一次比一次多,眼看著徐燈在地府終於不受欺負,有吃有穿,徐文柏心裡總算好過了一點。
不過就在昨夜,他忽然又接到了徐燈的托夢,說馬上就要轉世投胎了,希望父親能為他打點一番,下輩子托生到好一點的人家。
徐文柏這一世不能好好照顧徐燈,一直為不能彌補自責,眼看徐燈就要轉世了,自然希望他能托生的好,能一生快樂順遂,至少……彆再遇到像自己一般的父親了。
所以今日,徐文柏急匆匆的就來了。
徐文柏懇求道:“我那孩子生前受了不少的苦,還望道長能施以援手,我感激不儘。”
王景陽眯起眼睛看著徐文柏,若有所思。
這是一條肥魚。
徐文柏每次來這裡上香都很大方,王景陽漸漸摸清了徐文柏的底線,知道他對死去的兒子愧疚甚深,為了彌補幾乎可以不惜一切,之前已經誘使徐文柏捐了不少錢,這次騙他說徐燈要去投胎,是準備要大大的賺上一筆。
王景陽露出為難之色:“雖然貧道很想幫忙,但投胎轉生之事,怕是不好隨意乾涉啊……”
徐文柏頓時焦急不已:“錢不是問題,還請道長幫忙。”
王景陽怒道:“求神拜佛之事,豈是錢可以衡量,你若這般說,就還是離開吧!”
徐文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抱歉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我願意儘心儘力供奉轉輪王,還請道長幫我帶個話,請轉輪王幫忙照顧一二……”
王景陽冷哼一聲。
徐文柏低聲下氣哀求,背脊更佝僂了一些。
王景陽卻端坐不動,眼看徐文柏幾乎絕望,姿態已經低入塵埃,才勉強開口道:“我可以幫你問一問,但是要溝通轉輪王,需要不少祭品,對我道行也有損,這次……”
徐文柏好不容易見有了希望,霍然抬起頭,連忙低聲問道:“您看這次多少合適?”
王景陽沉吟片刻,道:“轉輪王身份尊貴,需取九九八十一之數,你獻上八千一百萬,貧道便舍命為你一試。”
徐文柏之前已經陸續花了不少,但是為了徐燈能夠早日脫離苦海,還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徐文柏:“好,那就有勞……”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到‘啪’的一聲響,王景陽的頭被打偏了,隨即臉上浮現一個通紅的掌印。
徐燈氣的動手了。
他本來是不打算進來的,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也不欲再和徐文柏見麵……奈何他耳力實在太好,屋內的聲音硬是傳入了他的耳中,想聽不見都不行,沒想到他都死了,還有人編造他的謠言騙他父親的錢。
這錢捐給希望小學,也比被騙子騙去強。
而以前威嚴強勢的父親,卻對這個騙子低聲下氣,態度卑微,還要給出八千一百萬,徐燈實在忍無可忍,當場給了這騙子一巴掌!
讓你信口雌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