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怕是不可能見到。
當然要是能遇見,以驚蟄現在的情況,不可能和他招呼,可要是能見見也是好的。
一想到這個,驚蟄就有幾分不好意思。
好在容九不知他的想法,也就不會知道,原來他還會是這樣粘人。
驚蟄自己也不知道。
是在和容九日漸相處後,這才比從前多了幾分惦念。
這許是在日漸相處裡,培養出來的信賴。
因著從前的舊事,驚蟄很難相信人。
可是和容九相處至今,他的許多事,都一點一點被容九知道,包括黃家的舊案,也有容九在其中搭了一把手,這無疑瓦解了驚蟄許多戒備。
在他身上,容九若想得到什麼回報,隻會是徹底的虧本買賣。
這種買賣都做,那容九……多少是真的喜歡他,吧?
驚蟄少有思忖這些細膩的事,來回揣測對方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有時很沒必要。可在容九的事上,驚蟄還是會患得患失。
這樣的心思,驚蟄從來都藏得好好。
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容九要是知道,會是多麼不高興。
驚蟄很難改變自己的多憂多慮,更不想容九不高興,就隻能慶幸於他的表麵功夫做得還算到位。
戴有為無意中瞥了眼驚蟄,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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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是瘋了吧?笑得這般高興,是覺得自己還死得不夠快嗎?
後半夜,不管是驚蟄還是其餘的宮人,多少有些昏昏欲睡。
這種什麼都不能做,也不能亂走,隻得呆呆守著的事,的確很難熬。
對麵的宮人,已經悄悄打了第五個哈欠。
驚蟄小心移開視線,免得也被傳染。
他輕輕跺了跺腳,開始試圖數地上有幾道縫隙,就在這安靜的當口——
轟隆隆——
一道旱雷,莫名其妙炸|開。
幾個人都被嚇了一個哆嗦,驚蟄下意識抬頭,就見原本無雲的天際,明月不知何時被一層淡淡的雲霧遮掩著,遠處天上有紫色的電光劈開,不多時,又是一道震耳的轟鳴聲。
短短幾個呼吸,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夏日的雨,來得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雷聲一道接著一道,雨勢尤為滂沱。
說起來,倒是和那日宮中的大雨,有幾分相似。
驚蟄看著那些劈裡啪啦被濺開的水花,呆呆出神了一會,感覺到身邊的戴有為呼吸急促起來。
他下意識看過去,卻見戴有為抬著頭,麵色驚恐地看著某個方向。
驚蟄順著看過去,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啊……
原本漆黑的殿宇,此刻卻亮起了幽光。
驚蟄側耳聽著暴躁的雷聲,還在間或響著,就算是聾子,多半也會被吵醒。
看來,景元帝醒了。
戴有為的呼吸急促起來,身子也有幾分搖擺,哪怕驚蟄也有點緊張,可看著他那個樣子,還是有些無奈。
聽著有腳步聲由遠及近,戴有為卻還沒低下頭調整過來,驚蟄不得已踢了他一腳,低聲快速地說道:“低頭,有人來了。”
戴有為猛一個激靈,先是瞪了眼驚蟄,緊接著反應過來他的話,這才著急忙慌低頭。
噠,噠,噠——
腳步聲聽起來很整齊,應當是練家子。
那嚴肅整齊的隊伍從驚蟄他們身前經過時,為首的突然停了下來。
莫說是戴有為,就是驚蟄,也嚇了一跳。
“驚蟄?”
這聲音,聽來有幾分熟悉。
雖然,驚蟄從來沒和聲音的主人說過話,可他是聽過幾次的。
驚蟄緩緩抬頭,看到帶隊的韋海東。
容九是韋海東的下屬,這位統領還因為陛下的命令,曾經去北房調查過一次,他認得驚蟄理所當然。
……不過這麼黑,也能看出來,韋統領你的眼睛是有多尖?
我還低著頭呢!
驚蟄心裡有幾分腹誹,麵上卻是從容欠身:“奴婢見過統領大人。”
韋海東皺眉:“你
不是宮裡伺候的?怎會來上虞苑?”
驚蟄:“奴婢是被調過來幫忙的,待隊伍回宮,也會跟著一同回去。”
他說得有幾分曖|昧,沒將胡越的小心思戳破,要是不熟悉的人聽來,就會以為驚蟄一直在太室宮伺候。
反正以韋海東這樣的身份,不可能去關心一個小小的太監,會停下來,也不過是因為幾分熟悉罷了。
韋海東皺著的眉鬆開,也不知道是想到什麼,竟還有幾分揶揄。
“若是在太室宮,怕是還有可能見到容九罷。”
驚蟄微頓,隻得慶幸現在黑得很,韋海東打趣歸打趣,不可能看到他的表情。
自然,也不會知道他和容九的真實關係。
所以,他也隻是恭敬地低下頭去,行了個禮。
韋海東的身體微動,像是下意識想要避開,那種古怪的遲疑,就像是他並不想接受驚蟄這出於下位者的行禮。
不過他到底按捺住了這奇怪的反應,等驚蟄起身後,才平靜地說道:“若是見到,我會同他說一聲。”
說完這話,韋海東就帶著人急匆匆走了。
深夜出現在此,韋海東必定不是無事。
不過,這場雷暴雨,對韋海東來說,大概是好事。它已經先行一步,將皇帝陛下給吵醒了。
驚蟄這麼想,目光落在戴有為身上。
戴有為正古怪地看著他。
驚蟄和他不熟,也沒有閒談的興趣,當他移開視線,重新看向那場雨時,他聽到戴有為的聲音。
“你和統領很熟?”
“不熟。”驚蟄道,“幾麵之緣。”
戴有為根本不相信。
韋海東是皇庭的侍衛統領,在宮裡來往,和他有過“幾麵之緣”的宮人何其多,怎麼不見他每個都停下來招呼?
必須得是驚蟄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韋海東才會和他說話。
戴有為心裡一時妒恨,一時茫然,竟是連剛才一直在緊張的事情,都有些忘記。
“你既然和他認識,為何還要做一個小小的太監?”
“二等太監,也不算小吧。”驚蟄淡淡說道,“還有,我和他不熟。”
他感覺戴有為像是聽不懂人話。
“嗬,一個二等太監,今夜死的那些個,難道就不是了嗎?”戴有為嘲諷地說道,“還不是說死就死。”
“在陛下的麵前,誰都得說死就死,沒有任何差彆。”驚蟄平靜冷淡地說道,“我不想再和你說話,所以接下來你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再回複。”
他丟下這話後,徑直移開了眼。
戴有為被驚蟄這話驚呆了。
胡總管居然還覺得,驚蟄這個人溫和有禮,很識大體,如今看來,到底哪裡對了?
分明是個冷漠,無情,非常不講顏麵的人!
驚蟄都那麼說,就算戴有為再想說什麼,都不得不憋在心裡,氣得滿臉通紅。
太室宮
不複之前安靜,許是因為景元帝醒來,那些好似沉睡過去的幽暗也隨之活躍了過來。
驚蟄的耳力還算好,時不時能聽到些許動靜。
不多時,殿內似有騷動。
驚蟄隱約聽到“不見”“找”“安靜”之類的話,很快,他們就接到了命令。
景元帝從內殿失蹤,守夜的人全都要派出去尋找皇帝的蹤影。
驚蟄無語凝噎,抬頭看著外麵滂沱的大雨,又幽幽看著遞過來的蓑衣,隻得認命地披上來,用力係緊繩帶。
等他們這批人冒雨離開後,一個大太監帶著兩個宮人急匆匆趕來,目的很是準確,就是剛才在這守夜的幾個宮人。
“人呢!”
平肖聲音裡帶著幾分怒氣,身後的太監立刻欠身,去詢問剛剛守在這裡的侍衛。
片刻後,他回來。
“方才都被派出去,尋找陛下的蹤影。”
就是前後腳的事。
平肖皺眉,心裡有幾分暴躁。剛才殿內的氛圍十分壓抑,寧宏儒卻突然將他叫來,讓他來這,找一個叫驚蟄的宮人。
看寧總管那模樣,如果不是自己走不開,怕是都要親自過來,平肖自然明白這事的重要。結果他剛要走,殿內卻有動靜,韋海東沉著臉出來,說是陛下不見了。
景元帝身手高強,誰都攔不住。
寧宏儒顧著尋找景元帝的蹤跡,平肖原本以為,這頭就暫且放下,卻沒想到,總管還惦記著,甚至讓他務必要把人帶來。
結果,偏偏是慢了一步。
這人呢!
…
驚蟄,正在雨中。
雨勢大,就算有蓑衣,也派不上用場。他從踏進雨幕裡,就知道渾身肯定要濕透。
手裡提著的燈盞,有了外層加固,倒是防水。可在雨裡衝刷,也是搖搖晃晃,看著就要熄滅。
驚蟄雖每次乾活都很認真,可是尋找皇帝陛下蹤跡這樣的事,他們頂多是湊數,他也就沒那麼上心,隻打算多拖延些時間,晚點再回去。
他相信,戴有為同樣是這麼想的。
也不知道他之前到底經曆了什麼,對景元帝的恐懼,已經到了過分的地步。隻要提到皇帝陛下,就渾身發抖,比見了惡鬼還要嚇人。
轟隆隆——
間或雷鳴起,炸|開了一片暗色。
太室宮太大,根本逛不完,提著個小小的燈盞,微弱的光,隻能照亮方寸大的地方。
驚蟄皺眉,剛想和身邊的人商議下換個地方,結果一轉頭,戴有為人不見了。
……好家夥,這偷溜倒是挺快。
驚蟄無奈,自己一人沿著廊下走,不時抬頭看著台階上昏暗的宮室。
轟隆隆——
又一聲雷鳴下,驚蟄的眼角餘光,好似瞥到不遠處的古木下,似乎有個白色的影子。
哪怕驚蟄膽子不小,這一瞬,也有無名的寒意爬遍身體。
……是人
,還是鬼?
驚蟄的身體微動,將燈盞舉起來,可這搖晃的光芒微弱得很,根本看不清楚所謂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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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抹了把濕涼涼的臉,好想就這麼轉頭就走。
可天色還在劈雷,人站在樹下,約等於自尋死路。
驚蟄記得父親說過,雷雨天不能站在樹下。
因為岑玄因年幼逃荒時,曾見過野地裡的枯樹被雷劈開,躲在樹下的人也跟著一塊被燒死。這殘酷的記憶讓岑玄因銘記的同時,也教導給了自己的孩子。
驚蟄抬頭看了眼天,見暫時沒有動靜,這才踩著濕膩的鞋底,匆匆朝著人影跑去。
……隻是越靠近,這人,怎麼瞧著越發熟悉?
待隻剩下三兩步的距離,驚蟄心裡已經無名火起,燃燒的怒意幾乎能點燃他漆黑的眼眸。
那站在古樹下,殘垣上的人,不是容九,那又是誰?
他甩掉燈盞,三兩步上前,厲聲說道:“容九,你發什麼瘋!”
男人一直望著幽深的遠處,直到此刻,才緩緩低頭,看到了渾身濕透的驚蟄。
驚蟄跑到跟前,才發現容九站的位置非常巧妙,這棵高大的古樹紮根在此,幾乎和宮牆融為一體。
可古樹原來就在,宮牆卻是後來依靠著古樹搭建,所以,原本剛剛好的空隙,隨著古樹的緩緩生長後,擠碎了牆縫,有了一小段殘垣。
許是這裡少有人來,過於偏僻,於是這塊年久失修的牆頭,也沒有人處理。
呼嘯的寒風正不斷從這破損的殘垣刮來,將本就澆得發涼的身體凍得瑟瑟發抖。
當驚蟄站在此處時,能感覺到無比的寒意。再往外幾步,就是懸空之地。
隻是一眼,就足以讓人心口發寒。
驚蟄仰頭,聲音尖銳:“下來!”
容九黑沉的眼眸落在狼狽的驚蟄身上,過了片刻,輕盈地落到地上。
哪怕在這瞬間,驚蟄的心裡都不由閃過讚歎。
容九勁瘦的腰身如獸般優美,動作輕盈不拖泥帶水,端得是利索。
可心裡溢滿讚美之詞,驚蟄麵上卻是凶巴巴:“韋統領派你們也來找陛下的蹤影?可為什麼不穿蓑衣不帶傘,連燈都沒有!”
還站在那麼危險的地方,也不怕失足摔死!
景元帝是能躺在斷牆外還是咋的,站那麼高能看到什麼!
驚蟄一邊教訓容九,一邊抬頭看他,今夜容九穿的衣裳過於素淨,再加上臉白得很,的確很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容九冷冰冰的手指抬起,擦去驚蟄臉上的雨水,隻他的手指本就濕|漉|漉,擦了又擦,仍是殘留著水痕。
“你不也沒燈?”
驚蟄等了良久,隻等到容九這麼句冰涼的話。
他氣笑了。
驚蟄拍開容九的手,回頭在泥水裡找了下,翻出滾落在地的燈盞。
這小小的燈盞還算堅固,剛才翻倒在地,現在被找出來,蠟燭在
裡麵翻騰,居然還沒熄。
驚蟄:“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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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似乎沒想到驚蟄會在這點上糾結,沉吟了一會,語調跟死了般平直:“都是韋海東的錯,他沒給。”
正在四處尋找景元帝蹤影的韋海東打了好幾個巨大的哈湫,差點沒把鼻子崩了。
驚蟄狐疑地看著容九,覺得韋海東那個人看著愛開玩笑,對下屬還算不錯……難道真的會是個周扒皮,讓人出來做事,連點東西都不給?
驚蟄這做太監的,好歹都有蓑衣和燈呢!
容九頂著驚蟄懷疑的視線,緩緩點了點頭。
驚蟄:“真不是個東西。”
容九:“的確不是個東西。”他眼下的陰影,帶著幾分異樣的脆弱,冷酷的底色也跟著被藏了起來,隻剩下那蒼白漂亮的臉。
驚蟄驀然反應過來,他們不能再在樹下。
剛才交談的時候,沒起驚雷,可真是他們幸運。
驚蟄拖著容九就往外走,直到將容九拖到台階上,那濕噠噠蔓延開來的濕痕,跟著流淌了一地。
驚蟄:“你快些回去休息。”
他根本沒有和容九相見的高興,隻想容九能去換下這濕透了的衣服。
哪怕是夏天,這樣的濕衣貼身,也會非常難受,保不準會得了傷寒。
容九慢吞吞地吐出一個字:“不。”
驚蟄歪頭,顯然沒想過會得到這個答案。
“你濕成這樣,不會還想著去找陛下吧?”他提起皇帝的語氣不怎麼好,“好端端的,陛下為什麼會失蹤?”
要不是景元帝來這一出,他們根本不會冒雨出來。
容九:“可能是因為再待下去,他會大開殺戒。”他說起這話,甚至還有幾分古怪的溫和。
可話裡森然的冷意,並不會隨之減弱多少,隻會伴隨這陰雨,變得更加殘酷死寂。
驚蟄先是皺眉,然後才想起來,景元帝的凶殘。
今夜雷鳴,將這位陛下第二次吵醒,以他的脾氣,的確是有可能殺個血流成河。
驚蟄頭疼,他好想把容九的衣服都扒了,可是這又沒什麼可換的。
驚蟄抬頭看著眼前這昏暗的宮室,左顧右盼,發現再沒有其他人,試探著推開了一小縫,探頭進去看了眼。
在容九看來,無疑是一條濕漉漉的小狗在門邊打轉。
過了會,小狗轉過頭來。
“你給我進去。”
啊,被小狗用頭頂進去了,容九想。
驚蟄要是知道,容九在心裡形容他什麼,怕是要狠狠踩他一腳。
將容九塞進宮室裡,驚蟄自己也提著燈躡手躡腳進去,小心翼翼將門給關上後,他立刻解開自己的蓑衣。
啪嗒一聲,沾滿了雨水的蓑衣滾落在地。
驚蟄一手提著燈,一手將容九往裡麵推。
從剛才相見到現在,驚蟄的動作都帶著幾分急切粗暴,當然,包括他在扒衣服這件事上
,也同樣如此。
容九緩緩低頭,看著正在拆他腰帶的驚蟄。
“你在做什麼?”
“扒你衣服。”驚蟄冷酷無情地說道,“你閉嘴。”
好吧,容九選擇閉嘴。
他在打量驚蟄,細致地將他臉上表露出來種種情緒收藏起來,有很多……新的,少有出現的表情,這讓容九的眼神顯得癡迷而狂熱。
他在生氣。
燃燒的怒意,讓驚蟄的容顏都越發生動。
如同瑰麗絢爛的色彩。
想要。想攥在手裡。想狠狠碾碎。
驚蟄敏銳地抬頭。
……是他錯覺?
今夜的容九,總給他一種古怪的錯覺,就好像即將爆發的火山,卻死死地壓著,那層淺淺的克製岌岌可危,不知何時就會爆發。
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預兆。
當他將濕透的衣服都扒開,隻剩下最裡麵那層素白的衣裳,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驚蟄的手筆……時,他扭頭去看床上的被褥,“你,把裡麵的衣服都脫了,躺進去。”
“那你?”
容九冷冷淡淡,卻一下子捕捉到了驚蟄的言外之意。
驚蟄彎腰將地上的濕衣服撿起來,而後道:“我去給你找一套乾淨的衣服,待會就回來。”
“你身上,也濕透了。”容九抓住驚蟄的手腕,將人緩緩地往自己身邊拉,“脫了。”
聲音雖淡,卻強硬不容抗拒。
驚蟄不願,胳膊動了動,卻聽到了一聲刺耳的刺啦聲。
容九已經單手扯碎了驚蟄的衣襟,胸口到胳膊的布料碎開,破損成這樣,根本不能再穿了。
驚蟄猛地看向容九,卻見男人幽暗的眸子沉得很,聲音依舊溫涼,好似還有著細細的溫柔。
“留下。”
他的聲音越溫柔,動作就越是凶殘,短短片刻,驚蟄就被剝開了一層衣裳。
這可比驚蟄迅猛得多。
驚蟄一手攔著容九,另一隻手扯著衣服,頗有些焦頭爛額。
驚蟄終於確定,他對危險的預感並沒有錯,這份威脅來自於容九。
儘管容九看起來非常正常,可不管是他的動作,還是那壓抑的暴戾,都無疑像是將要燃爆的火山。
隻要輕輕一個火苗,就會頃刻爆|炸。
驚蟄想離開的行為,無疑觸動了男人危險的神經,令他露出了森然一麵。
驚蟄猶豫了下,踮起腳尖,貼著容九冰冷的臉親了親。
“我沒走。”
容九粗暴地抱住驚蟄,力氣大得幾乎要勒斷他的骨頭,冰冷的寒意透體而來,這遠比驚蟄想想得還要冷。
驚蟄忽而覺得不對。
容九的體溫,比起尋常人還要冷得多。哪怕都從雨中離開,他的皮膚摸起來,更像是寒冷的冰。
“容九?”
驚蟄有點擔心地叫了一聲,在他能夠聽到回答前,他感覺
到男人的身體在顫抖。
那是一種不自覺的克製,在隱忍,在壓抑,一閃而過的殺意狂暴如沸騰的焰火,扭曲地跳動著。
容九冰涼的鼻尖蹭上驚蟄的肩膀,凍得他微微一顫,緊接著森白的牙齒一口咬住細膩的皮膚,如同叼住了獵物般死活不鬆口。
他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如同一頭將要發狂的獸,無端的忍耐並沒有讓他顯得更溫順,反倒處處透著怪誕的凶殘。
驚蟄疼得哆嗦了下,卻沒有掙紮,猶豫著抱住了容九寬闊的肩。那親密的耳根廝磨,帶著寒涼的潮氣。
良久,驚蟄聽到容九近乎疲倦的聲音,“驚蟄,痛。”
近乎脆弱的承認,與詭異的攻擊欲焚燒在一處,如同最極致的矛盾。
他可以輕易殺了任何一個人,卻也能乖順地靠在驚蟄的肩頭,流露出冰涼的窒息感。
這讓驚蟄泛起了一種古怪、細密的疼。
在骨髓裡流竄,說不分明。
卻壓抑得很難受,有種莫名流淚的衝動。
“哪裡疼?”
他聽到自己這麼問。
於是容九也答。
“渾身都疼。”
隻要夢裡驚醒,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如同燃燒般炙痛。
與陰毒截然相反的是,它發作時,卻是狂暴到令人恨不得撕碎渾身的皮肉,一塊塊碎成肉末,碾碎每一根沸騰的骨頭,方才能夠安歇。
容九被驚蟄拖上床,同樣冰涼的手指搓著他的皮膚。有那麼片刻,滾燙的特意在心頭燃燒起來,一點又一點,啪嗒啪嗒地,好像濺落的火苗。
又如同落下的雨。
卻是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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