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秘密?
儘管驚蟄剛才試圖窺探過,可他根本不想和景元帝這樣的人有任何的接觸。
能被稱之為秘密的,肯定不是好事;能被太後想著揭露的,肯定動搖帝位。
誰讓景元帝和太後利益不同,目的相悖。
驚蟄隻要這麼一想,就不由得頭疼。
“太後乾嘛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打擊陛下?”驚蟄無奈在心裡嘀咕,“她就算再怎麼想讓瑞王登基,不還得看清楚局勢?”
最起碼,在最近一年,景元帝在民間的威望可不低。
太後想要輕易扳倒景元帝,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加上,太後手裡有什麼?
兵馬?
如果黃家還在,那還有點可能,現在呢?
瑞王遠在千裡之外,就算京城有什麼動靜,他想要趕回來,也是來不及的!
若太後清楚如此,還仍要行事,那隻能說明,在她認為裡,景元帝的秘密,是能重重擊垮這剛剛樹立起來的威望……
那會是什麼事?
驚蟄在心裡一掃而過,就隻能定在先帝身上。
難道,當初景元帝在登基前,曾對先帝做過什麼?
一想到這,驚蟄倒是有點後悔。
先帝已然死去,肯定不如景元帝受限,剛才查詢宗元信的次數,還不如用在先帝身上,好讓他知道知道,先帝,到底是怎麼死的。
…
乾明宮前,一名藥童提著藥箱,快步跟在宗元信的身後。他的個子有點矮,走路那叫一個飛快。
隻有這樣,才能趕上宗元信的步伐。
石麗君守在殿門外,看到宗元信來時,總算露出少少的笑容。
宗元信朝著她略一頷首,就跨進了殿門。
乾明宮內,染著淡淡的香。
與之前特製的安神香有所不同,而今這香,卻是對景元帝的身體有好處。
景元帝正在閉目養神。
略有蒼白的臉龐如最精細的線條,任何巧奪天工的技巧,都難以鍛造出如此漂亮的一張臉。
宗元信不在乎外在的皮囊,可偶爾看到景元帝這張臉,也會覺得浪費可惜。
這張臉,長在任何人身上,都會叫人欣賞,可長在景元帝的身上,卻隻會叫人退避三舍。
根本沒有人敢於欣賞這份美麗。
這可是最毒辣的花,誰敢采摘?
不過仔細一想,要是換做其他人,如果沒有足夠的權勢,擁有這樣的美麗,本來也是禍害。
漂亮的容顏,到哪裡都是禍水。
無法擁有足夠力量,那這張臉,也隻會招來無數的麻煩。
這樣的念頭,在宗元信的心裡隻是一閃而過,旋即,當景元帝睜開眼時,他的心裡就完全隻剩下皇帝的病情。
不過,在那之前,宗元信還要抱怨。
“太醫院,何嘗有過兩個宗元信?”
要不是他昨天閒著沒事,去查了太醫院的名冊,都還不知道,原來太醫院裡麵,還有另外一個叫“宗元信”的太醫。
景元帝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淡,沒有說話。
宗元信:“陛下,您可不能這樣,這種假身份,臣可不要?”
“你不要?”景元帝冷漠地說道,“那就除了院首的位置,去做普通太醫罷。”
宗元信哽住。
雖然他是沒那麼喜歡,這做著院首,卻沒事乾的時候。可平白無故做著,天上就能掉錢的事,雖他嫌棄無聊,不那麼愛錢,卻也不會往外推脫的好吧!
宗元信做出一個拉緊嘴巴的動作,不再說話,低頭為景元帝診脈。
一刻鐘後,宗元信才算是舒了口氣。
“好在還算順利,隻要再鞏固一個月,
就差不多能進行下個階段。”
也是最危險的階段,畢竟這個時候,景元帝還得控製一下他的脾氣。
一想到這,宗元信就不自覺看了眼麵無表情的皇帝陛下。
他正慢條斯理地捋著袖口,端正的儀態,優雅的動作,任由是誰來,都挑不出半個錯字。
景元帝擁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把他丟進人群裡,他也會自然而然地掠奪著所有人的矚目。
他的手指,乾淨得如同白玉。
誰能想象得到,昨夜,就是這樣的一雙手,輕輕巧巧扭斷了多少個脖子。
哢嚓——
那清脆的聲響,真是美妙的樂章。
有時候,景元帝殺人,也未必是因為脾氣壞。也可能是,他喜歡。
景元帝眼鋒一掃,刮過還停留在邊上的宗元信。
宗元信嘿嘿笑道:“這康妃被陛下除去,那這康滿,可還得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景元帝漫不經心地說道:“誰說寡人,殺了她?”
宗元信微訝:“陛下居然沒動手?”
景元帝不耐煩地斜睨他一眼,冷淡開口:“對她這種人,殺了無用,她本也不怕死。”
可阿耶三的死,直接擊潰了康妃。
景元帝要麼不動手,要動手,就一定會擊到痛處。
他不做無意義的事。
偽造宗元信的身份是如此,偽造容九的身份更如是,看起來不過是無所謂的一個舉動,卻是極必須之事。
景元帝麵對的,是一頭敏銳無比的獸。
一點打草驚蛇,就會讓其驚覺。
可誰能責怪獸太敏|感?
隻能怪景元帝行事太過率性,他自然帶出來的無數麻煩,卻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善後。
這又何嘗不是皇帝一次次的試探?
景元帝起身,冷漠地說道:“活著,讓他活得越久越好。”
至於康妃,一個近乎半瘋的探子,在後宮裡的確是沒了用。
可是,還能用在他處嘛。
想必,接收到這個禮物的高南人,會非常、非常高興。
雖然有些零碎,可好歹,還是把使臣團都還給了他們。
這多好。
比起山佑人的數量,可是多上許多,許多呢。
…
鄭洪的身體經過長久的休養,早就已經好全,就算出事後,多少人試圖撬開他的嘴,可到底還是沒能知道,他出宮後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後來,鄭洪出去辦事,也從來都不再往那裡去。
他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好不容易活下來,鄭洪可不想浪費自己這條命。
這日,鄭洪和胡立一塊出去,回來的時候,胡立卻是神色凝重,一看就知道沒得到好消息。
鄭洪是知道胡立要去見誰的。
在回去的路上,胡立才總算講起他聽到的消息。
慧平的家人,並沒有騙他
,家裡的確是有人要出嫁;可慧平的家人也的確騙了他,嫁人根本不需要這麼多錢。
問慧平要百兩,將女兒嫁出去,都是為了籌得錢財。
慧平的兄長在外惹是生非,結果闖出事來,對方獅子大開口,要一百五十兩才可以平息事端。
如果不願意,就要將慧平兄長抓進牢獄。
家裡嫁了女兒,送來的禮金,加上家裡的積蓄,頂多隻能湊出幾十兩,這還有上百兩的缺口。
他們就將主意,打到了慧平的身上。
可他們知道,慧平對一直欺負他的兄長並沒有感情,唯獨從前總是偷偷給他塞東西吃的姐妹,倒是有些憐愛,這才假托了這個借口。
鄭洪平靜地說道:“不高興做什麼?你要高興,這是好事。”
家人的做法,無疑是將慧平當做欺壓的錢袋子,隻要慧平認清楚這點,肯定也不會怪罪胡立多事。
胡立冷冷地說道:“當初賣了慧平,也不過是他家父母,舍不得長子,這才發賣了小兒子。?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而且為了拿更多的錢,直接賣的是死契。
活契,就代表著家裡人還惦記著,還打算贖回去。死契,就真的沒指望。
一行人沉默不語,回到宮中,胡立就徑直去了直殿司。
鄭洪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他找的人,是驚蟄。
隻可惜,直殿司的人說,驚蟄下午去送東西,人並不在這。
鄭洪點頭,轉身就往外走。
雜買務和直殿司很近,鄭洪懶得走大道,就從中間的夾牆小道走,穿行過去時,聽到拐角處細細的說話聲。
那聽起來,有點熟悉。
隻這腳步聲,也叫來人發覺。
鄭洪剛停下腳步,就有人探過頭來,一見是他,就笑了起來。
“鄭洪,我說這腳步聲,怎這麼熟悉?”
“你說話,可也熟悉得很。”鄭洪笑著搖了搖頭,朝著他那裡走去。
不過走了一兩步,就驀然停了下來。
剛才的交談,叫鄭洪知道,驚蟄肯定不是一個人在的。
守在他身後的,是麵無表情的容九。
陰影流淌在他的腳下,蒼白的臉龐帶著某種尖銳的鋒利感,那道沉沉垂下來的目光,帶著陰冷的寒意。
哪怕時常做他們的傳話人,送物鳥,可鄭洪少有見到容九。
而每一次見到,都會感慨驚蟄的膽大。
這容九,一看就很不普通。
到底他是怎麼,和驚蟄這樣的人成為朋友?
不是說驚蟄不配。
而是是不相配。
因為他們兩個,看起來就是天差地遠,南轅北轍。
鄭洪膽敢保證,他們兩人,肯定時常吵架。
他露出一個微笑。
皮笑肉不笑的那種,“我突然想起來,我把胡立忘在直殿司了。”
鄭洪朝著他們兩人點頭,而後
轉身。
快得那叫一個驚人。
驚蟄想叫住他,好家夥,連一片布料都沒撈到。
驚蟄狐疑地看向容九:“你剛才嚇跑了他?”
“冤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聽起來是求饒的話,卻硬像是銳利的鞭子,生生抽著誰的脊梁,“是他膽小。”
鄭洪膽小嗎?
他要真的膽小,就不會為了錢做下許多事。
驚蟄:“……算了。”
和容九比起來,幾乎所有人都是膽小怕事的,連驚蟄都是。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今日是逢五,容九來尋驚蟄,可也不是單純為了見麵,還另外有事找他。
就是這麼個事,讓驚蟄發出了困惑的驚歎。
“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容九說的是前幾天那個夜晚,關於雲奎的“驚鴻一瞥”並不是錯覺,在那天夜裡,的確是有人想殺他。
驚蟄儘管有著自己不能落單的預感,卻的確沒想到,動手的人來得這麼快。
自然,想到立冬,好像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可立冬那是暗殺,對於驚蟄,卻是翻身進了直殿司,想要接近刺殺,這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意思。
……他還以為,好歹是和立冬一樣落單的時候被殺呢。
這也太過膽大。
康妃就算動作果斷,為什麼會用在這裡?動用這樣一個人卻是來殺了他,不覺得有些浪費嗎?
能培養出一個在宮裡來去自如的人,可不容易。
隻是,驚蟄卻沒有問,容九是怎麼知道的,而那個人又是什麼下場。
既然容九知道,那就隻能說明那人在被雲奎嚇走之後,就被侍衛抓了。
是死是活,和他也沒有什麼關係。
“因為你是北房來的。”
“立冬也是。”
“你在北房的時間更久。”容九搖了搖頭,“康妃認定,北房藏有著秘密,這是她一直盯著北房的原因。”
驚蟄蹙眉,秘密?
他最近,對這個詞,真是過分敏|感。
“北房的秘密,不是姚才人嗎?”驚蟄抬頭看著容九,“而姚才人與陳安的事……想必,你也應該很清楚。”
不,驚蟄其實是想說,這對乾明宮而言,不可能是秘密。
瞧瞧這宮裡發生的事,不管是黃儀結,還是康妃,再遠點,就是外頭的黃家,使臣團,種種事情一概而論,都足以說明一件事。
許多事情,景元帝是早就知曉。
那姚才人和陳安,所代表的另外一種含義,景元帝真的一概不知嗎?
容九冰冰涼涼的聲音響起:“你是想說,慈聖太後之死?”
驚蟄有點緊張,他敏銳地覺察到,容九在聽到這個話題後並不高興。自然,這的確不是個多麼美妙的問題,畢竟這其中涉及到的,都是死人。
容九抬手摸著驚蟄的臉,輕聲細語地說道:“驚
蟄,錯了。當初先帝,之所以會將皇位,傳給如今這位陛下,沒有任何其他的原因,隻是他,沒得選。”
並不是因為姚才人將真相告知皇帝,這才改變了先帝的意願。
驚蟄茫然地看著容九,沒得選?
容九是景元帝的近臣,他自然知道許多隱秘。
可先帝有那麼多個子嗣,往下,還有瑞王這樣的人選,怎麼可能會沒得選?
難道在先帝,和景元帝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太後想揭露的秘密?
“陛下似乎對太後娘娘,頗為隱忍?”驚蟄忽而說道。
容九挑眉:“為何這麼說?”
隻要是個長眼的人,都不會這麼說,甚至會覺得,驚蟄是在說胡話。
景元帝哪裡容忍太後了?
不管是封鎖慈寧宮,還是除了黃家,以及滅殺了壽康宮原有的侍衛……這一樁樁一件件,可根本看不出來,景元帝有哪裡善待太後?
“她沒有招惹陛下前,陛下也不動她。”驚蟄道,“這麼多次,若非太後娘娘不甘心,也不會落到現在的境地。”
這是非常大膽的猜想。
要是對容九之外的任何人,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危險的。
他在評價太後。
更是在談及景元帝。
這似乎一個危險的做法。
當然,當然,在皇宮裡,在出事時,總會有那麼多人,在私下議論紛紛。
八卦乃是人之常情。
小聲,不帶非議地描述一件事。
而不是像驚蟄這樣的猜測。
容九看了眼驚蟄,這一回,是長久的凝視。這古怪到了驚蟄忍不住打量自己,是他剛才說錯了話?
可說錯了就說錯了,為什麼容九要這麼看著他?
看得人心裡發慌。
良久,容九頷首,溫良得就像是個尋常的公子哥,他摩|挲著驚蟄的臉的動作並沒有停下,聲音呢,也有點輕柔。
“你說得對。”
他道。
“這位陛下,的確是在容忍太後。”
依著景元帝的脾氣,能夠讓太後一直蹦躂到現在,總歸是有理由的。
驚蟄眨了眨眼,舒了口氣。
“我還以為,我猜錯了呢。”他嘀咕著,“你剛才盯著我那麼久,我都想到你是不是要轉身把這件事告訴陛下……”
這下,容九可溫良不起來。
“為何這麼說?”
這語氣,也比上一句詢問要來得重。
驚蟄奇怪地看著容九:“你是陛下的近臣。”
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
分開也很正常。
父親就從來不會把工作的事情帶回家,所以才會到後來,娘親都不太清楚他的遭遇。
可分得清楚,也有好事。
就好比,岑玄因從不會因為外麵的事,朝著家人發火。
容九冷靜地指出驚蟄話裡的矛盾:“可你的父親,會因為你家裡人犯事,就把你們都抓了嗎?”
驚蟄沉思,驚蟄非常努力沉思。
“大概……不會??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岑玄因是個循規蹈矩的人,在沒有出事前,他們一家都活得非常踏實。
父親身手不錯,有許多江湖的朋友,和娘親一起逃荒離開家鄉後,他非常努力地讀書,考取功名,成為一名小官。這其中,有許多次他能走偏門,可他都沒有。
可岑玄因不是不會。
岑家出事,驚蟄被送進宮,岑玄因都能聯係上陳安,想方設法為驚蟄謀求一條生路,那對於柳氏和岑良,又怎麼不會……
隻是陰差陽錯間,柳氏和岑良跳了河,許多事就也沒有了可能。
“如果我家沒出事,父親自然會是個好人,可要是出事了,想必會變得有些可怕。”驚蟄看向容九,“父親很愛娘親,如果沒有她,當初他無法活下來。”
逃荒路上,岑玄因身子雖好,卻是染了重病,人差點就沒了,是柳氏拚死拖著他,才讓他得以活下來。
這有如新生。
為了家人,岑玄因可以背棄道義。
“那你又如何覺得,我不會?”
容九很溫柔,很冷靜地問。
驚蟄咽了咽喉嚨,容九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嗎?如果他現在躺在床上,肯定要把整張被子都蓋在臉上,好擋住男人的死亡視線。
仿佛被窩是最安全,最可悲的一點庇護。
那眼神冷漠犀利,沉沉壓了下來,如果銳利的刀鋒,驚蟄覺得自己的皮膚都刺痛起來。
容九在生氣。
蒼白的麵孔上,黑眸如同燃燒著火。
這種激烈的情緒,出現在容九這樣的人身上想必少見,可驚蟄總能輕易激起他沉寂的情感。
“我沒有覺得你會……背棄我。”驚蟄蹙眉,用了一個比較激烈的詞,“隻是,他是皇帝陛下。”
驚蟄並不懷疑容九的感情。
他清楚男人之所以告知他刺殺之事的原因——是為了叫他知道身邊的危險,是為了讓他正視之前的教誨。
容九是當真,想要讓驚蟄活得順遂。
隻是誰都無法和皇權相抗。
哪怕是容九,也不能。
古怪的是,從前驚蟄從未燃起多少權勢的欲|望,卻在驀然觸及“容九可能出事”這個猜想時,有了一種強烈的衝動。
他不願見容九如此。
或許……有些時候,他的確是更該貪婪些。
驚蟄抓著容九的手,那雙冰冷的手哪怕覆蓋在臉上,也絲毫沒有被他的溫度所染,“你得活得好好的。”
驚蟄時常說,容九的思緒跳動太快,讓人追不上,可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輕易間,這話題又是十萬八千裡。
容九身上的冰冷,卻沒有被驚蟄的溫柔所熄滅,那種寒涼凝聚起來的死寂,是蔓延開來的腐朽與陰鬱。
它們凝結成他的四肢,也鍛造了他那顆充斥暴戾與惡意的心,沒有任何溫情可言,有的隻不過是虛偽的皮囊。
……怪物,不是套上人皮,就真的能做人了。
“驚蟄,我先前待你,也的確太過寬容。”容九輕聲細語地說著,“倒是讓你,太不知輕重。”
輕重?
什麼輕,什麼重?
經過剛才容九的生氣,驚蟄可不認為,容九所謂的輕,指的是他,可重,又是何意?
容九驀然帶著驚蟄往外走,那禁錮的力道,讓他根本掙脫不開容九的手。
“容九?容九!”驚蟄的心裡,驀然升起不祥的預感,“你想去哪裡?”
端看容九的姿態,驚蟄可不覺得會是好事。
他下意識掙紮起來,隻是男人暴怒下的動作,卻是凶狠得驚人。
他這力氣,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去,”容九的聲音微妙停頓一瞬,繼而充滿惡意地說下去,“乾明宮,你不是覺得,我會將皇帝置於你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