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州,也正下著雪。
隻是不如京城那麼可怕,路上偶爾可見行人。
柳氏和岑良跟著呂家商隊回到同州,落腳的第二日,岑良就帶著主家的親筆書信去了當地的鋪子,順利地與掌櫃地接上了頭,而今正在鋪子裡做事。
她們租了個小門小戶落腳,岑良外出時,柳氏就在家裡整理那些東西,好不容易掇拾好,這鬱鬱的情緒,也總算得以振作起來。
她還有岑良。
柳氏想,她得為了孩子振作起來。
來到同州悶了些時日,柳氏終於撐著傘,冒雪外出,一是為了尋個工做,二也是要熟悉門路。
柳氏帶著岑良在同州生活了好些年,然多是在同州下,一個叫東陰縣的地方生活。
現在落腳的地方是府城,隻在趕路進京的時候,曾經住過一夜。
柳氏對府城很陌生,一路走一路記,路上還看了幾間酒樓,問過他們是不是招工。
有些還是要人的,可是一看到來的人是個女人,多數是拒絕。
隻有一兩間還有點興趣,給的工錢卻不高。
柳氏也不灰心,慢慢來就是。
她撐著傘,走過橋。
橋下,一夥剛剛帶隊過的鏢師突然停下,蓋因帶頭的領隊突然停下動作,這才叫他們接連刹住。
“頭兒,你在看什麼呢?”
“看到是看上哪家的姑娘?那回去嫂子肯定要將你掃地出門了。”
幾個鏢師調笑起來,原本隻是調侃,卻沒想到,頭兒卻真的甩下貨物,直朝著橋上衝去。
鏢師猝不及防,有幾個看著貨物,餘下的連忙跟著中年男人追了上去。
喂喂,他們剛才是在開玩笑啊!
要是頭兒真的看上了哪家姑娘,嫂子鐵定要扒了他們的皮不可。誰都知道,頭兒懼內,他的夫人,可是個力大無窮的母老虎!
中年男人一路追上橋,卻沒追到人,路上行人紛紛,何嘗還有剛才的身影?
他懊惱得直拍大|腿,那臉上的焦急,不像是看到了什麼意中人,更像是瞧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頭兒,你在找誰?”
鏢師追上來,連聲問道。
中年大漢抹了把臉,喃喃說道:“是我
還在發夢,還是說⑷⑷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我真的看到了岑家嫂子?”
就在剛才,他押著貨物,從橋下經過的時候,隻是一個不經意地抬頭,仿佛在雪中看到有個撐傘的娘子走過。
那模樣熟悉得可怕,叫他仿佛被撞了魂。
要是沒愣神就好了!
他氣得咬牙,卻不肯承認自己有可能是看錯。
不會的,不可能看錯的。
他從前好幾次去過岑家,也是見過岑家那位嫂子,正是如今的模樣,隻是憔悴了些。
難道,岑家嫂子,竟是沒死?
…
直殿司內,咳嗽聲不斷。
“咳咳,咳咳咳——”
薑金明咳得厲害。
驚蟄:“掌司,這可是雲奎送來的野蜂蜜,還是多吃幾口吧。”
他手裡端著的,是泡好的野蜂蜜水。
薑金明皺著眉,他向來不喜歡這種黏糊糊的味道,不過喉嚨難受得很,他到底還是吃了下去。
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捏著額頭。
“真是要命。”薑金明聲音沙啞地說道,“你離我遠些,要是染病,可不是小事。”
驚蟄笑笑說:“掌司,我年輕力壯,沒什麼的。”
近些時候來,驚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的確是一日好過一日。
宗元信的藥,還是有些效用。
這幾日太冷,薑金明不過是一夜忘記關窗,醒來的時候,人就已是這樣。
好在算不得嚴重,就是這咳嗽總是未好,聽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薑金明搖著頭:“雜務司的事,可曾聽說了?”
驚蟄頷首:“是江掌司?”
薑金明:“人已經確定要走。”
驚蟄問了問,不是去司禮監,不過,也是個不錯的去處。
掌司的位置,向來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江掌司被調走,這剩下的位置,可就頗惹人在意。
薑金明:“掌印的意思,是打算在直殿監內挑選。”
驚蟄微愣:“不打算調動?”
薑金明嗬嗬笑道:“調不調動,這難道是我們可以決定的?”
就算他們選好了人,上頭打定主意,要換個人來,他們哪敢說什麼?
驚蟄:“那可倒好,直殿監內,卻是要熱鬨一番。”
薑金明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驚蟄的身上,起初他還沒反應過來,意識到後,驚蟄挑起了眉頭。
他豎起一根手指,然後指了指自己,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意會錯了。
薑金明緩緩點頭。
驚蟄哽住:“我這般年紀,怕是不能服眾。”
他倒是沒想到,薑金明對他還有這樣的期待,居然想讓他爭一爭這掌司的位置。
薑金明幽幽說道:“你可比他們還多了個好處,他們隻是二等太監,可你卻已經待遇等同大太監,如今,不過缺了個名頭。”
掌司一定是大太監,可大太
監卻未必會是掌司。
能成為掌司,總管等,肯定比普通的大太監要風光許多。
驚蟄背負著薑金明的期待回去,緊急地抓了世恩補課。
“近來直殿監,除了江掌司要離開外,還有什麼熱鬨事嗎?”
江掌司要走的事,已經被人所知,驚蟄在這提出來,不顯突兀。
世恩說了幾個,驚蟄都搖了搖頭,將這事說給他聽。
世恩挑眉:“直殿監內的二等太監也不少,聽著你這意思,要是有可能在直殿監內調動,那可真要各顯神通。”
說到這裡,世恩又笑。
“你是不知道,每到這個時候,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端看是誰有手段人脈,可熱鬨得很呢。”
他們也就隻能趁著這些二等太監還沒爬上去前調笑一二句,等他們中的誰成為掌司後,這樣的話,卻是不敢說了。
薑金明許是受了刺激。
驚蟄想。
大家夥都熱火朝天,唯獨驚蟄不動如山,穩定如老牛。
薑金明肯定看不慣。
驚蟄薅著世恩晃了晃:“彆看熱鬨了,掌司那意思,是讓我也去試試。”
世恩的眼睛蹭蹭亮起來,“妙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他立刻掰著手指給驚蟄算起來。
“我記得掌印喜歡吃魚,你不是和禦膳房關係好嗎?這樣,你去找明雨,讓他給你找點門路,弄幾條好魚過來……”
世恩的話還沒說完,驚蟄就一巴掌糊上臉,將他的話給按回去。
世恩掙紮了下,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動作,忒是乾淨利落,差點沒被你憋死。”
驚蟄愣了愣,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捂著世恩的動作,何其像是容九。
他反射性將手抽回來,過了一會,才說道:“我和掌印沒有交情,貿貿然湊上前,不過是自取其辱。”
世恩卻不是這麼認為:“驚蟄,這可不能這麼說。這人要是能往上爬,多巴結巴結又如何呢?”
“得了吧你,驚蟄可不是這脾氣。”穀生突然從後麵撲過來,打斷了他們說話,“還巴結呢,你自己都未必做得出來。”
路過聽到幾句,都恨不得給世恩的嘴巴給堵上。
世恩抬頭挺胸:“誰說我不成?”
驚蟄笑著搖了搖頭,卻也發現,這的確是個機會。
如果先前是沒有機會,可現在臨到門前,他又退縮不上,反倒是怯懦。
要不,找廖江聊聊?
驚蟄不過剛這麼一想,卻沒想到,夜間,廖江卻是主動找上門來。
這一回,他的臉上帶著急切。
人剛一進門,就直奔著驚蟄來,雙手握住驚蟄的手掌上下晃動,懊惱地說道:“頭前我與你說起江掌司,卻沒想他走得這麼快,不日就要離開,而今,掌印正要挑選合適的人選,驚蟄,你可一定要救我。”
驚蟄茫然:“這事,你不是說,與你沒有乾係?”
廖江成為二等時間這麼短,根本不可能有接替的可能,這件事,從一開始就與他無關。
廖江:“的確是與我無關。可是,那名單上,卻是有劉富!”
劉富是另一位掌司的徒弟,雖在外人看來,他的脾氣暴躁,滿臉橫肉,脾氣更是不好,可劉富對上諂媚,那好聽的話成打批似的,不要錢地往外撒。
許多人正正吃這套。
“掌印屬意劉富?”驚蟄挑眉,“你不喜歡他?”
廖江唉聲歎氣,在驚蟄對麵坐下:“何止是不喜歡,劉富簡直恨透了我。”話罷,他看了眼驚蟄,“哦,也包括你。”
驚蟄蹙眉:“我與他並不熟悉。”
廖江:“你和鑫盛也不熟悉,他為何就那麼記恨你呢?”
這話一出,驚蟄在自己和廖江兩人身上打量了幾個來回,遲疑地說道:“上虞苑?”
他和廖江,共同處也沒有多少。
廖江:“沒錯,他原本是想去上虞苑,結果,掌印沒叫他去。”
名單是報了上去,卻被打了回來。
掌印雖喜歡聽他的好聽話,可上虞苑之行,卻是要在皇帝跟前伺候,掌印多少知道劉富的性格,可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
“我親口聽到劉富說,掌印因著這事,多少對他有所愧疚,說不得這一回,就真的要選了他。”
驚蟄納悶,廖江被劉富記恨,不願意他成為掌司,這還算正常,可他為何來找驚蟄求救?
他也想讓驚蟄參與爭奪?
然要不是薑金明提起這事,驚蟄並不知道新的掌司要在直殿監內挑選,世恩也不知情,就說明這件事並沒有流傳出來。
那也意味著,這是隻有部分人才知道的隱秘。
廖江要如何在這種情況下,認定驚蟄有可能要參與?
“你意不意動,我不知道。”廖江道,“但我在江掌司那,看到一份名單。”
驚蟄,劉富,寶方,王建。
這是上麵的名字。
驚蟄揚眉:“沒有陳密?”
廖江搖頭:“陳密也有興趣,不過,江掌司不喜歡他。”
臨到要走,江掌司自然也有挑選的權力,雖不能點誰上來,但是點誰不上,那還是有可能的。
人難免俗,像是陳密這種有點孤僻的性格,做掌司的都不大喜歡。
劉富嘛,在他們看來雖有點小毛病,可這嘴巴甜會來事,總歸看了順眼。
廖江一想到這,就氣得肝疼。
劉富這人就隻對上諂媚,完全是兩幅做派,真是叫人可恨。偏生還小肚雞腸得很,自打廖江去了上虞苑後,就一直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這要是劉富上了位,他肯定會將廖江打發得遠遠的。
……不,這還是算好的。
要是劉富這人再殘忍點,被揉搓扁搓,想掙紮都沒什麼辦法!
無怪乎,廖江會急急上門。
驚蟄:“以江掌司對你的看重,本不該如此才是……”
廖江苦笑:“耐不住送的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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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財帛動人心。
金子永遠是最好的敲門磚。
此時此刻,被廖江屢次提起的江掌司,正在掌印的屋中。
掌印太監這屋舍,並不比其他地方奢靡多少,隻是布置得很是雅致,瞧著叫人順眼。
掌印太監慢悠悠地說道:“這就是交上來的名單?”
他略掃了一眼,看過那幾個名字。
“可有最喜歡的?”
江掌司看著約莫三十出頭,看起來有點微胖,“這幾個人,都是頂好的,各處挑選的人,怎能不好。”
他眼珠子一轉,又笑笑說。
“不過,這掌司的位置,到底不是那麼容易能坐得住。還是得讓年紀大些,穩重些的人來坐。”
“那你是想選劉富?”
“不敢不敢。”江掌司樂嗬嗬笑著,“隻是覺得,能力是很重要,可這威望年紀,也值得考量。也好叫人知道,咱們這,可不是那會苛刻老人的地兒。”
哢噠——
掌印放下茶盞,拿著這張薄薄的紙,漫不經心地將其撕開。
“你這話說得沒錯,這名單,也選得不錯。不過,這人選,我已經有了主意。”掌印淡淡說道,“當然,會是最合適,最妥帖的。”
掌印說的話很平靜,可江掌司卻莫名有種,這撕開的不是紙,而是他的皮肉的錯覺。
江掌司的涵養功夫夠,自然不會露出異樣,“不知,掌印|心中的人選,可在這名單上?”
掌印意味深長地說道:“自然是在這名單上。”
江掌司心下鬆了口氣。
那劉富,應當是十拿九穩。
他原本也沒想著將劉富提在前頭,可奈何這送來的厚禮,著實叫人看著眼熱。他雖有人脈,可要活動出去,花費的錢財也不在少數,怎不叫他心疼?
劉富送來的錢財,恰好可以填補他的空缺。
江掌司要做的,不過是為劉富多提點幾句,確保他能成為掌司。
這說難也不難。
看在那錢的份上,江掌司到底是舍了廖江。
在他看來,他一路提拔廖江到現在,自然已經非常寬厚。
他離開後,掌印將那張紙撕了又撕,隨手丟到了炭盆裡,盯著那被火苗吞沒的雜物,隨意地挪開了眼。
你有人脈,我也有人脈,他更是有。
這宮裡難道還缺少人脈這樣的東西嗎?
他屈指敲了敲桌,輕嗬了聲。
…
送走廖江後,驚蟄有點疲倦地揉著額頭,啪嘰一聲躺倒在床上。剛才和廖江那番拉扯,已經叫驚蟄有點頭疼。
驚蟄能理解廖江的慌張,不過他也不能貿然行事。
他從廖江口中,問了不少與劉富有關的事。
這劉富,多半是使了錢,這
才讓江掌司意動,畢竟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驚蟄掙紮著翻了個身,拱到了被子底下,又躺著不動。
他最近睡得很沉。
可起來後,並沒有覺得睡了很久,反倒像是在夢裡負重跑路,累得很。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每天晚上都亂七八糟地做著夢,要麼是蜘蛛毒蛇,要不就是食人花,再要麼就是鋪天蓋地的蟲子,這幾乎將他折騰得神經虛弱。
他抬手,看著自己的胳膊,難道他的渾身酸軟,都是在夢裡跑出來的嗎?
哪有人天天做夢,都在逃跑的?
每次醒來,驚蟄都覺得自己濕乎乎的。
並不是說他真的渾身大汗……那是一種古怪的感覺。
仿佛那潮|濕的氣息,已經滲入他的皮膚,與他的骨血一起,在身體內怪異地蠕動,悶得他異常難受。
他會覺得累,也會覺得古怪地放鬆。
就好像,這接連不斷的怪夢,也連帶著將驚蟄那些暴躁,狂熱的衝動也一並帶走。
他已經有些天沒再輾轉反側,燥熱得睡不著了。
從這點上來說,仿佛還是個好事?
驚蟄猶豫了下,在被褥的遮掩下,扒開外麵的衣裳,往裡頭看了幾眼。
他總覺得自己最近胸口怪怪的。
其實驚蟄沐浴的時候,也曾打量過,他的身上時而有著細碎的紅痕,散布在四處,可不痛,也不癢。
有時,還是在些極其隱秘的地方。
如大|腿根,或者,是下|腹,更甚之,連腳踝上。
若說驚蟄原本還有什麼猜想,在發現連那什麼附近也有後,他已經開始痛定思痛,難道是他的衣服與被褥洗得不夠乾淨,被什麼咬了?
可惱!
他可是整個直殿司,最愛乾淨的人!
到底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驚蟄也隻能每天醒來後檢查痕跡,再給它們上藥。
可是這消失的速度,卻比不上出現的速度,哪有這樣的!
驚蟄咬牙切齒,爬起來點安神香。
他要把所有的蟲子都熏死!
安神香點燃後,整個屋舍都籠罩在那淡淡的香氣下,驚蟄這才熄燈躺了下來。
他喟歎一聲,總算能夠睡個好覺。
夜深人靜,殘餘的燭光接連熄滅,入了夜,像是直殿監這樣的地方,本就隻有寥寥幾處才掛著燈籠。
總會有一雙眼睛,日夜不停地盯梢著驚蟄的左右。
踩在雪上,幾乎不能被發覺的腳步聲,引來那雙漆黑的眼睛,在發覺來人的身份後,又一如往昔地沉寂下去。
近來,每一夜,都是如此。
冬日裡,緊閉的門窗被挑開時,再是如輕微,都會帶來外頭的寒意。躺在床上,幾乎將整個腦袋都塞在被褥裡的驚蟄,卻是一動不動。
今夜他點了安神香,反倒是讓自己陷入純然黑甜的夢鄉,幾乎覺察不到外頭的動靜。
更彆說,那自黑暗跋涉而來的人,帶著他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一貫冰涼的手指間,捧著一個巴掌大的暖手爐,被隨意地擱置在了床頭。
連帶著一盞微弱的油燈。
燈芯被特地修剪過,豆大的光隻能照亮方寸大的地方,若隱若現,直叫人看不太清。
過了一會,驚蟄像是覺得有點熱,掙紮著從被子裡探出頭,又動來動去,被一隻手抓住。
驚蟄總是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炭火那麼不夠用,總是到第二天,都幾乎用了個精光。
不過點著庫存,卻又沒什麼變化。
仿佛是他錯覺一般。
這屋內舒適如春的溫度,合該是個解釋。哪怕被掀開了被褥,也一點都不冷。
被暖手爐溫暖起來的手指,輕巧地落在胸口。
輕易的,原本睡得安然的人,仿佛被這簡單的動作打開了什麼開關,身體不自覺地輕|顫了下。
那是一種古怪的按捏。
驚蟄原本平靜的睡顏,忽而微微蹙眉,好似在忍耐著某種壓抑的感覺,那身體本能地瑟縮了下,仿佛天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在黑暗的掩蓋下,在驚蟄無知無覺裡,他不知與那貪婪的怪物有過多少次接觸,一點又一點地,將那赤|裸青澀的身體,催生成放|蕩|淫|豔的果實。
驚蟄不會知道那飽滿到幾乎崩裂果皮的濃潮是為何,也無從知道自己呻|吟時的浪|蕩。
他仍是個懵懂的初學者,卻已然品嘗過無數次甜蜜的潮湧。
總有一日,他會知道,輕信……
總該是要付出代價。
尤其麵對那樣,不知疲倦,不知滿足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