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2 / 2)

可是他長得美啊 白孤生 27236 字 9個月前

她的身體開始抽搐起來。

九皇子像是被嚇到,整個人愣在原地。

盛隆帝抱起皇後,幾步朝著寢宮走去。

在他將皇後按在床上的時候,九皇子平生頭一次聽到皇後的慘叫聲,那異常刺耳,帶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哢嚓——

直到聽到破碎聲,九皇子才猛地反應過來,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小手。

柿子湯已經摔碎一地。

黏糊糊的柿子切塊和黃色的湯汁到處都是,粘稠得很,就像是腦子摔爛的樣子,又或者是什麼黏糊的腫塊,塗抹成令人作嘔的模樣。

九皇子莫名很想吐。

他握緊顫抖的小手,有一種古怪的憤怒將他籠罩,但更快的,是他的步伐,他下意識朝著殿外走。

“赫連容!℡℡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盛隆帝厲聲叫住他,“回來!”

九皇子在門口站定,下意識回頭看著盛隆帝。他的身上,還有剛才皇後吐出來的血,這讓他看著像是個劊子手。

“你想做什麼?”

“……叫太醫。”

輕飄飄,仿佛不像是九皇子的聲音。

“回來,你母後有話要和你說。”

理智上,九皇子知道自己最該做的事情就是奪門而出,他需要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誰?

他有誰能告訴?

九皇子緩緩轉身,看向盛隆帝,一瞬間,那種極度憤怒的情緒莫名被一種更加寒冷的情緒覆蓋,一層又一層地冰封起來。

他順從著盛隆帝的話,重新走回去。

皇後已經不再慘叫,隻是還在吐血,也不知道人的體內,到底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血液,好像無窮無儘,幾乎將大半個床都染紅。

在看到九皇子走過來的那一瞬,皇後的眼底爆發了某種極度強烈的情緒,她猛地抓住了九皇子的胳膊,極其用力,就仿佛要捏碎他的骨頭。

“……你,記住,是你殺的我……”

“不是。”

九皇子仿佛聽到耳邊有人在反駁,一瞬間,還以為說話的人是盛隆帝,可緊接著,他又反應過來,根本就沒有人說話。

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在心裡反駁。

他沒有。

“我沒有。”終於,九皇子輕聲說,“我沒有下毒。”

一雙手,輕輕落在九皇子的肩膀上。

像是要寬慰他。

九皇子的反應卻非常激烈,幾乎是以一種甩動的姿態,將盛隆帝的雙手給甩開,如同是什麼臟東西。

他的聲音變得更冷了些,也更加無情些:“我沒打算殺你。”

隻不過,劇痛中的皇後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她的指尖用力到發白,已經生生在小孩的胳膊上抓出無數道傷痕,“……赫連信,你為什麼不去死,哈哈哈哈……好痛,好痛,你個該死的騙子……我早該殺了那個逆子……”

一時間,她在罵盛隆帝,一時間,她又開始激烈地唾罵九皇子。

直到某個瞬間,她肚中越發絞痛,人反倒清醒了過來。

她猛然抬頭,披頭散發的模樣,如同一個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皇後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氣,硬生生將九皇子給拖得更近些。

“我要你發誓……”皇後的聲音透著濃重的怨毒,恨不得將九皇子也一起腐蝕,“你要發誓……”

“……我發誓……”

“你發誓,日後不管是誰爬到中宮皇後的位置上,你都必須……哈,你都必須接受……不管她做出什麼事情,你都必須容忍……報複……這是你應得的……”

皇後斷斷續續地說,九皇子就呆板地跟著重複,直到最後一句話末了,他原本還有些鮮活的小臉,已經徹底被霜雪覆蓋,仿佛他天然就是一個石像雕刻而成,就算再是怎麼精雕細琢,都沒有人應該有的情緒。

皇後已經沒了力氣,軟軟地躺倒在床上,怨恨的情緒從臉上淡去,空洞無物的眼睛凝視著虛空,喃喃著:“……不要……合葬……”

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終於對那個男人死了心。

帝後合葬,是這麼多年的慣例。

一瞬間,盛隆帝的臉色陰沉得有點可怕,然在深處,卻又有幾分快意。那種快意混雜著長久以來的負累,又變作某種悵然若失。

九皇子的手背手腕,被抓得滿是傷。

他慢慢地看向盛隆帝,那動作看起來,僵硬得有些不像是人。

“父皇。”他冷淡地說,“你做了什麼?”

盛隆帝低頭看著九皇子,明顯地感覺到他語氣的變化,不過剛才經曆驟變,會有這樣的反應也算是正常。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寡人什麼都沒有做。”

他兩手血腥,看著卻仿佛這世間最正直的君子,配上他那張俊朗的臉龐,的確很會騙人。

“莫要忘了。”

盛隆帝靠近九皇子,再度將兩隻手壓在九皇子的肩膀上,這一次就算他再掙紮,小小的年紀,小小的歲數,根本無法和一個成年男人相抗。

“那柿子湯,是你一口一口,給你母後喂下去的。”

他拍了拍九皇子的肩膀,於是他手上的血腥,也跟著烙印在九皇子的身上。

九皇子許久不說話,低頭哇了一聲,就吐了出來。

那穢物,將盛隆帝的衣服和靴子都弄得非常糟糕,盛隆帝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

後續的事情,模糊間,九皇子也有些記不清。

隻記得有許多人來,也有許多人走。

有人將皇後的身體收拾妥當,也有人清除了這鳳儀宮的臟汙,甚至於,連盛隆帝和九皇子都換了一件衣服,又牽著手離開。

他聽到景元帝與姚才人說,皇後睡了。

又說,已經讓太醫看過,讓人再緊盯著些。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起來眼睛微紅了些,仿佛是個真心實意關心著妻子的普通男人。

期間,盛隆帝一直牢牢抓著九皇子的胳膊。

那力氣,已經將他的胳膊掐出淤痕來。

直到他們上了禦駕,盛隆帝才露出些許疲態,一雙黑眸打量著默不作聲的九皇子。

經過剛才那麼一遭,赫連容看起來更像是一座蒼白的小雕像,外頭的日光散落在他的身上,如同溫柔親吻著他,隻是右臉上的巴掌印,有點太過刺眼。

盛隆帝從邊上摸出個藥膏丟給九皇子:“塗上。”

九皇子沒有去接,任由著那東西滾到地上。

一瞬間,盛隆帝的表情陰沉下來。

“你母後虐待你這麼多年,你倒是對她癡心一片,到現在還惦記著她……沒聽到她剛才的話嗎?她要你發的誓,是打算折磨你呢。”

不論接下來的中宮到底是誰,繼後都絕不可能喜歡九皇子。

繼後就算是皇後,然她所出的孩子,在禮法上都不可能越過九皇子,畢竟他的母親是元後,是最純正的血脈,繼後一旦不慈,皇後又叫九皇子發那樣的誓言,不就是為了往後這輩子都折磨著他嗎?

九皇子一言不發,看著甚是冷漠。

他越是如此,在他身上,盛隆帝就越是能看到屬於皇後沉思的一麵。

有多少次,他回到鳳儀宮朝著沉思搖尾乞憐,可她就是用這樣的表情,用那樣的態度回絕他,仿佛他是什麼可悲的臟東西。

整整七年!

從皇後生下九皇子開始,這宮裡就沒有孩子再誕生下來,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的誠意嗎?

是他違背了誓言不假,可沉思根本就沒有為他著想過,一個久久沒有子嗣的皇帝到底意味著什麼!歸根究底,還不都是沉思自己的錯?

如果不是她遲遲懷不上孩子……

這七年裡,盛隆帝越是愛她,就越是恨她。

他恨到咬牙切齒,恨得幾乎夜不能寐。他不能,也無法親手殺了沉思,但他卻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盛隆帝用力地抓住九皇子,聲音古怪地高昂起來。

“你難道,就不想報複她嗎?”

九皇子的腰身板正地坐著,正此時,禦駕停了下來,借著那微微風起的縫隙,他看到了擷芳殿的一角。

“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小的赫連容抬起頭,冰涼地注視著盛隆帝,“但你也不是。”

那尖銳的寒意,猛地刺痛了盛隆帝。

他從來沒有在赫連容的身上,感受過這種

過於淩厲的冰冷。縱然這個孩子比較冷淡,不愛說話,可是每一次盛隆帝出現,他都能覺察到那孩子眼底的孺慕之情。

一時間,盛隆帝不知是從哪來的怒火,裹挾著某種殘忍的惡意,“你在為她恨寡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好母後,同樣給你下了毒!”

…

焦急在擷芳殿外等候的寧宏儒與石麗君,終於把離去許久的九皇子給等了回來。

可不管是寧宏儒還是石麗君,都鮮明地感覺到了不對。

在今日,九皇子還是一個看起來尋常普通的孩子,雖然有點冷淡,但脾氣也好,性格也好,在他們眼底都是沒得挑的,不愛說話又不是什麼壞毛病。

然眼前這小皇子還是舊日模樣,臉上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冰冷,好像有那麼一瞬間,無數雪崩坍塌下來,將一個鮮活的人生生凍結成了石頭。

赫連容漠然地掃過他們,有些倦怠地說道:“我累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九皇子快些進來。”石麗君上前一步,赫連容卻反射性地躲開她的手,不肯讓她碰到自己的胳膊。

石麗君嚇了一跳,就見到九皇子低下頭,匆匆地進去了。

他們知道出了事,隻是,卻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直到幾天後,他們聽到從鳳儀宮傳來皇後去世的消息,這才恍惚有些明悟,或許九皇子這些反應,正正與此有關。

九皇子已經在屋裡呆了好幾天,一直都沒有出來讀書上課。就算送飯到了門外也沒見他出來吃,好幾天都不見蹤影。

寧宏儒試探著問過暗衛,同樣得到了九皇子從來都沒有出入過的消息,這無疑讓他們心中更為擔心。

直到聽到皇後去世的消息。

這樣大的事情,怎麼都得告知九皇子,兩人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強行破門而入。

隻是剛剛走到門前,猶豫著要怎麼打開這扇門的時候,就聽到吱呀了一聲,門從裡麵打開,露出了一張雪白的小臉。

九皇子的年紀不大,身體卻一直還算不錯,就算是在冬天摸起來小手小腳也是暖和的,長得也比同齡人要高大一些。隻不過今歲冬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管放了多少暖和的東西,都隻會喊冷。

而今看著九皇子蒼白|精致的小臉,兩人如何不知道他又犯了寒疾。寧宏儒有些擔心,下意識去碰他的手,儘管小孩想要躲不過這一次許是在屋裡待了太久,他的動作有點遲鈍,被寧宏儒給碰到了。

寧宏儒沒想到入手的感覺,卻是比之前還要冰涼,把他整個人凍得哆嗦,隻以為自己好像摸上了什麼冰塊。

“九皇子,你生病了!”寧宏儒著急地說道,也顧不上要說起皇後的事情,一心一意想著要去叫太醫。

石麗君比他還要冷靜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然後低頭對九皇子說:“主子,鳳儀宮那邊傳來消息說,皇後娘娘……”

“去世了?”

時隔好幾天,九皇子終於開口說話,露出一張麵無表情的小臉。

石麗君和寧宏儒莫名

有一種古怪的感覺,仿佛就在這幾天,他們錯失了九皇子身上的某種變化。

石麗君猶豫著說:“正是,現在各宮都在準備,咱們……”

九皇子從門內走了出來,將過分冰冷的小手縮進袖子裡。

“那就走。”

一主兩仆離開了擷芳殿,暗衛悄無聲息地跟在九皇子的身後。

唯獨隻有他一人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麼。

就在他守著九皇子待在屋頂上戒備的時候,斷斷續續的,他仿佛聽到了哀嚎,如同幼崽嘶鳴,又像是野獸的咆哮。不斷的,不斷的,一次又一次在痛苦中掙紮,仿佛是在生死的邊緣上。

直到九皇子走出來的那一刻,他比任何人還要快地發現,眼前的九皇子與從前絕不相同。

他那雙漂亮的黑眼睛裡,再沒有任何的生氣。

死氣沉沉,如同垂暮的亡者,又像是瀕死瘋狂的幼崽,染著前所未有的煞氣。

驚蟄幾乎是氣瘋了。

他已經那麼久,那麼久,沒有過這種氣到幾乎頭暈的感覺。

當然,意外發現容九身份這件事不算的話。

“你拖我出來做什麼?”

壽康宮前,驚蟄和赫連容兩人拉拉扯扯,看起來非常不成體統。赫連容圈著驚蟄,就像是圈著一隻要瘋狂越獄的小狗。

驚蟄已經不是氣得要咬人,而是氣得要殺人。

他的手指都在哆嗦,那是極度的怒意和難以掩飾的痛苦,仿佛連說出來的話,都帶著情緒上的感染,叫人輕易能覺出他的傷心,“他們憑什麼那麼對你!”

赫連容:“大抵是我的出生,會叫他們日夜提醒著自己犯下的錯誤。”

他說起這話,表情尤為冷漠,仿佛在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那種冰涼的寒意不僅是對彆人,更是對著自己。

對於皇後來說,赫連容的出生來得太遲,就仿佛是在不斷曆數盛隆帝的背叛;而對於盛隆帝,赫連容的存在,不外乎是在提醒著他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不管是盛隆帝,還是沉思,都不願意看到九皇子的出現,正是因此。

驚蟄:“孩子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是他們自己執意要生下你,卻偏偏做出這種……”一時間,他想翻出句臟話來罵,卻苦於他平時沒有這樣的積累,搜腸刮肚,竟隻能憋出“混賬狗屁”這幾個字,真的氣得肝都在疼。

這分明是他們自己的錯誤,卻偏偏怪罪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從前驚蟄知道,容九身上的毒是母親下時,就已經覺得瘋狂,卻萬萬沒想到,盛隆帝更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他居然逼著親生兒子去毒殺自己的母親,這是何等天理不容?

他就算想殺了皇後,自己動手不就是,又或者,有更快,更簡單的方式,為什麼偏偏要赫連容去做?

“他和母後互相折磨,已是又愛又恨,他急於擺脫母後,卻又不忍心自己親自動手,此為其一;母後憎惡我,嫌

棄我,從不在意我,他就是要用被她嫌棄,憎惡的存在,故意去殺她,是為報複,此其二,”赫連容淡淡地說道,“而第三點,儘管那時看著我與皇位無緣,不過,他還是想斷絕我登基的可能。”

一個弑母之人,哪有什麼資格登上帝位?

盛隆帝的手裡,掌握著這麼一個秘密,就算日後赫連容真的逃出他的五指山,卻也未必能翻出浪花來。

驚蟄瞪圓了眼,氣得眼角都在發紅。

他抓著赫連容的衣襟,“所以,這些年,哪怕都過去那麼久,你還因為那個狗屁的誓言,所以哪怕知道太後包藏禍心,還是一直縱容著她?”

誰說赫連容沒有心?

有些事情儘管在太久的殘酷對待中,已經不知何是對何是錯,可他有過那顆心,而那些人毫不珍惜。

赫連容沒有說話,驚蟄卻幾乎咬碎了牙。

“我不允許。”驚蟄的手指無比用力,指尖緊繃到發白,“赫連容,我不允許,你聽到沒有?”

他強迫著赫連容低下頭,眼底滿是堅定的明亮。

“我們還有很多的問題,需要解決。”驚蟄的聲音有些顫抖,卻異常平靜,“你說過,你是為我而活,這話,還算數嗎?”

——“有人讓我重新擁有了活下去的欲|望,這個人,剛好是你。僅此而已。”

赫連容低下頭,用額頭貼住驚蟄的,冷淡的聲音裡帶著深沉的情感:“從未變過。”

驚蟄吸了吸鼻子,抓住赫連容的手指,強迫他並起三根手指:“那你發誓。”

“我發誓……”

“你發誓,將你父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部都拋在腦後,什麼狗屁誓言全都隨她去,你這一生都再和他們沒有關係了!”

“……我發誓,我這一生,都再和他們沒有關係。”

赫連容的聲音到了最後,竟是有幾不可察的顫抖,儘管很快就恢複平靜,卻讓驚蟄的鼻子酸楚起來。

他知道男人的過去有些磨難,卻從沒想過,會是這麼的……殘忍,驚蟄用力抱住赫連容,氣得都要哭出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他靠在赫連容的懷裡,氣得咬住他的胸口,“我恨他們。”

如此輕易的,他們竟是勾起了驚蟄難有的恨意。

“噓,驚蟄,再告訴你一個秘密。”赫連容將驚蟄抱得更緊,幾乎將他融進自己的懷裡,“父皇不願我登基,可我最後還是走上帝位的原因僅僅是……”

——我不想讓他如願。

冰涼的聲音帶著惡毒的氣息,如同嘶嘶作響的毒蛇吐出了蛇信,帶著難以掩飾的快意,“我殺了他。”

被迫弑母,又主動弑父。

他這一生就沒有過所謂的正常,什麼才是驚蟄想要的家人呢?大概不會是弑父殺母的人。

然而,然而,赫連容抱緊驚蟄,緊到沒有掙紮的餘地。

就算驚蟄不能接受也好,他也絕對不會讓他……

趴在赫

連容的懷裡,驚蟄又凶巴巴地啃了一口,胸口的皮肉硬得要命,差點就沒處下口,最後驚蟄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胸。

就算是赫連容,也不得不鬆開些,頗為無奈:“彆給咬斷了。”

驚蟄嘟噥:“我都差點被勒死了。”

他低頭看著心口上的牙印,過了一會,才喃喃地說道:“我的確是……有點……但我覺得……”

這接連的震撼屬實有些太大了。

驚蟄深呼口氣,哆嗦著抓住赫連容的手。

“你是他們的罪有應得。”他道,“沒有人能比你,更有資格這麼說。”

好像有人輕輕掃開了屋簷上的雪,趴在屋頂上,一隻驚蟄笑眯眯地朝著當年當日,躲在擷芳殿西所裡受寒毒侵蝕的九皇子伸出了手:

“你在這裡做什麼呀?”軟綿好奇的聲音,“我拉你上來呀~”

儘管無聲無息,卻仿佛聽到了驚濤駭浪。一瞬間,仿佛無數無形的陰影崩塌,桎梏被輕易地連根拔起,在陽光下快速消融。

驚蟄踮起腳,親了親赫連容的臉。

濕乎乎的,不知到底是誰的淚,他抱住驚蟄,輕聲說道:“好暖。”

不知說的是今日難得的好天,還是在說驚蟄的體溫。

亦或是,長久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原來,陽光的確是這麼滾燙。

他用儘一切抱緊懷裡的曦光。

黑沉冰涼的眼眸裡絲毫沒有染上溫度,反倒是因為更靠近,更渴求,變得越是偏執。

瘋狂的占有欲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力道刺穿赫連容的克製,讓他幾乎忍不住暴戾的欲|望,渾身都跟著戰栗起來。

驚蟄,驚蟄,驚蟄……

我的,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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