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去學一些保護自己的辦法,你不要總是想那麼多,這好像這些都是你的責任……”驚蟄這話剛剛說出口就意識到不對勁,偷偷看了一眼,果然男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很高興。”
他安靜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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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很重要……這讓我,很高興。”
赫連容沉默了會,哼了聲,又在驚蟄的親親裡哼了聲,拉著他過來更加用力地吻過去。
他們兩個人在禦駕上黏黏糊糊好久,才終於下來。
這還虧得是驚蟄及時想起他們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羞恥得差點要暈過去。禦駕就在太醫院外麵停了那麼久,卻始終沒人下來,但凡是個人都會猜想。
驚蟄下了禦駕後,麵色微紅,抱著暖手爐亦步亦趨跟在赫連容的身後,就像是小雞跟著老母雞。
這話是宗元信說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就依靠在門口抱著胳膊幽幽開口。
太醫院的門口並不隻有他一個人,但隻有他這麼特異獨行,其他的人都跟在他的身後低下頭,朝著皇帝恭敬地行禮。
驚蟄越過赫連容,看到了宗元信……以及他被吊在脖子上的左手。
驚蟄瞪大了眼睛。
雖然他的確聽到赫連容說要敲斷他的左手,但他沒想到石黎真的把宗元信的左手給打斷了。宗元信順著他的眼神,看到了自己的胳膊,有些不在乎地舉起來晃悠了兩下。
“我這是罪有應得。”
他一邊說著,一邊畢恭畢敬朝著景元帝行了個禮。
昨天在被皇帝的人丟出來的時候,宗元信就已經意識到不對,雖然他的確是被興奮衝昏了頭腦,但如果他能更冷靜一些,他肯定不會這麼做,至少不會這麼突兀。
他之所以那麼隨便就能越過乾明宮的守護,那隻是因為從前景元帝對他的放縱,以及他也是唯一一個在這種情況下能夠見到驚蟄的人。
宗元信一直在給驚蟄調養身體。
若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接觸到驚蟄。
但也正因為這樣,宗元信犯下的錯誤,卻足以要了他的命。
從今往後,景元帝絕不會再給予他那樣的信任。
就算驚蟄不在乎。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如果不是今天驚蟄主動要求,赫連容不可能讓他到太醫院來。
從驚蟄抵達太醫院而至於現在,皇帝一直跟在守在他的身邊,不叫任何人靠近。
就算他與太醫談話的時候,驚蟄的身邊同時也有三四個人跟在他的左右,而宗元信沒有找到任何一個靠近的機會。
直到驚蟄自己鼓了鼓氣,找上宗元信開始。
“我想知道,你說的辦法究竟是什麼。”
宗元信:“你難道不為我的試探生氣?”
就在驚蟄主動走向他的瞬間,他都敏銳感覺到有好幾雙視線都盯上了他,如果他再有妄動,怕是下一刻他的命就要
沒了。
“有點生氣。”驚蟄道,“我以為我們算是朋友。”
宗元信微愣,然後無奈搖頭。
“那如果是朋友呢?”
驚蟄:“如果是朋友,你想問什麼,可以直接來問我。”
宗元信試探著說:“比如?”
“比如,昨天你應該直接問我,你是不是那個能夠控製蠱蟲的新主人?”
“……然後?”
宗元信感覺自己有點木訥,甚至有點茫然。
驚蟄對他露出有點活潑可愛的微笑:“然後我就會說,是的。”
…
黃儀結沒想到,自己和驚蟄的下一次見麵,會是在地窖前。
她正在,隔著地窖吹哨子。
試圖命令那些蠱蟲。
那天黃儀結本以為自己會在乾明宮丟了命,一件突如其來發生的意外,卻打斷了景元帝的威壓。
乾明宮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正因為此,景元帝隻讓她來太醫院協助宗元信,就什麼也沒說地離開了。
黃儀結死裡逃生,儘管她根本不知道為什麼。
來到太醫院後,黃儀結才意識到,宗元信試圖嘗試的,幾乎是她們蟲巫的禁|忌。
“你不能就這樣試圖把它們取出來。”她記得過去這些天的爭辯,“宗元信,它們不是一處傷口,不是一個被割掉就能好起來的腫塊,你能明白嗎?”
“它既然存在於身體內部,為何不能直接挖出來,我有足夠的把握……”
“……甚至不足三成……”
“那是有用的!”
“那是致命的!”黃儀結毫不猶豫地怒吼回去,什麼儀態,優雅,這些鬼東西,在她改名俞靜妙後,就都和她沒有關係,“它們是活的!你以為那些蟲奴為什麼被割開了腰腹都能活,你以為蠱蟲為什麼能控製人,你以為它們是不會感知的蠢貨嗎?”
她的聲音尖銳,反倒是把宗元信的氣焰壓下去。
“宗元信,如果你不能找到這些蠱蟲的主人,那我告訴你,甭想,甭想!”
不管中毒……或者中了蠱蟲的人到底是誰,他都會在宗元信試圖開刀的那一瞬間,就慘然死去。
蠱蟲是活著的存在。
宗元信皺眉,背著手來回踱步。
“但是,如果他之前也曾遇到許多麻煩,受過不少傷,它要怎麼判斷,這種傷口到底是遇到襲擊,還是有人要割開皮肉把它們取出來?”
麵對宗元信這種質問,黃儀結的回應隻是翻了個白眼,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再把它們當做蠢貨試試!”
黃儀結和宗元信相處起來並不是那麼愉快。
不過,宗元信到底是想出了一套就連黃儀結也不得不稱讚的辦法——唯獨一個前提。
他們必須找到那個所謂的主人。
這也正是宗元信去乾明宮的原因。
黃儀結一知道他的胳膊是怎麼斷的,就朗聲大笑,那嘲弄的態度
,讓宗元信想給她下毒。
如果不是想起這女人的利用價值。
“你是瘋了,才去招惹陛下,你現在還能活命,可真是一件稀罕事。”黃儀結嘖嘖稱奇,“而且,你到皇宮去做什麼?我不是與你說過,這宮裡頭最有可能的人,是驚蟄嗎?”
宗元信沒好氣地說道:“我不去乾明宮,上哪裡找驚蟄?”
“你為何要去乾明宮找驚蟄?”黃儀結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記得他不是乾明宮的人。”
宗元信微眯起眼,狐疑地看著黃儀結:“你不知道……驚蟄就是陛下的情|人?”
黃儀結原本還在喝水,一聽到宗元信這話,一口噴了出來,拚命嗆咳,幾乎喘不過氣來。
驚蟄……是景元帝的情|人???
而今,就在現在,黃儀結忍不住打量著驚蟄,那奇怪的眼神就像是要扒了驚蟄的衣服,叫他多少有點不自在。
“黃姑……”
“叫我俞靜妙,”黃儀結打斷了驚蟄的話,“那不再是我的名字。”
“俞姑娘。”驚蟄堅持,“我想知道,如果有人能從旁控製蠱蟲,那依著你們想出來的辦法,有幾成可能?”
黃儀結……或者,稱呼她為俞靜妙更合適,她眯了眯眼:“你沒去問宗元信嗎?”
“宗大人給出了他的答案,現在,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俞靜妙沉默地盯著驚蟄看了好一會,不管她到底從他身上看到了什麼,顯然都讓她的態度鬆動了些,她歎了口氣:“宗元信的辦法很大膽,甚至是有點激進,其實如果不是沒得選,我不會支持他。”
一開始,俞靜妙根本沒想到中毒的人會是景元帝,然而當她和宗元信開始就毒與蠱鑽研過深的時候,有些事情不可避免。
俞靜妙痛恨自己卷到這些爛攤子裡,卻又不得不麵對。
……如果景元帝身上有蠱蟲,那就能夠證明一件事。
俞靜妙的本命蠱的確是在害怕景元帝。
不隻是因為主人的敬畏而敬畏,更是因為它自己也同樣敬畏景元帝身上的蠱蟲。
那必定是個無比陰毒的存在。
“蠱蟲不全是壞的,”儘管宮裡遭遇了好幾次災難,但俞靜妙還是執意這麼說,“像是我身體內的本命蠱,在我六歲的時候種下,到現在一直都是我的好夥伴,有了它後,我幾乎從不曾生過病。”
在俞靜妙看來,人和蠱蟲是可以互生的關係。
驚蟄隻是麵帶微笑聽著,心裡則是嗷嗚嗷嗚地抱住自己的腦袋,可憐兮兮地蹲在角落裡。
不管俞靜妙再如何喜歡蠱蟲,驚蟄到底是沒辦法喜歡起來的,他隻能強撐著微笑的外表,聽著俞靜妙有點狂熱的聲音。
“……但不是所有的蠱蟲都適合與人共生,有些本性陰寒,或者帶著劇毒,它們更適合充當守衛。”俞靜妙咬住下唇,“實際上,我懷疑在陛下|體內的蠱蟲,是一種名叫‘夜’的蠱。”
能比俞靜妙本命蠱更
好的蠱蟲少有,老蟲巫的本命蠱算一種??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有好幾種非常凶殘可怕的,然而在這麼多種裡麵,符合宗元信診斷的蠱蟲,就隻有這麼一種。
“這種蠱蟲性寒,喜歡待在冰天雪地的地方,更尤喜歡黑暗。如果棲息的地方不足夠冷,它就會竭力影響、改變周遭的環境。也因為它喜歡黑夜,所以一旦被驚擾,就會痛苦發作……”俞靜妙絮絮叨叨地講解著,這其中有些正是驚蟄想知道的,他不由得聽到更加認真。
俞靜妙不隻給驚蟄解釋了夜蠱,同時也解釋了它的怪誕稀奇。它的某種性質,和景元帝身上表露出來的毒性相似。
“不過,如果真的是這蠱,那陛下能活到現在,也真是一個奇跡。”俞靜妙輕聲說道,“其實夜蠱不是一種毒,如果能夠容納得住,它甚至能夠幫助宿主增強體魄,正如陛下的身手……”
她微頓。
驚蟄明白她的意思。
景元帝的確身手高強,這麼多年來,如果真的是毒,他理應被摧殘得更可怕才是,不可能還能學得一身武藝。
“但是,這會非常痛苦,我說過,它不是那種適合被納入體內的蠱蟲,與它能帶來的收益相比,這成百倍的痛苦幾乎無法熬過去,大多數人都會在劇痛中自|殺或者死去。”俞靜妙搖著頭,“而且,夜蠱的壽命,隻有二十年左右。當它死亡的時候,它會帶著宿主一起死亡。”
驚蟄閉了閉眼,然後長長吐了口氣。
“多謝你。”他重新睜開眼,明亮的黑眸看著俞靜妙,“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隔著一道門,地窖非常安靜。
這種安靜是前所未有的,在驚蟄還沒到來之前,整個地窖都是焦躁不安。那些蠱蟲幾乎日夜不休地鬥爭,廝殺,那些嗡嗡的嘶鳴聲如此尖銳,哪怕分隔開來,仍然聽到清清楚楚。
有不少太醫院的太醫都因為這日夜不停的聲音有些精神衰竭。
俞靜妙:“是我該多謝你。”
驚蟄微愣,下意識看向俞靜妙。
就看到女人伸出手,貼在地窖的門上。她低著頭看著地麵,歎氣著說道:“如果不是你,它們早就隨著蟲奴死去,是你執意要救下蟲奴的。”
驚蟄麵色微紅,低聲說道:“拯救他們的,是太醫院的太醫。”
“如果沒有你的堅持,陛下肯定會殺了他們一了百了。”俞靜妙側過頭看著驚蟄,緩緩笑了起來,“更重要的是,是你,讓它們離開的吧。”
驚蟄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俞靜妙也不在乎。
她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更多的是想救人,你害怕它們……不過,我還是要多謝你,驚蟄,它們對你們而言是可怕的怪物,但對我來說……它們很重要。”
驚蟄抿著唇,輕輕走近地窖,學著俞靜妙一起低下頭,他的手掌貼在地窖的門上。
過了好一會,驚蟄才側頭看著俞靜妙。
“希望,它們會聽你的話。”
起初俞靜妙沒理解過來驚
蟄到底是什麼意思,可在他離開後,地窖卻沒有立刻響起那種奇怪的躁動。
俞靜妙微愣,下意識驅動本命蠱。
緊接著,那微弱到幾步不存在的聯係,卻也淺淺回應了她。
正如從前的每一次。
俞靜妙的臉上流露出悲喜交集的神情,她跪倒在地上,用額頭貼著地窖的門,如同一個虔誠的信徒。
在她的身後,驚蟄緩緩走向門口。
赫連容就背著手站在門外等著他,男人高大的身材是幾乎一眼就能看得到,“都問個安心了?”
驚蟄笑了起來:“嗯。”
他朝著赫連容走去,輕聲細語地說道:“宗元信說,三四月的時候,就得準備動手。”
赫連容也跟著淡淡應了聲。
驚蟄:“他得養好手,才能著手準備。”
赫連容:“嗯。”
驚蟄:“我沒那麼生氣,你下次彆……”
赫連容:“下次,他就死了。”平靜的話裡帶著冰涼的殺氣,“他不敢。”
驚蟄哽住,小聲嘟噥:“俞姑娘被太後那麼挾持著,都能報複……你就不怕宗大人報複你?”
這可是斷手斷腳,又不是什麼小傷。
赫連容冷漠地說道:“驚蟄,他能在京城留守十來年,就隻是為了我這個病例,你覺得以宗元信這吊兒郎當的性格,有幾分可信?”
驚蟄試探著說道:“……五六成?”
“五成。”赫連容道,“另外五成,是他隻能留在這。”
驚蟄驚訝,抬頭看著赫連容。
“朝廷之外,就有江湖。有人做正經營生,就會有人打打殺殺,過著浪蕩的生活。”赫連容淡淡說道,“正如你的父親,也曾結交過不少三教九流,亦是江湖人。”
驚蟄慢慢點頭,但還是不太理解赫連容說這個的原因。
“宗元信一身奇怪的醫術,本也是從江湖中來。”赫連容漫不經心地摸著驚蟄的側臉,“隻要他在京城之內,無人敢動他。動他,就是與我作對。”
男人似笑非笑地說道:“他但凡敢離開京城,他遲早也會死。”
驚蟄抿唇,行吧,看來宗元信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會惹事的。
他當初找上赫連容,到底有幾分是想看病,有幾分是想避難,這真真假假,還真是說不清楚。
驚蟄拖著赫連容往外走:“可我覺得,宗大人應該不會傷害我。”
他們上了禦駕。
“應該?”
“肯定。”
“嗬,你連黃儀結都覺得是好人。”
“……雖然未必是好人,但俞姑娘現在看來,人也是不錯的。”
赫連容:“在你眼底,還有壞人嗎?”
“有。”驚蟄鎮定地說道,“你。”
那一對明亮的眼睛望向赫連容,微彎的眉眼裡都是蕩開的笑意。
“你才是最可惡的。”說到這句的時候,赫連容
甚至能夠看到驚蟄微微蹙起的眉頭,微微皺著的鼻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些細微到幾乎難以覺察的表情,在他那張俊秀的臉蛋上間或出現,“不過,既然我在你的身邊能過得還算不錯,那其他人再怎麼壞,都也不算什麼。”
驚蟄輕描淡寫將那些尖銳的寒意帶過去。
“隻是還不錯?”赫連容挑眉。
“隻是還不錯。”驚蟄重複,抿著嘴,帶著一點難以壓製的笑意,“不要得寸進尺,你簡直是劣跡斑斑,還沒到那個時候呢。”
哪個時候?
空氣裡幾乎流淌著這曖|昧的問詢,不過驚蟄側過頭去,抓著赫連容的領口將人拽下來,偷親了一口。
然後又迅速轉回去,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是一些不會發生在外界,不會被其他人看到的畫麵。
驚蟄總是很謹慎,哪怕這一次與赫連容一起在太醫院露麵——這可以說是他在乾明宮後,第一次真正能外出走動——驚蟄一直跟在赫連容的身邊,但也從沒有太過靠近。
會有些細微的小動作,像是不自覺地看向赫連容,又不自覺地追尋著他的身影,這些難以察覺到的依賴,讓赫連容沒去聽心裡怪物不滿的咆哮。
因為它永遠都不會滿足。
就在這時候,驚蟄悄悄地,悄悄地伸過來一隻手,在軟榻上摸索了好一會,才偷偷抓住了赫連容的手指。
他還在看著窗外,耳朵卻有點微微的紅潤,像是飛起的紅霞落在他的臉上,耳尖,一點點塗上豔紅的色彩。
而他的手指,而是試探著擠進赫連容的手指根……窸窸窣窣,偷偷摸摸,他完成了十指相扣的壯舉。
男人的手指幾乎是在瞬間扣住了驚蟄的手指,緊密到幾乎無法分離的地步。
驚蟄托腮,笑眯眯地看著窗外。
赫連容是個可惡的混賬。
也是個粘人,又怕寂寞的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