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河,名康北。
康北河不算湍急,卻有諸多暗流,一旦跌落,極其
容易順著暗流被衝到川江去,那是真的活不見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死不見屍。
驚蟄歎息了聲,托腮看著窗外。
他記掛著赫連容的身體,在宮外沒有多留,從月明樓離開後,徑直回了皇宮。
赫連容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見好,腰腹的傷口開始愈合後,就連睡覺老大難的問題也有了改進。昨夜將人驚醒後,驚蟄倏地發覺,赫連容就連半夜被吵醒後會痛苦難忍的毛病也幾乎都沒了。
這接連來的好消息叫驚蟄近來心情愉悅,赫連容與他的矛盾,也在緩緩磨合,一切似乎都在變得更好。
馬車一路到乾明宮外才停下,驚蟄自己跳下來,活動了下筋骨。
……咦?
驚蟄下意識吸了吸鼻子,狐疑著看向乾明宮,還未入內,他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血氣。
…
殿內,一道冰涼細弱的聲音,在景元帝身側響起,將驚蟄今日的行蹤一一報來,最後說道:
“陳少康意圖接近主子,疑似勘破其中聯係。”
景元帝微眯起眼,將心頭浮現出來的殺意壓下去,這人已經接觸到了驚蟄,在這節骨眼上死了,難免會被驚蟄發現。
……正常人會怎麼做呢?
景元帝道:“寡人記得,老定國公是個驍勇善戰,不可多得的將才。”
寧宏儒欠身說道:“正是。”
殿內一片血色,他們卻熟視無睹,好似一切正常。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想必他的小輩,定是願意追隨他的道路,成為一名英勇的將士。”景元帝麵無表情地說道,“那就讓陳少康參軍罷。”
學不會適可而止,就丟得遠些。要是能在戰場上死了,那可更好。
寧宏儒:“喏。”
景元帝半蹲下來,抓著那人的腦袋晃動了下,挑眉:“這就暈了?”
這些人嘴巴硬得很,想要挖點什麼,幾乎是要碾碎他的骨頭,才能掏出來一星半句。
近來皇帝閒得發悶,就拿他們來逗趣。
“來,告訴寡人,除開太後外,這些年,你們還接觸了哪個?”景元帝踩著那人的斷肢,疼得他慘叫醒來,男人的臉上卻是平靜得很,帶著幾分壓抑的寒意,“這些手段,倒是與先帝如出一轍。”
惡心得很。
…
殿外,驚蟄捅了捅石黎。
“是血味。”石黎隻會比驚蟄更熟悉這味道,他麵不改色地說道,“可能是在懲戒宮人?”
不,不對。這樣濃的血味,幾乎是要把人給剖開了,怎麼可能隻是簡單的懲戒?
驚蟄本能感覺到了危險,可是抬頭看著乾明宮的匾額,沉默了會,又抬腳往前走。
石黎如影隨形,緊跟上來。
乾明宮外守著的侍衛與宮人好似沒有聞到那血味,在見到驚蟄時,紛紛朝他行禮。
驚蟄微頓,頷首的同時,這腳步更加快了些。三兩下,已然掠過那些人。
越往裡麵,血味就越濃,幾乎到了殿外,便是撲麵而來,叫人頭暈目眩。驚蟄已經能看到殿內躺倒兩三人,餘下還有個跪著的,正在不住磕頭,隻從那求饒的聲音裡,也滿是哆嗦。
地上大片的血跡,都是從倒著的那幾個人身上彌漫出來的。
“陛下,陛下饒命,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景元帝的聲音甚是淡漠,“那你去陪他們。”
“啊啊啊啊——”
慘叫聲起,也不知男人怎麼動作,已是痛得他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
“寧宏儒,先剁掉他所有的手指,然後是腳趾,再挖出他的眼睛,寡人倒是要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
森涼陰冷的聲音,如同地獄之語。
“啊啊——”
驚蟄的腳步停在殿外,如同生根發芽,想要動,卻是挪不開。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自己意外闖入了不該踏進的地方。
不過這已經太遲。
殿內的人,已經聽到動靜。
景元帝高大的身影籠罩住了他。
“今日怎這麼快回來?”
冷冷淡淡的聲音,仿佛剛才的陰森都是錯覺。那雙手捧著驚蟄的臉,也幾乎不叫他看到殿內的血腥。
驚蟄喃喃:“……本來就是出去逛逛,並無大事。”
他抬頭,對上赫連容的視線。
“……我招,我招,我等隻是聽從先帝的命令……”
赫連容平靜地說道:“隻是清|理些害蟲。”
“……先帝生怕當年之事……”
“不是什麼有趣的事。”赫連容的手挪了挪,捂住驚蟄的耳朵,那慘叫聲也跟著弱下來,“不必聽。”
就仿佛要擋住所有的殘酷與惡意。
驚蟄喃喃:“……你不想讓我知道?”
赫連容並沒有回答,這難免會提醒驚蟄,他是一個怎樣的怪物。
“但有那麼多侍衛在……你隻要一聲令下……”
赫連容淡淡搖頭,低下頭,在血氣裡和驚蟄交換了一個濕涼的吻,呼吸都親密糾纏在一起。
沒有人會攔著他。
赫連容所在之處,驚蟄都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