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 / 2)

可是他長得美啊 白孤生 22727 字 9個月前

驚蟄思考了一會,又思考了一會,他將赫連容捂著自己耳朵的手扯下來,探出頭去看。

“這些人是,先帝的暗衛?”驚蟄想起他身後的石黎,“暗衛到底是什麼由來?”

赫連容:“挑選五到七歲的孤兒自小培養,隻會忠於一個人。如果死前沒有轉移,就會繼續忠於原主。”

驚蟄抬頭,這意思是,要是暗衛的主人死掉前,沒有將他轉手給下一個主人,那這暗衛就會一直忠誠於死去的人,為他的遺願行事?

“這太刻薄了些。”驚蟄吃驚,“他們是人,又不是……”

物件。

這聽起來比物件還不如。

赫連容平靜地說道:“他們培育出來,就不是為了當人看。”

“那裡頭,不都是暗衛,吧?”驚蟄聽著那些慘叫,露出痛苦的表情,這聲音可真是刺耳,“依你這麼說,不會這麼,求饒?”

“有的不是。”赫連容頷首,“你要看?”

驚蟄麵色變了又變,猶豫了下,還是搖頭:“我先回去。”

他一雙眼睛掃過赫連容的腰腹,微眯著眼。

“晚些時候,我們再來計較你身上這傷口。”

人還沒好全,就敢下床。

回到寢宮,驚蟄總覺得鼻端還有血氣,他撥弄著剛翻出來的安神香,吸了口氣,那冷冽的香味,驅散了方才厭惡的氣息。

“石黎,你們暗衛,真如陛下所言?”

“是。”

“那轉手……”

“如陛下將卑職給了您。”

驚蟄頭疼地揉著額角,歎氣著說道:“什麼給不給的,聽著真鬨挺,你們是人,又不是……”

石黎:“郎君何必介懷?如書童,如仆從,如徐明清,我們正是這樣的存在,是伺候,保護您的防線。”

這在他看來並無差彆。

驚蟄托腮,拽著腰間的荷包出神了會,罷了,往後待石黎他們更好些就是,既然石黎覺得,待在他身旁會更好,那好歹還是有這麼一點好處。

這麼想,驚蟄總算不再想起剛才殿前的事情。

……景元帝的嗜殺,可見一斑。

如果他願意,他能去任何一處,為何偏偏總是愛將乾明宮弄得血腥可怕。

驚蟄歎氣,文章寫了一半,赫連容終於回來。

驚蟄在他身上沒聞到血氣,反倒是聞到了淡淡潮|濕的水汽。

“你去,沐浴過了?”驚蟄蹙眉。

赫連容冷淡頷首,朝著他走來。驚蟄的動作更快,他輕巧地站起來,快步走到男人跟前,瞪了他一眼就拽開衣物,確保腰腹上的紗布沒有沾濕後,這才沒好氣地說道:

“明知道自己的傷口還沒長好,做什麼去沐浴?”

“洗掉一些味道。”赫連容聲音冷冷淡淡,“你不是不喜歡?”

驚蟄吸了口氣:“也不能與你的身體相比。”

他推

著赫連容坐下,捉著他有些潮|濕的發尾,取了巾子擦拭。

“所以,為什麼在乾明宮弄得這麼血腥,那些人,又做出了什麼?”

這話剛問出口,驚蟄自己就有些恍惚,曾幾l何時,他在赫連容的身旁,連存在都感覺有些窒息,可不知不覺間,他問起這些隱秘事,竟是如此淡定自在,就好像本該如此。

驚蟄擦拭的動作慢下來,看著自己的手指,這種不知不覺的變化,也說不清楚到底是……

“先帝死得很突然,在他死後,我接手了他一部分力量,不過暗衛的機製就是如此,先主死前若不轉手,暗衛會繼續按照他之前的命令行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赫連容淡淡說道,“我雖殺了一部分暗衛,但不是所有暗衛的行蹤都被掌握。”

驚蟄明白,就算現在的赫連容再如何厲害,當初剛登基時,肯定力有不逮。暗衛又擅長隱蔽,當時沒能抓住所有人,後續想要將他們一網打儘,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先帝的暗衛,有部分奉命令監視北房,多少是為了先帝的心結。另外一部分潛在暗處,赫連容揣測,他們是為了先帝報仇?

“報仇?”驚蟄驚訝挑眉,“暗衛,為先帝?”

這聽起來有點荒謬。

如果將一個人當做器件使喚,那要如何讓他們擁有這樣忠心耿耿的追隨?

赫連容不用看驚蟄的神情,就知道他猜錯了。

“不是江湖人裡,俠剛義膽,快意恩仇的那等,”赫連容冷漠地搖頭,“是先帝那時,或許有所覺察,生怕自己慘遭不測,提前下的命令。”

驚蟄乾巴巴地說道:“好吧,若是這樣,所以太後才會知道她本不該知道的事情。”

譬如,慈聖太後真正的死因。

如果不是這些屬於先帝的暗衛泄密,那太後終其一生怕是都會以為,慈聖太後是死於自己之手。

這本該是隻有先帝和赫連容兩人才知道的隱秘,除了跟隨在先帝身旁的暗衛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赫連容頷首:“太後的確為此,才知道來龍去脈。”

驚蟄擦乾赫連容的頭發,隨手將巾子放在椅背上,突然笑了起來。

這笑聲有些出奇,赫連容轉而看他。

驚蟄笑著說道:“我怎麼覺得,就算這些暗衛真是為了先帝的命令行事,也的確為了打擊你,才將這個最大的秘密交托給了太後,但是……他們是不是有點不太聰明?”

赫連容挑眉,示意驚蟄說下去。

“我不知道先帝是個怎樣的人,不過他連北房都派了無憂去,就是為了掩飾秘密,將刺探北房的人也清除掉……那意味著,先帝其實也並不希望這個秘密暴露出來。”

驚蟄說到這裡時,語氣已然冷下來。

每當想起先帝到底做過什麼,驚蟄難免升起怒氣。

“就算他逼著你殺了慈聖太後,但你不過是個孩童,”驚蟄一邊說,一邊摸上赫連容的臉龐,“毒殺這事,若是真的暴露出去,先帝也逃不開乾係

。”

縱然有千百種辦法能夠逃脫,可隻要一點猜測之火點燃,便會揣測不斷,玷汙聲名。

先帝彆的不說,卻是個好名的。

這樣的事,他肯定無法忍受。

這些暗衛與太後聯手,將能沉重打擊赫連容的秘密交托出去,卻沒想過這未必是先帝期望的。

一旦揭露,先帝必也會聲名掃地。

赫連容沒有說話,不過側過頭去親了親驚蟄的手背,眼底流露出來的笑意,似乎印證著驚蟄的話。

男人近來笑的次數,越發多了。

驚蟄無意識地想。

赫連容原本長得就極好,這眉眼,鼻梁,嘴唇……一邊想,驚蟄的手指就撫摸到哪處,根本毫無瑕疵,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他摸了好一會,才想起他們之前在談的話題,咳嗽了聲,將話轉回去,“所以……剛才你問出什麼來了?”

“他們是先帝身邊的暗衛,多少猜得出來,先帝是我殺的。聯合太後,外通藩王,不外如是。”赫連容神情淡漠,仿佛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是哪個,查查便知了。”

驚蟄按著赫連容的肩膀,不由得感慨,“他們在你登基之初沒有動手,怎能覺得,在你安坐這麼久後,還能將你拉下來?”

赫連容露出古怪的微笑:“我的確曾給過他們這個機會。”

驚蟄猛地想起他身上的蠱毒。

若無相遇,赫連容要麼如係統所說,在大火中死去,要麼就會被蠱毒折磨去世,就算是有宗元信在,那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宗元信的醫術再厲害,到底不是蟲巫,蠱毒的事,若非有宮裡這兩次浩劫,根本聯想不到這上麵。

驚蟄歎了口氣,橫跨坐在赫連容的大|腿上,抓著他的肩膀吻了吻男人的臉。

“不遵醫囑,總是亂跑,你往後三天,被禁足了。”

赫連容扶著驚蟄的腰,“是哪個自己出去逍遙快活?”

驚蟄挑眉:“我不過是去月明樓小坐一會,難道我身邊跟著的那些個人,沒與你說?”

他才不信。

赫連容的手指摩|挲著驚蟄腰間的皮肉,垂下眼眸,淡聲說道:“牟桂明長得好看嗎?”

他怎麼知道……噢,驚蟄讓石黎去查牟桂明,也相當於暴露在赫連容的麵前。

驚蟄實話實說:“長得好看。”

牟桂明要是長得不好看,也不可能長袖善舞。

在月明樓的時候,驚蟄與那小二說話,問起這京城中有那些風|流人物,小二掰著指頭和他一頓細數,這裡麵說得最多的,就是這牟桂明。

牟桂明自江南來,長得風|流倜儻,秀美漂亮,才情又高,好飲酒作樂,時常參與各種宴席,來往皆是達官貴人,還是去歲科考的進士,這樣年齡適中,還未婚娶的男子,自然會惹人注目。

驚蟄在月明樓,也看到了牟桂明。確如小二所說,是個風流俊美之人。

聽完驚蟄的話,赫連容

還是麵無表情,不過,他隱隱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氣壓低了些。

驚蟄沒忍住笑,眉眼彎彎:“不知為何,你似乎總是很在意那些長得好看的人?”

他一想自己的老毛病,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雖喜歡漂亮的美人,可世人誰不欣賞好顏色?”驚蟄趴在赫連容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脖頸,“隻是欣賞,不會見一個愛一個的。”

說出最後那句話,驚蟄抓著他胳膊的力量稍緊了些,好像覺得這話道出,有些過於直白。

不過,赫連容側過頭來,抓著驚蟄的後腦勺與他親吻,那就是意料之外的事。

男人近來與驚蟄接吻,不再是那麼凶殘,至少學會了舔吻,舌頭掠過唇內的嫩肉,帶來摩擦後的瘙癢,兩人吻得難舍難分,發出粘稠的水聲。

過了會,驚蟄才拚命推著赫連容的肩膀,露出一張紅透了的臉。他下意識要站起身,卻被赫連容猛掐著腰,根本逃不開。

“你……我……”

驚蟄仰頭,露出濕|潤的眼。

緩了好一會,才低頭瞪了眼赫連容,他們兩人剛才擦點擦槍走火,在這節骨眼上要是真的滾到一起,宗元信肯定要氣得跳腳。

一滴精十滴血,這時候定是不能破戒。

赫連容意有所指:“我不能,可你能。”

驚蟄皮笑肉不笑:“多謝,不必。”

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成變態了,每次說是要幫驚蟄舒緩,實際上就是變著法兒折騰他。

驚蟄都不知道到底是男人在服侍他,還是他成了男人的玩具,被翻來覆去地榨。

要依著赫連容的玩法,總有一天,驚蟄會精儘人亡!

赫連容似乎看出驚蟄的顧慮,貼著驚蟄的耳根輕聲說道:“我也能讓你不泄出來,同樣快樂。”

驚蟄意動一瞬,然後在心裡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巴掌。

意個什麼動?

他要是真的聽赫連容的話,保準把自己賠進去。

這男人變態得很,就喜歡看著他在欲|望裡掙紮的模樣,這扭曲的控製欲真是到了哪裡都沒變。

春日未過,定國公府上,就鬨了個人仰馬翻。除了陳少康茫然且狂喜,其他人都是慌張不安。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今日朝廷下達那一批的調令裡麵,居然還包括了陳少康。

而且他被調動的方向,正正是他們最不願意他前往的。

陳少康沒想到,苦等數年,這還沒使勁,他就已經得了這意外之喜。府上其餘人等,一個個皆是激烈反對的態度,老夫人都險些暈了過去。

陳正康看著陳少康樂不可支的模樣,抓著他的肩膀問道:“少康,你到底做了什麼?”

陳少康收斂了笑意,無奈看著世子大哥:“哥,你說什麼呢?我要是有這個能耐,能困在京城中這麼久嗎?”

定國公陳東俊氣得心肝疼,捂著心口說道:“你不能?之前差點偷跑

出城去的人,不是你,又是誰?”

陳少康:“那不是沒成嘛。”

陳東俊怒視他一眼,世子也很頭疼,不過還是轉而勸慰定國公:“父親,此事已定,調令下來,不能再改。如果真的要送少康去,那趁此時機,還能活動活動。”

陳東俊冷靜下來,“你說的是。”就算能參軍,可到底是文官還是武職,這還有得分說。

陳少康臉色微變:“父親,大哥,你們要做什麼?”

陳東俊怒視他,厲聲說道:“在我們回來前,休想踏出定國公府半步!”

他氣得甩袖離去,陳正康隻來得及叮囑他幾l句,就隨著定國公匆匆離去,見父兄兩人離開,陳少康先前的喜悅消失不少。

“郎君何必這般執意,以府上的底蘊,就算這輩子不上戰場,也能吃穿不愁。”書墨上前來,歎息著說道,“老夫人和夫人,現在正在以淚洗麵呢。”

陳少康一想起這個就心裡堵,他背著手來回踱步。

“父親膝下,縱是沒了我,還有大哥。我不可能與大哥爭這份家產,但我也知道,大哥愛我護我,這輩子都不會短了我的吃穿,但我怎可一輩子都依賴他人?”

陳少康心頭,也憋著一團火。

定國公府是陳正康的,他不會與兄長爭奪,可他也想靠自己掙出一份家業。

陳少康雖通文學,然而不是擅長科考的人,但在習武上卻有幾l分天賦,不論刀槍棍法,上手便來,定國公都說他承襲祖父的天賦,這才能有這般身手。既然他有這樣的本事,那想為自己博一番,也並非大錯。

若要叫他在京城困上數十年,陳少康一想到那日子,都是無望。

待到晚上,定國公與世子回來時,臉色雖不好看,但也沒了之前的暴怒。

陳少康的事已成定局,無法更改,不過定國公還是找了從前的人脈,將陳少康送到一個較為安全的位置上。

陳少康對此沒有意見,在被老夫人與夫人的眼淚接連衝刷下,他覺得自己能出去已經不錯,比起之前計劃的要好上許多。

不過……

他現在這麼一走,就有兩個問題。

陳少康前頭剛讓人去同州,的確在府城找到了岑良。岑良和柳氏,正在張家鏢局暫住,似乎與那鏢局之人是舊相識。

人能找到,就好辦許多。

陳少康就算離去,也能讓人在私下照顧打點她們。

但另一個問題是,前些天陳少康沒能在月明樓前攔截住岑文經,眼下他又要離開,下一次再見不知會是何時。

陳少康肯定沒法在離京前,將這件事告知岑文經,也不知何時,他才能再回到京城,難道要與柳氏岑良說?

思忖片刻,陳少康還是搖頭。

此事要是交給岑文經,他有心去查,肯定要比柳氏岑良兩個弱女子來得輕鬆。再加上,陳少康一直有種隱隱的感覺,仿佛意識裡的深處一直在警告著他不要妄動。

仿佛做錯了什麼

,會有性命之憂。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陳少康莫名不敢亂來。

一想到這,陳少康也隻覺得有點好笑,他現在又不是在戰場上,不過是為了喜歡的姑娘探查家事,又怎麼會禍及性命?

一想到這,陳少康就晃動了下頭,決意辦起來。

不管是岑良那,還是岑文經這,他都得做足準備。趁著他還沒有離開京城前,陳少康都得辦好。

岑良那頭,自不消說,陳少康花了不少時間打點,而岑文經這頭,陳少康則是親自去了一趟容府。

是了,岑文經出宮落腳的地方,是容府,這不是非常之意外的事。

陳少康原本是打著,要給岑文經留一封信的主意,這信還是他親自送過去的,等岑文經出宮來容府落腳,應當就能收到。

誰曾想,陳少康在容府外拍門許久,始終沒見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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