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驚蟄抓著男人的胳膊,聲音仿佛也跟著輕|顫,“你剛剛……這些暗衛,是想殺了他?”
年輕男人身手不錯,至少在驚蟄開門那瞬間,他還活著,就已然是個證明。
那些暗衛身上的血氣,與他身上幾乎如出一轍。
追殺他的人正是這些暗衛。
暗衛為什麼會追殺這個鏢師?這人有什麼值得暗衛出手,他不過是一個普通鏢局的普通鏢師……
為何,赫連容方才,會有如此殘忍的殺氣?
“府外有暗衛駐守,是為了安全。”赫連容森涼地說著,“膽敢冒犯者,都會死。”
男人扶著驚蟄的胳膊,強行將他扶了起來。那本該給驚蟄安全感的觸碰,卻莫名帶起難以停歇的顫抖。
驚蟄想要相信赫連容的話,可是本能卻讓他更想遠離。
淅淅瀝瀝,淅淅瀝瀝的血液滴落下來。
驚蟄下意識看向門外的年輕男人。
他一手拍著地麵,迅速翻轉起身,背部朝著空蕩蕩的巷子口,橫刀在自己身前。儘管左手已經半廢,疼得他臉色慘白,他那戒備的姿態,仍有一戰之力。
左邊敞開的門,右邊跪倒的侍從,皆是厲害貨色。
文宣唯一能逃竄的地方,就是身後的巷子。
可他更清楚,但凡逃竄,一旦將後背袒露出來,就好比將弱點暴露出來,必然是最危險的時刻。
而且……
文宣神經緊繃,眼神餘光卻不住朝著那年輕小郎君的身上掃去,剛才這人的反應,是認識師傅嗎?還有他身後的那個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最能感覺到危險。那種隨時都要斃命的驚恐感籠罩下來,是文宣多年不曾遇見過的危機。
這男人非常危險。
文宣寧願和剛才那幾個如同禿鷲的死人侍從再乾一場,都不願意對上這人。
不過,聽到這人說的話,文宣還是沒忍住,“我隻是為了逃避追兵,才會躲到這裡,打一開始,也不是衝著你們來的。”
文宣隻覺得自己倒黴透頂。
昨日,他遵從張世傑的吩咐,一路追著這小郎君,原本是為了打探他的住處,卻沒想到,許是在路上打草驚蛇,最終也沒能如願。
人沒找到,事情還是要辦的。
文宣帶著兩個弟兄,在明光客棧外三條街定了住處,一宿儘躲裡頭,再沒出來。直到第二天,依著時辰,他們晚了一刻鐘才到。
他萬萬沒想到,就是這一刻鐘之差,讓他們這幾個人,多了一絲逃命的機會。
鏢局接到的鏢,是在今日午後接鏢,接到後,一路送往平川徐家。交貨的地點,就在明光客棧。
文宣帶人到的時候,明光客棧前,正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打鬥,且已經到了末尾。
其中一方正是他們的師傅,另外一方居然會是官兵。
文宣親眼目睹張世傑等人
被官府押走,罪名是劫掠逃犯。這還是他偷偷摸摸ㄨ[]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和兩個兄弟四下追查,這才得到的結果。
這怎麼可能?
這趟鏢,文宣一直跟著張世傑忙進忙出,不管是來接觸的人,還是來談判的過程,根本沒覺察到異樣。
這逃犯到底是從何而來?難道說的是那貨物?他們要送的那個人,就是逃犯嗎?
文宣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確定張世傑一行人都被關起來後,就開始四下活動,卻發現不僅是鏢局出了事,就連整個明光客棧也都關了。
那些江湖人四散逃開,將消息迅速傳了出去。這才讓好些人避開了明光客棧,免得步了張世傑的後塵。
官府宣稱,明光客棧涉及一樁逃犯要案,所有出入過明光客棧的人都要抓捕歸案,尤其是張世傑一行人,更是重中之重。
不到下午,他們三人的畫像,就已經上了官府的通緝。
不得已,他們改頭換麵,試圖混入離京的隊伍,打算先返同州再說。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昨夜落腳的客棧小二,竟是記得他們的模樣,私下報給了官府。以至於他們還未偽裝周全,就被官兵上了門,三人隻得分散開來,各自逃命。
文宣一路奔波,為了躲避官府的追查,可謂是煞費苦心。有數次都是偷偷沿著其他人家的庭院攀爬,直取中路,避開了那些歪七扭八的巷子。
正為此,文宣才得以甩開那些追來的官兵。
他如無頭蒼蠅亂鑽,根本不知自己避到了何處,隻隱隱記得是朝著偏僻的方向,最後一次翻過牆壁,躲在牆角下時,文宣還以為自己已經逃開了危機。
奈何,奈何,就在文宣以為安全的瞬息,他品嘗到了危險的氣息,身體比意識還要更快地抽|出了刀,一下子擋住憑空而來的一擊。
驀地,這寂靜之巷,悄無聲息出現了三個人。
文宣這冷汗就滴了下來。
不妙。
這些人身上的煞氣,可比那些官兵強悍得多。
他們甚至都沒給文宣說話的機會,就已經操著軟刃攻了上來。文宣連擋數下,手腕震得發麻,猛地倒退數步。
這些人,是想要他的命。
為何?
他們招招致命,就隻為了擊殺他。文宣想逃,卻根本沒有空隙,隻得強提一口氣與這些人周旋。奈何文宣強處在於腿上功夫,雖能憑此周旋在三人間,可這三人合擊之下,文宣遠不如矣。
死在這,幾乎是早晚的事。
文宣咳嗽了聲,猛地撞上身後的木門,吐出了一口血。一見他踏上台階,那三人氣勢更盛,其中一人攻來,赫然要取了文宣性命,而他已無力再躲。
說是遲,那時快,緊閉的門,驀然被打開。
“汪嗚——”
一聲尖銳害怕的叫聲,聽起來像是狗叫聲。而後,就是一道輕輕的男聲,帶著一絲困惑。
“怎麼叫得這麼害怕?”
門被打開的瞬間,文
宣就失去了倚靠的木板,整個人軟倒了下去,卻莫名感到了輕鬆。
就在這把聲音出現的瞬間,不知為何,一直籠罩在文宣頭上,近乎沉重到抬不起來的壓力驟然消失了。
就好像他的存在,給文宣帶來了喘息的機會。
就好比現在。
那個站在小郎君身後的男人,分明是個極其可怕危險的存在,可莫名的,隻要驚蟄攔在那人的跟前,就讓人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隻不過,文宣剛為自己辯解的話,好像根本沒人聽。
門內那兩人,還在對峙。
驚蟄其實聽到了文宣的話,也聽到他在說,自己是無意闖進來的。
這話,驚蟄到底是信的。
剛才文宣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是詫異,那種情緒是真實的,做不得假。
那問題又回到最初。
赫連容為何要趕儘殺絕?僅僅隻是為了清除所有靠近的害蟲?
那隻能算是最表層的理由。
如果驚蟄沒有誤打誤撞打開了門,那這個鏢師,肯定會悄無聲息地死去,為何如此?
驚蟄抬起頭,認真、固執地看著赫連容,他看著男人麵無表情的臉龐,仿佛想要從中看出幾分情緒來。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個什麼答案,卻執意要個回答。
“赫連容,”驚蟄濕涼的手,抓住了男人的袖口,不知何時,他的手已經變得冰冰涼,還出了許多冷汗,“告訴我,為什麼要殺他??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赫連容抬起驚蟄的另一隻手,絲毫不嫌棄手心的濕冷,用帕子慢慢擦拭著手腕上的血痕。
那是剛剛被文宣抓住的地方。
鮮紅的血跡,看起來異常刺眼。
隻不過,驚蟄這隻手裡,攥緊著那份書信,久久不肯鬆開,赫連容也沒有強硬掰開,隻是目光淡漠掃過那張信紙,將上麵的內容一掃而過,渾身的氣勢越是淩厲,沉悶得幾乎能殺人。
待那張素白手帕,已經被血染得不堪入目後,驚蟄才聽到男人近乎冷漠的回答。
“因為他是張世傑的人。”
驚蟄莫名哆嗦了下,張世傑?
他記得這個名字,也記得這個人。
張世傑是他父親曾經的朋友,時常來往家中,有時候,也會小住幾天。
有過那麼幾次,他來的時候,驚蟄將他當做樹乾在爬,男人就笑嘻嘻地背著驚蟄到處跑,一點架子都沒有。
他越是想,這手指就越是顫抖。
“……你想殺的,到底是張世傑,還是……”驚蟄想要忍住聲音裡的哽咽,卻根本壓不住那種瀕臨崩潰的情緒,幾乎是咬碎了牙,才能勉強說出那話,“還是我娘親與妹妹?”
那話說出的瞬間,驚蟄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出了怎樣可怕的話。
他硬是扯回自己的手,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不會的,肯定是他想多了,赫連容肯定也不知道娘親和岑良有可能在張世傑府上,他想殺鄭世傑……
或許,或許是有其他的緣故?
可不管驚蟄怎麼說服自己,都無法忘記那些森冷,殘暴的念頭,一再出現,如同某種可怕的詛咒。
驚蟄當然記得赫連容的偏執。
他無數次流露出對驚蟄身邊之人的憎惡,直到此刻,驚蟄都無法忘記那時那刻的殺氣。倘若沒有驚蟄的阻止,那在他無知無覺的時候,或許他身邊的人就會這樣一個接著一個喪命。
對待驚蟄的朋友尚且如此,那家人……呢?
赫連容聞到了驚蟄身上恐懼的氣息,那已經許久不曾在他身上出現過,那讓他變得如同易碎的琉璃。
這原本該是赫連容喜歡的味道。
可再一次出現在驚蟄身上時,卻隻讓赫連容感到怪異的暴戾。可他的臉龐,還是冰冷平靜,就好像剛才的種種,都不能影響到他的情緒。
驚蟄如此敏銳。
當他手中握著那封信,再加上暗衛對鏢師的趕儘殺絕時,就已經足夠讓他揣測出許多本不該知道的事情。
關於柳氏母女,關於張世傑,關於赫連容鮮明的惡意。
赫連容:“柳氏與岑良,還活著。”
他抓著驚蟄的胳膊,如同在攙扶著他,放緩了的語速,收斂住所有幾欲爆發的攻擊欲。
他輕巧地用這句話逃避了驚蟄的質問。
他當然是想殺她們,曾經也的確想要下手。隻不過這個念頭,就算是再瘋狂的人都清楚,絕不能在驚蟄的麵前袒露。
驚蟄呆呆地看著赫連容,那句話如此朦朧冰涼,遙遠得好像是一個夢境,又更像是幻覺。
……她們,真的還活著?
再多的猜測,都不如赫連容這句話。
她們真的還活著。
啪嗒——
啪嗒啪嗒——
驚蟄直到濕涼的淚水滴落在手背上,才恍惚發覺,自己竟是淚流滿麵,某種古怪的情緒積壓在他的心頭,逼迫得他想大笑出聲,更想嚎啕大哭。
就好像一直沉甸甸壓在他肩膀上,身軀上的重擔突然之間消失了許多,讓他整個人都漂浮不定,無法控製。
那複雜多變的情緒,讓驚蟄根本沒有辦法承受,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急促,整個人渾身發冷哆嗦,連四肢都開始顫抖起來。
赫連容一看驚蟄的神情不對,原本麵無表情的臉龐上驟然浮現某種壓抑的情緒,“驚蟄?”
驚蟄再站不住,抓著赫連容的袖子軟倒下來。
赫連容抱住驚蟄的腰,聽著他劇烈的喘息聲,那暴虐的情緒幾乎壓不住,漆黑的眼底流露出濃鬱的偏執與惡意。
驚蟄在哭。
似是激動,似是痛苦,他越是激動,越是情緒不穩,他哭得越是厲害,那劇烈的呼吸交換聲,也讓他更加無力。
一隻大手,捂住驚蟄的口鼻。
赫連容並沒有那麼用力蓋住他的臉,卻也讓驚蟄的呼吸有些困難,濕熱滾燙的氣息拍打在掌心,又再度被他呼
進去。
不斷滑落的淚水打濕了赫連容的手指,驚蟄嗚咽著,卻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到了什麼時候,驚蟄那異樣的呼吸才稍稍恢複了正常,四肢將將有了一點力氣,他就下意識掙紮了起來。
優美白皙的大手捂住驚蟄的臉,冰冷壓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難以掩飾的森冷:“驚蟄,你想逃?”
驚蟄拚命扯下赫連容的手掌,大口呼吸了幾下,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他茫然盯著男人那隻大手,隱約知道,如果剛才赫連容不那麼做,他怕是會暈過去。過於激烈的呼吸,好像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哪怕到了現在,驚蟄的呼吸也還是比往時要急促。
他閉了閉眼,好似要壓下心口怪異充滿的情緒,隻是不管他再怎麼忍,一種沒來由的憤怒迅速擠占驚蟄的思緒,不管他怎麼壓製,都沒辦法將怒火驅逐。
又喜又怒,這過於激烈的情緒,讓驚蟄隻想遠離赫連容。
可驚蟄隻不過一個動作,赫連容就死死抓住他的手腕,那力氣根本掙脫不開,仿佛焊死在了皮肉上。
“我決不允許你離開。”
那陰冷,瘋狂的語氣,浸滿了怨毒的陰鬱,恨不得化為實體將驚蟄徹底束縛起來。
他怎麼能?他怎麼敢?
“你知道她們還活著,知道了許久,卻從來都沒想過要告訴我?”驚蟄氣得哆嗦,連聲音都尖銳起來,“你甚至想要殺了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對嗎?”
赫連容麵無表情地看著驚蟄,在這黃昏時刻,真真如同一個怪異的鬼魅。
他沒有回答驚蟄。
這叫驚蟄的心不住墜|落,好似跌到了冰窖裡。
“放開我。”驚蟄終於再忍不住那種怒意,試圖甩開他的手,“赫連容,你真是個混賬!”
還沒等驚蟄掙脫開,一股巨大的力量將驚蟄擁住,那高大的身影如同異樣的束縛,將驚蟄的全身都籠罩住,再沒有逃離的機會。
男人無視了驚蟄的掙紮,兩人的力氣本來就極其懸殊,根本無法比較。
赫連容的聲音暴戾,陰冷,帶著再無掩飾的殺意:“我為何要告訴你?”
那聲音如同一記重錘,打得驚蟄有點恍惚。而男人仿佛不知道自己話語裡的分量,刻薄殘忍地說下去。
“告訴你,你那至親至愛的家人還活著?告訴你,她們也在奮不顧身地找你?告訴你,她們和你亦是同樣心情,恨不得替對方去死,換得安寧一世?”
赫連容的聲音低沉,輕柔,如同異樣的蠱惑。然字字句句,都充斥著暴烈的情緒,就好似在冰層下,赫然是將要噴發的熔漿。
驚蟄的呼吸都要僵住,仿佛不可置信。
“我為何要與你說這些?讓你動搖,讓你回頭,讓你原本就多情的心,還要再記掛上血緣親人?
“驚蟄,那絕無可能。”
驚蟄幾乎要為那沉重情緒感到痛苦,不僅是為了男人這瘋狂惡意的想
法,更是為他如此隱瞞到底的態度。將將建立起來的信任,還未壘成堅固的圍牆,就再一次將要倒塌。
“不論他們是死是活,他們都是我的家人。並不會因為他們的死去,我就會忘記他們的存在。”驚蟄的呼吸顫抖著,“你為什麼還不明白?這根本不同。”
“有何不同?”赫連容冰冷地笑起來,“親人如家人,驚蟄,你不是說過,要我成為你的家人?”
驚蟄語塞,這人簡直是強詞奪理,偷換概念。
“你放開我。”驚蟄叫道,“並非是這個問題,而是你再一次……”
“騙了你?”赫連容古怪地重複了這句話,“不,驚蟄,在這件事上,我從未騙過你。”
驚蟄咬住唇,才堪堪忍住一聲尖叫。
是,赫連容在這件事上,的確沒有騙他。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告訴過他這件事,將他徹頭徹尾地瞞在鼓裡,就好像他是個蠢笨的呆瓜,可以輕易玩弄罷了!
“你想逃離我,就為了見她們?”
赫連容的聲音帶著濕冷的寒意,在這逐漸昏暗下來的天色裡,那寒涼伴隨著漆黑,如同怪異的暗影,帶著危險的氣息。
“我為何不能見她們?”驚蟄氣得發抖,都沒意識到自己又落了淚,“你明明知道我多麼想念她們,你分明清楚她們何其無辜,卻故意瞞著這件事,讓我迄今都以為她們慘死江水中!”
“你越是在意,越是喜愛她們,我就越是嫉妒,憤怒,恨不得將她們撕碎。”那浸滿惡意的聲音在某一刻,不知為何竟如同野獸的哀鳴,帶著奇異的痛苦與不安,“……驚蟄,留下來。”
驚蟄拚命眨眼,才能掃去那些霧蒙蒙的淚意,免得讓他看不清楚前方。
哪怕在這個昏暗的時刻,光憑人的眼力,已經幾乎看不到什麼。隱隱約約的,就連那受傷鏢師的呼吸聲都顯得壓抑了些,仿佛被他們的爆發嚇到,連氣息都不敢流露。
驚蟄很累。
他不想和赫連容吵,有一半的心思早就已經飛出去,恨不得現在就出現在娘親與岑良的跟前,而另一半壓抑、不安的情緒,卻仍落在赫連容的身上。
驚蟄精疲力儘地鬆開力氣,靠在赫連容的懷裡,喃喃地說道:“我想見她們。”
寂靜無聲,隻餘下冰涼的寒意。
“……我想見她們,赫連容……我想見她們……我想……”
也不知到了何時,赫連容森冷壓抑的聲音響起:“會讓你見到她們的。”那語氣充滿暴虐與憎惡,仿佛就連說出來,都是那麼難以容忍。
這口氣一鬆下來,驚蟄幾乎站不穩,是靠著男人的胳膊才勉強站住。
“……還有,彆殺他,彆殺張世傑……我知道鏢局出事,與你無關……不要殺他們……”
驚蟄的聲音越來越弱,大驚大怒,大喜大悲,如此激烈的情緒,險些讓他崩潰。
他甚至都不知道赫連容有沒有回答,就昏了過去。
…
同州,張家鏢
局。
一大早,張夫人的眼皮就開始狂跳。她捂著左眼,又摸了摸右眼,這人就開始納悶起來。
這俗話裡,不管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還是左眼跳災右眼跳財的說法都有,可是這兩隻眼睛一起跳,到底是怎麼個說法?
不會是她那丈夫又出了什麼狗屁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