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沒有回答他,冷淡掃了他一眼,“如無意外,我們不會再見。”
隨著這句話落下,他消失在了宮門口。
隨著容九這個人的消失,他曾經給新帝帶來的血腥震撼也漸漸褪|去,就當皇帝真的以為那些都過去的時候——
因著先帝駕崩,新帝登基等事被推遲的萬華節,到底在這涼涼秋日重啟。
新帝也出現在了這萬華節上。
偷偷摸摸的。
他搖著扇子,身後跟著幾個暗衛,尋思著此處人多,就順著人潮湧動,最後出現在了一處高台上。
據傳這裡是看賽馬的好地方。
“聽說了嗎?今年的獎品,是位大美人?”
“誰家出的獎?怎會是個活人?”
“這不比金銀珠寶給勁?”
“聽聞岑家那小公子也參加了,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在那!”
新帝下意識循著他們說的方向看去,就見數十匹駿馬疾馳,壓根看不清楚誰是誰,不過,領頭的人是誰,倒是看得清楚。
是個俊秀的小郎君。
從身旁那些人的叫喊裡,這大概就是那位岑文經了。
隻見這人一馬當先
,奪得了比賽的頭籌。
往年的賽事都是給些不錯的彩頭,還是頭一回送個大活人。許多人更是好奇,這所謂的美人,到底是多美。
隻見場下,那位岑小郎君似乎是不打算接受。
彆說接受,驚蟄都要嚇死了。
他要是真的領個人回去,爹娘怕不是要給他閹了,這哪能是隨便接受的……
就在這時,叮當——
清脆的鈴鐺聲,踩著異樣的韻感而來。
驚蟄看向聲音的源頭。
在主辦方的身後,緩步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的衣裳充斥著異域風情,腰身赤|裸著大片皮肉,帶著刺目的蒼白。
他的脖頸戴著精致華貴的項圈,手腕、臂膀上更有無數漂亮的臂環,亮閃閃的金腳鏈在他走動時,發出清脆的鈴鐺聲。
那一身怪異的裝飾,散發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野性美。而那張臉……
在日光下,驚蟄終於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
他長得極美。
是那等鋒芒畢露,張揚瘋狂的罪惡。
——從未體會過美麗本身也帶著瘋狂的罪孽,竟是輕易就突破了人的防線,根本無法抵抗這種暴力的侵|略。
驚蟄根本沒有留意到自己已經看了多久,直到他聽清楚身旁有幾多倒抽涼氣的聲音,這才意識到這是何等的場合。
驚蟄瞪著這該死漂亮的男人,又橫向身旁的主辦者。
隻見那人點頭哈腰,甚是諂媚。
驚蟄上前幾步脫下自己的衣裳,胡亂套在了男人的身上。要不是他不夠高,他都要罩在男人的臉上。
“主人,是打算要了我?”
那個漂亮的男人終於開口說話,清清冷冷的聲音裡,似乎有著極淺的笑意。
驚蟄咬牙切齒地說道:“那自然是要收下的!”
他拽著這人往外走,而這看似高大強壯的男人,也在他的拉扯下邁開步伐。
兩人跌跌撞撞消失在人群裡,隻餘下許多人的驚歎。
而高台上,新帝已然目瞪口呆。
那,那不是……
那不是容九嗎!
是啊,將容九胡亂拽上馬車的驚蟄也是這般怒視著對麵的男人……隻不過,他並沒有對上男人的臉,似乎是有些回避。
男人慵懶地靠坐在車廂內,那隨性散漫的動作輕易流淌出怪異的張力,讓驚蟄的眼神無處安放,又不得已落在男人的臉上。
……要命,這張臉可真是,可真是……
驚蟄看著他那張漂亮的臉蛋,喃喃說道:“……要是,要是我今日沒贏呢?”
黃家事了,驚蟄本不必那麼努力練習,隻是出於某種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念頭,他才拚命苦練,最終得以在萬華節上取得頭籌。
要是他沒練習呢?要是勝利的人不是他呢?
這麼想時,驚蟄才意識到,他有過那麼一瞬的嫉妒。
嫉妒那
有可能擁有容九的其他人。
“不會有人能勝得過你。”那美麗的奴隸惡意地笑起來,“他們會連人帶馬,死在場中。⑹_[]⑹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直到,驚蟄成為那唯一的勝者。
這等暴烈的情感,比火焰還要瘋狂。
冰涼的手指抬起驚蟄的手,一個親吻落下,而後又是刺痛的啃噬。
美麗的惡獸欺身而上,忽而靠在驚蟄身前。
越是靠近,那張臉對驚蟄的衝擊就越大,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你,你讓開些。”他倏地閉上眼,“太近了……”
近得有些承受不住。
“可主人要是學不會馴獸,可是會叫人得寸進尺。”叮當,叮當的聲響裡,驚蟄感覺到自己的衣裳好似被挑開,嚇得他慌忙睜開眼,就見那頭美麗的怪物壓在他的下半身,露出個略有惡意的輕笑,“譬如這般。”
啊啊啊啊啊騷擾的大變態!
驚蟄一巴掌拍上容九的臉,強行將人推開,色厲內荏地罵道:“都還沒到家,你就想以下犯上了?”
……啊呸,他說的什麼胡話?
就算到家也不可以!
容九揚眉,終於願意坐起身來。
他如同肆意滋長的罪孽之花,無時無刻不在咕嚕冒著惡毒的汁液,在這等哺育下理瘋滋養出來的怪異美麗,卻讓驚蟄根本移不開眼。
……完了,他好像還是很喜歡他這個臉……還有這個人……
那怪物笑起來。
他說,他可以慢慢等。
他會慢慢、慢慢地叫驚蟄知道……
這以下犯上裡能做的事情,可還多了去了。
等驚蟄脫離那色令智昏的狀態後,才驚恐地意識到,他今日在萬華節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男人帶走……
這消息肯定會瘋狂傳遍整個京城。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驚蟄不知道的是,這隻不過計劃裡,小小的第一步。
嗬……
終其一生,他都休想擺脫容九這個惡奴。
(身份逆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