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玦舌頭發僵:“就在剛剛,晉升官員名單公布了,鹽鐵使沒、沒我的份,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刷下去了。”
“什麼?”
“什麼?”
裴珍珠還算鎮定,麵色微變。
王桂芳卻是尖叫後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抓著雀金裘,肉疼萬分:“天呐,我的一萬兩銀子啊!”
丟了肥差,他們一家子哪裡養得起五千兩一條的雀金裘,有心想退貨。
可是,能在朱雀大街將生意做火的皮貨坊,背後的靠山和關係網非同一般。
去年,忠毅伯府的三夫人就是退了一件狐皮鬥篷,沒幾日消息就傳開了,京城貴族圈就這麼大,一下子全知曉了,各家貴婦們又是愛嚼舌根的,明裡暗裡地譏諷“她寒酸”,連帶著忠毅伯府的名聲都臭了,那伯府三夫人險些沒被逼得一條白綾吊死自己。
有這前車之鑒,裴珍珠一家子哪敢退貨,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擁有。
至於賒下的賬,裴珍珠哄娘親掏出“爹爹辛辛苦苦積攢幾十年的老本”去償還。
王桂芳那個肉疼喲!
從此,府裡節衣縮食!
~
隔壁郡主府。
小懲大伯父一家子後,裴海棠心情格外地好,帶上幾個丫鬟在院子裡興奮地堆雪人。
堆著堆著,暮色緩緩降臨。
院牆外傳來隔壁小女娃的歡叫聲:“爹爹下值回來啦,抱抱!”
“今夜,也不知四皇子會不會早回。”翠玉癟嘴,昨夜她可是專程提醒過四皇子的。
裴海棠執黑石子給雪人嵌眼睛的手一頓。
她知道,朱少虞不會早回的,上輩子哪夜不是能回多晚就回多晚。
可這輩子……
裴海棠微微抿唇,她想力所能及地做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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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朱少虞照舊是三更天過後才回府。
“四皇子回來了。”廊下值夜的是翠竹,她素來比翠玉穩重,恭恭敬敬地問好。
朱少虞依然麵無表情地推門進屋。
異樣來了,夜夜漆黑一片的屋裡今夜居然留了燈,堂屋八仙桌上的小小燭光,算不上太亮堂,卻足夠照清他腳下的路。
朱少虞腳步一頓。
很快,像往常那般朝西次間走去,準備洗冷水澡。
進了西次間,朱少虞再次腳步一頓,隻見裡頭不光留了燈,還並排擺著兩桶水,其中一桶正熱騰騰地冒著白氣。
郡主曾嚴令過,大冬天他也隻配洗冷水澡,今夜竟破天荒地供應熱水?
懷揣疑惑,朱少虞快速洗完了熱水澡,穿上丫鬟備在衣架上的中衣中褲去了東邊臥室。
臥室裡沒留燈。
唯有淡淡月光從窗外透進來,忽地,拔步床裡的小郡主緊緊攥住紗帳,同時傳出一陣異常聲響。
朱少虞反應奇快,一個健步衝上前撩開紗帳查看。
隻見裴海棠神色不安地躺在床上,似乎陷入噩夢,眼角噙淚,還不住地搖頭囈語。
“不……”
“救……救她們……”
朱少虞疑惑地蹙起眉頭,實在聽不清她在囈語什麼,見她神情悲慟,下意識地想喚醒她。
他推她肩頭,裴海棠突然睜眼,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她,意識還停留在貴妃狠辣杖殺她婢女的噩夢裡,她見皇帝朱少虞在身邊,就本能地撲過去求救。
“救救她們。”
裴海棠一把撲入朱少虞懷中,流淚的臉蛋貼上他結實的胸膛,雙臂用力圈住他窄腰。
朱少虞渾身一僵。
清醒的時候,他還是第一次與女子如此肌膚相貼,半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和裴海棠在藥物的作用下纏纏綿綿,可事後腦子裡殘留的觸感卻很淡,遠不如眼下來得刺--激。
兩人緊緊挨在一起,彼此之間隻隔了兩層薄薄的中衣,朱少虞今年二十一歲,血氣方剛,被她嬌軟的身軀一撩--撥,小腹控製不住地竄起一把火。
“好,我救她們,你放心。”
朱少虞努力克製,一邊輕聲哄著腦子尚不清醒的少女,一邊雙手握住她圓潤肩頭,試圖推開她。
裴海棠卻渾身顫抖地將他抱得更緊。
梨花帶雨的少女,嬌軟身軀的少女,一下下蹭著他敏感小腹的少女,少女身上和發間逸散的香氣,無一不在挑戰朱少虞的忍耐力。
呼吸越來越重。
臂上青筋逐漸暴起。
終於,肩膀被攥疼的裴海棠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她仰起小臉,就對上了朱少虞壓下來的臉龐。
男人壓下來的不止臉。
裴海棠很快承受不住,被撲回軟綿綿的褥子上。
此時,她腦海裡鬼使神差地閃過一幕,那是上一世,暴君朱少虞緊緊抱著跪壞雙腿的她一路奔回寢殿,把她安置在龍床上,招來一大幫子太醫會診,一直到她雙腿治好,朱少虞也沒給她安排另外的住處。
她能下地走路的那夜,暴君朱少虞喝了點酒,然後他眼眸燃火,壓著她徹底放肆了一回。
“裴海棠,朕如今是強大的帝王,配得上你了嗎?”
意亂情迷間,暴君朱少虞撐在上方,低頭掐住她下巴逼問……
啊,一陣熟悉的不適把裴海棠從回憶裡拽回,她看著頭頂明顯年輕好幾歲的朱少虞微微發怔。
怔愣過後,理智回籠的裴海棠選擇化身成了菟絲花,竭儘所能地把他纏繞,任他狂風暴雨也照盤全收。
重生歸來,裴海棠仔細分析過自己的處境,在皇舅舅活著時,她能呼風喚雨,能金尊玉貴、有尊嚴地活著。
可皇舅舅百年之後呢?
朝堂震蕩,各股勢力互相廝殺,那會子的太子哥哥早有了太子妃和嫡親的孩兒,後來還慘死,成了刀下亡魂……孤零零沒有親人庇佑的她,似乎隻有朱少虞這一處避風港。
而朱少虞,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
所以,裴海棠決定了,這輩子她要牢牢抓住他!
作者有話要說: 朱少虞翻白眼:你到底是看中了我的勢,還是看中了我的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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