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裡真美。
樹木鬱鬱蔥蔥, 五彩繽紛的漂亮小野花點綴在草叢裡,裴海棠坐在朱少虞馬背前一路前行,她能時不時望見幾隻小白兔在深深草叢裡冒頭, 目光察覺他倆後立即機警地逃竄,枝頭鳥兒們卻膽肥地不怕他倆,還你爭我搶地給他倆唱起動聽的小曲,嘰嘰喳喳說不出的愉悅。
“山裡空氣新鮮, 風景也美, 但是, 少虞哥哥, 我渴了。”
裴海棠懶懶靠在朱少虞懷裡, 仰起小臉朝他撒嬌。
夏日陽光明媚, 從她頭頂的樹葉斑駁地灑落, 朱少虞看著她麵頰恢複了紅潤, 她眸子裡對毒蛇的懼怕也逐漸消退, 眼神嬌滴滴的, 依稀看出幾分對他的依賴。
朱少虞笑了笑, 情不自禁低頭吻住她紅唇。
裴海棠:……
喂,她撒嬌是想喝水啊, 完全沒有野外勾引他的意思啊。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群鳥兒拚命展翅撲騰的驚飛聲, 隨後傳來一位男子粗獷的嗓音:“太子殿下,這隻大雁是我的啦!”
很明顯,太子率領一眾人馬在附近狩獵。
裴海棠心慌死了,努力張嘴想提醒朱少虞“有人來了,快放開我”,結果話兒才衝出嗓子眼, 就全在唇齒間堵成了曖昧的嗚嗚聲,聽著狩獵隊伍的馬蹄聲越靠越近,她急得“嘭嘭嘭”捶他肩頭。
朱少虞不管不顧,反而捧緊了她臉盤。
“太子殿下,謝謝承讓!”
“一隻大雁,何足掛齒,這隻火狐狸是孤的了!”朱清硯望見一隻紅狐狸從眼前一閃而過,他本能地策馬急追,拉滿弓咻咻咻連射三五箭。
其中一箭射偏了,越過灌木叢,驚飛了那頭的馬匹,有紅色身影掠過。
朱清硯心頭咯噔一下,莫非傷到了人?
忙調轉馬頭,繞過去查看。
草叢裡斜插著他專屬的黃尾箭羽,幸好,沒傷到人,朱清硯微提著的心放了下來,隻是很快又重新提了起來,但見一匹馬馱著一對年輕男女拐進林子深處,那道身穿玄色勁裝的男人背影有幾分熟悉,是四皇子。
四皇子懷裡的姑娘?
朱清硯隻來得及瞥見一抹翻飛的紅色裙擺。
毫無疑問,四皇子斷然不敢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與旁的女子偷腥,那就隻能是一貫愛穿紅裙的……裴海棠。
“棠棠。”朱清硯胸口一陣悶痛。
這時,太子衛隊趕了過來,見太子麵色不對勁忙詢問出了何事,朱清硯及時從他倆消失的地方收回目光,強顏歡笑:“無事,火狐狸丟了而已。”
隨後,朱清硯特意挑了相反方向,率隊離去。
重重的馬蹄聲逐漸離去,裴海棠那顆險些跳出嗓子眼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但也隻是稍稍安定而已。因為,她的紅唇還被朱少虞含著,甚至掠奪力道越來越大。此時馬兒在林間飛奔,而裴海棠的坐姿卻被男人霸道地改變了,她側身坐在顛簸的馬背上,整個人完全坐不穩隨時有墜地的危險,她隻能牢牢地攥緊朱少虞後腰衣裳,任由他抱著予取予求不敢反抗。
朱少虞終於放過她時,裴海棠覺得舌尖都發麻了。
“過分!”裴海棠喘息著捶打他胸口,一雙嬌目可勁兒瞪他。朱少虞捏她下巴,笑:“什麼過分?差點被你老情人撞破,還是吻得太重,下回輕點?”
裴海棠:……
內心猛然冒出一個念頭,莫非耳力非凡的四皇子早就聽出太子在不遠處,才故意親她?
這人,醋勁夠大的。
這時,叮咚水聲入耳,裴海棠扭頭看去,驚覺馬匹馱著他倆一路下山已抵達山穀,十步之外蜿蜒著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夏日明媚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
“不是渴了嗎?甘甜溪水獻上。”
朱少虞先跳下馬,再笑著抱她下地。
臭男人,總算還沒忘卻她口渴,裴海棠心頭舒坦了點,但依然瞪他一眼,肩頭一把撞開他胳膊往小溪走去。
朱少虞笑了,一直覺得她的小脾氣很可愛。
穀底風大,吹得裴海棠身上單薄的衣裙往後跑,勾勒出她的水蛇腰和修長纖細的雙腿。
朱少虞視線緊緊粘著她,心中意猶未儘,喉頭滾動。
把掌中攥著的微微發光的小物件,愈發攥緊了些。
直到目送她蹲在溪水邊,白玉似的小手洗了洗,捧起水來喝了,朱少虞才回頭從馬鞍的兜裡取出早就被她喝乾了的空水壺。
溪水的甘甜,讓裴海棠忍不住多喝了幾口,甚至喝飽了也舍不得離開,蹲在溪水中央一塊凸起來的大石頭上,靜靜觀賞遊過的小魚兒和溪底緩慢爬行的小烏龜。
突然,裴海棠發現溪水裡倒映出她的模樣。
烏發亂了,麵龐是被欺負後特有的潮紅,本就紅潤的唇瓣被反複吸吮後,此時此刻,呈現出比初夏櫻桃還鮮亮的紅,潤澤飽滿。
這些都能忍,裴海棠飛快以五指作梳子整理起淩亂的秀發,直到發現左耳垂上少了點東西……
“拿來!”
裴海棠少了那玩意她無法忍,青天白日的被人瞧見了很失禮,她一步跨回岸邊,伸出手掌,朝蹲在岸邊往壺裡灌水的朱少虞索要。
“什麼?”
朱少虞打好水,慢條斯理地擰緊壺蓋,然後才抬頭看向她,隻見裴海棠繃著一張潮紅的小臉,紅唇撅起,便是生氣也媚態橫流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裴海棠翻個可愛的小白眼:“明知故問。”說著,指了指自己左耳垂,上頭本該懸著一隻珍珠耳墜,現在沒了。
朱少虞笑著起身:“沒了,就來找我要?”
說罷,他大步走回馬邊,將水壺塞進馬鞍兜裡。
裴海棠提起裙擺,小跑著追過去:“明明是你方才那個……時,偷偷摘下來的,快還給我。”
朱少虞逗她:“方才哪個啊?”
裴海棠:……
眼見她臉頰紅得發燒,朱少虞才笑著從衣袖裡掏出一枚珍珠耳墜,用掌心托起,伸至她眼前:“可是在找它?”
“對,就是它。”
裴海棠鬆了口氣,探手就去拿珍珠耳墜,剛觸及他掌心,卻被攥住了小手。
裴海棠不解地抬頭看他。
卻聽朱少虞湊近她耳畔低語:“不著急,耳墜太礙事了,等會再戴。棠棠,屋子裡太過悶熱,活動起來遠沒有這兒涼爽,要不要試試?”
裴海棠: ? ? ?
下一刻,朱少虞打橫抱起她,嫣紅的裙擺翩飛,像隻紅蝴蝶,輕輕拂過草葉,隨他一路來到個隱秘地,朱少虞將她往半人高的茂盛草叢裡一放。明白過來的裴海棠抵住他胸膛,想哭了:“少虞哥哥,彆這樣。”昨晚悶熱哄她去掉中衣,隻穿巴掌大遮不住啥的小衣就已經夠不成體統了,今日還想在這……
兩世精細的皇家教養讓她豁不出去啊。
很顯然,朱少虞自幼被丟棄在行宮,沒有經曆過皇子的嚴格教育,屬於放羊長大的,腦子裡離經叛道的東西就比較多。
她的慌亂,他看在眼底,趴她耳邊給予安慰:“放心,這一帶地形沒人比我更熟,我保證,哪怕有人闖進這片區域,也發現不了。”
裴海棠突然想起,朱少虞打小就是在這座行宮長大的,對這一帶確實了如指掌,正想著,她左耳垂被男人叼進了熱乎乎的嘴裡咀嚼,她敏感地一個顫栗……
山風徐徐,半人高的青草似麥浪一波一波劇烈抖動。
一隻白兔子滿心以為那是尋常不過的風吹草動,毫無心眼地往裡鑽,然後就撞見一個麥色魁梧的大哥哥抱著一個白得發光的嬌柔小姐姐。
大哥哥拍著她小臉蛋:“乖,叫我四哥。”
小姐姐乖巧:“四哥。”
大哥哥滿意了,繼續逼問下一個問題:“棠棠,你喜歡嗎?這兒風大,涼爽,還有淡淡青草香,喜歡嗎?”
小姐姐不答。
大哥哥耐心地追問:“棠棠,你喜歡嗎?”
夏日的天一片湛藍,陽光也耀眼得很,小姐姐微微眯眼咬唇不答,英俊大哥哥很執著地一遍遍追問,喜歡嗎,棠棠你喜歡嗎,直到小姐姐羞羞“嗯”一聲。
他才笑了。
笑聲爽朗!
裴海棠趴在朱少虞肩頭,能感受到男人笑得胸膛震蕩,她捶他肩頭一下,有什麼好笑的?她一點也笑不出,咬唇隻想哭,應和著風吹青草發出的細微聲,應和著溪水潺潺聲,她細細弱弱的啜泣悠悠蕩在靜靜山穀裡。
白兔子始終呆萌萌地蹲在半人高的草叢裡窺視,直至一個時辰後,軟綿綿的裴海棠被朱少虞抱去溪水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