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溪水裡,裴海棠啞聲討要耳墜,這回朱少虞沒再逗她,痛痛快快從擱放在岸邊的衣袍裡拿出那枚珍珠耳墜,彎下腰,親手撥開她耳邊濕漉漉的秀發,認認真真對著她耳洞戴上。
珍珠耳墜發出淡淡光暈,映得她嬌媚動人。
朱少虞輕輕揉了揉她殘留齒印的耳垂,隨後視線移到裴海棠麵龐,隻見此時的她臉頰潮紅,汗濕的鬢發微微彎曲地貼在腮邊,整個人像雨後牡丹一樣嬌豔逼人,氣色好極了。
“棠棠,你真美。”
朱少虞意猶未儘地摩挲她麵頰。
裴海棠:……
警惕他不老實複在水裡強來,也怕突然有外人闖來,裴海棠匆匆清洗過,便勒令他背過身去不許偷看,然後她火速上岸套好裙子。
突然,裴海棠疑惑地發現好幾處裙擺染上了綠汁。
朱少虞泡在水裡,托起她裙擺仔細辨認後,笑道:“沒事,方才力道太大碾壓出的草汁。”
裴海棠:……
朱少虞依舊含笑:“淡淡的青草色與你的嫣紅裙子很配,不用洗,回頭當作紀念品珍藏起來,獨屬於咱倆一輩子的穀底回憶。”
裴海棠:……
這男人的厚臉皮,她算是深深領教了!
正在這時,好幾隻白兔子從草叢裡竄出。
裴海棠背對水裡的他,努力換個話題:“哇,好可愛的小白兔,兔娘親帶著五隻小兔子出來溜達啦。”
朱少虞瞥了眼:“哦,是它呀。”
裴海棠好奇:“你認識?”
朱少虞笑了:“方才咱倆選址不慎,恰好堵住了它們洞口,要不兔娘親早帶小寶貝出來溜達了。”
裴海棠:……
這話題換的,竟讓她發現,他倆被一群白兔子圍觀了?!
啊啊啊啊啊啊她要瘋!
~
狩獵林。
太子心不在焉地打獵,腦海裡不斷浮現裴海棠與朱少虞共乘一騎的畫麵,導致他心浮氣躁,滿背簍的箭羽發射出去,竟一隻兔子都射不中。
“回行宮。”
朱清硯將弓拋給衛隊統領,一聲令下,十幾個侍衛追隨他往山下撤離。
但人倒黴的時候,真是禍不單行。
抵達行宮,才跳下馬跨進院門,朱清硯居然在庭院東邊的涼亭裡發現了崔木蓉的身影。
朱清硯渾身一僵。
隨後,他毫不猶豫掉轉頭,複要邁出院門。
“太子殿下!”崔木蓉從石桌邊起身,站在涼亭門口急急喚他。
朱清硯宛若未聞,疾步快出。
貼身太監小祁子回看了追過來的崔木蓉一眼,心頭一歎,崔小姐也真是個人才,竟能將他們性子最是柔和的太子殿下氣成這樣。
原來,那夜的爭執已讓朱清硯氣得離家出走,在外頭的林子裡燃起火堆坐到天明,結果清晨返回時,居然發現崔木蓉拿起小錘子將裴海棠曾經送他的一小箱禮物全砸了個稀爛!
這簡直掀了朱清硯的逆鱗!
打那日起,朱清硯開始冷暴力,遠遠瞥見她就避開,她若死賴在他院子裡癡等,他就避去外頭不歸。
譬如眼下……
朱清硯頭也不回地跨出院門,翻身上馬,就要揚長而去。
“彆走,太子殿下,我們談談!”
崔木蓉急速跑出來,跑得發髻上的鳳釵都“哐當”掉在地上,她不管不顧,隻一心張開雙臂擋在太子馬前,昂起下巴,大聲道。
朱清硯不屑多言,策馬繞行,疾馳而去。
“太子殿下!”崔木蓉直接搶了一個侍衛的馬,就一揚馬鞭,快速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在行宮裡疾馳,嚇得路上慢行的貴婦們慌裡慌張往兩邊緊急讓路。
崔木蓉不愧出身將門,騎術相當好,躍出行宮那一刹那已與朱清硯並駕齊驅。
“太子殿下,我錯了,我向你賠罪好不好,你彆這樣不理我,我心慌。”
“不就是砸壞了一堆禮物嘛,我賠,我全賠給你。”
“裡麵有一尊玉佛,好幾塊玉佩,白玉筆山,玉笛……我賠,我全賠,已經高價買來了……”
“太子殿下,我還親手繡了一方帕子,還有一雙靴子,我全賠你好不好?”
崔木蓉說著說著哭了。
朱清硯依舊不理不睬,一言不發,就跟耳聾了似的,全力向深山裡奔。
突然,朱清硯腰間一緊,他低頭一看,崔木蓉甩出皮鞭纏住了他。
下一刻,馬背一沉,竟是崔木蓉從她馬背上躍起,借助皮鞭的力量,坐到了他的馬背上來。
崔木蓉從身後緊緊抱住朱清硯腰肢,厚皮臉地將她臉蛋貼上他後背。
這讓朱清硯渾身一顫,忍無可忍地嗬斥:“崔木蓉,你放肆,你給孤鬆手!”
崔木蓉卻喜極而泣:“太子殿下,你總算願意跟我說話了。”
朱清硯煩躁地皺起眉頭。
本能地去掰她緊纏不放的手。
少女力氣擺在那,哪怕再有三腳貓功夫傍身,也絕對不是成年男子的對手,何況朱清硯也是自幼跟著武術師傅練了些粗淺武功的,比她強。
很快,少女的手被掰開。
朱清硯“籲”地喊停馬匹。
不料,馬蹄才停穩,卻被藏在草叢裡的蠍子蟄了一下,驚得撒開蹄子再度狂奔起來。
崔木蓉瞬間墜落,從急速的馬背墜落。
“崔小姐……”
朱清硯嚇壞了,本能地跳下去救她。
在她即將墜地的刹那,他抱住了她,兩人沿著山坡翻滾而下……
幸好,中途被一株蒼天大樹截住了,悶哼一聲,朱清硯後背撞上樹乾,懷中始終緊緊摟抱著崔木蓉。
良久,朱清硯率先緩過勁來,輕輕推她肩頭:“崔小姐,你還好嗎?”
崔木蓉一動不動。
“崔小姐?”
還是一動不動。
朱清硯心底發慌,崔木蓉身後站著百年士族清河崔氏,站著不老戰神成國公,站著二十萬神策軍,她所代表的政治力量讓任何人無法忽視,哪怕他是當朝太子,也承受不住她的意外死亡。
朝堂會掀起血雨腥風的。
“崔木蓉,崔木蓉?”
朱清硯緊緊握住她肩頭,急切地搖晃她,可崔木蓉始終像一具屍首,毫無反應,她臉色蒼白帶傷,眼睛始終閉著。
他顫著食指,去探她呼吸……
正在這時,崔木蓉忽然睜開眼,雙臂環住他脖頸,湊上紅唇吻住了他的。
溫熱的唇瓣拚命吸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