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了助他升官,多次在父皇麵前美言;
她為了對付“霸街”的神策軍,陪他一起跪在紫宸殿前給父皇請罪;
她為了收買縣衙下屬的心,重金買來珍饈樓的烤雞,笑著給捕快們鼓勁;
她為了給他添置新衣,大清早追去縣衙,親手拿卷尺給他丈量尺寸;
狩獵場上“搶公主”遊戲,他曆儘艱辛連闖三關、打敗了神策軍,她興奮至極撲到他懷裡……
還有更多數不清的珍貴畫麵接踵而至,一一從他眼前閃過。
朱少虞沒為自己辯駁一句,彎腰默默撿起滑到一旁的搓衣板,在她正前方放正了。
他一撩袍擺,跪了上去。
腰板挺直,用實際行動先給妻子賠罪。
還不忘從懷裡掏出那方白色帕子,遞到她跟前。
裴海棠沒接。
直到又一顆碩大的淚珠滾下眼睫,裴海棠起身去了西次間。
很快,西次間嘩啦嘩啦傳來打濕巾子的聲音,期間還有她細細弱弱的抽泣聲。
朱少虞聽著哭聲,揪心死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焦灼不安的朱少虞終於見她頂著一張脂粉全洗、素麵朝天的臉回來了,重新坐回榻上。
見她激動的情緒明顯好轉,朱少虞提著的心放了下來,才試著作出解釋:“棠棠,我錯了。錯在不該小心眼亂吃飛醋,但我真的從沒疑心過你,你信我。”
這裡麵有個“度”的問題。
小醋怡情,質疑妻子與太子舊情難斷,則傷其心。
很顯然,他的妻子誤解成後者。
讓妻子情緒激動至此,作為丈夫,朱少虞深感內疚。
朱少虞探出手,捧起她微微蒼白的臉龐保證道:“棠棠,下不為例,下回……我連小醋都不吃了。”
裴海棠斜睨他:“當真?你能做到?”
朱少虞:“……下回再醋,保證偷偷消化,再不讓你瞧出來便是。”
裴海棠哼一聲。
表麵仍在氣,實則裴海棠內心已然很舒坦。
其實,她內心的情緒遠沒有展現出來的這般洶湧,換言之,那些憤啊怒啊淚啊,作戲成分更多。
沒法子,她與太子好過十五年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那樣美的初戀,一個處理不好,讓朱少虞疑神疑鬼一輩子怎麼辦?
就算眼下的他沒介意到那個份上,登基為帝、大權在握以後呢?
裴海棠賭不起。
所以,當他第一次不理智地展露醋意,她說什麼也得給他治住了!
將他的疑心掐死在搖籃裡!
讓他看到她井噴的憤怒,看到她瘋狂掉淚鬨情緒,讓他打心底明白她已放下太子,一心一意隻裝著他這個丈夫!
隻要他不疑心,偶爾吃個陳年舊醋,她無所謂的。
小醋怡情嘛。
這時,她的小肚瓜“咕咕”兩聲,從午飯就沒進食的小肚瓜開始叫喚了。
朱少虞瞅眼黑儘的窗外,心疼她:“棠棠,去吃飯吧。”
裴海棠偏過頭去,一副還不願吃的生氣模樣。
“棠棠?”他推推她膝蓋。
裴海棠將膝蓋一挪。
朱少虞頓了頓,默默起身來到飯桌邊,進屋時他便瞧見琳琅滿目擺了一桌子飯菜,夾了幾道她愛吃的菜,端著飯碗再次回到裴海棠身邊……
跪好。
朱少虞柔聲道:“棠棠,我喂你好嗎?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說著,一塊香噴噴的紅燒雞塊喂到她紅唇邊。
裴海棠早饞了,假意偏頭抗拒一下下,便在男人執著的追喂下,“勉為其難”地吃了。
哇,入口酥軟,輕輕一咬,湯汁溢滿舌尖,說不出的美味。
不過,裴海棠為了演戲逼真,硬生生偽裝出一副“心情欠佳,味同嚼蠟”的樣子,真真是難死她了!
吃到第六道菜時,珍饈美味終於讓她演技破防,逐漸流露出口感美味的樣子——
朱少虞跪在搓衣板上,喂她一口,她便美滋滋地嚼一口,小嘴不知不覺上翹。
當然,這些落在朱少虞眼底,隻能理解成她氣量大,原諒他了。
他暗暗鬆口氣,為終於哄好了小嬌妻而欣慰。
飯畢,朱少虞又跪著伺候她端茶漱口。
事畢,裴海棠摸著飽飽的小肚瓜,衝他嬌嗔道:“好了,你挑選的飯菜很香,我大人大量原諒你了。起來吧。”
小作怡情,真讓他跪上一整夜,就過頭了。
她探出玉白的小手要拉他起來,朱少虞連忙握住。
握住的一刹那,他仿佛又活了過來,如苦熬過肅殺冬日終於迎來生機勃勃的春日般,順著她力道從搓衣板上起身。
她不再抗拒,不再使小性子,又乖巧小白兔般任由他緊緊地擁入懷中。能這樣再次貼身抱著她,嗅著她發間的清香,朱少虞倍感珍惜。
輕輕吻著她柔柔的發。
裴海棠放鬆地享受著來自他的黏糊勁,當她視線掃過搓衣板尖銳的溝槽時,她心頭一緊,跪了大半個時辰,他疼不疼啊?
她不由得撈起他寬大的褲腿,露出他膝蓋細細地檢查。
呃,夏日褲子單薄,膝蓋不僅淤青,還破皮了。
“我、我給你拿藥來。”
裴海棠掙脫懷抱下地,飛快從多寶閣裡翻出禦賜的跌打損傷膏,挖出一塊白色膏體,指腹輕柔地打著圈輔助藥膏吸收。
一邊按揉著,一邊湊過紅嘟嘟的小嘴吹著氣。
大約是她指腹太過滑嫩,隨著打圈圈的動作又衣襟微蕩,又或是她飽滿紅唇太過勾人,還有一股誘人的少女馨香撲鼻而來,朱少虞血氣方剛的身子不自覺地起了反應。
裴海棠:……
難以置信地看他那兒一眼,捶他大腿一拳,丟下藥膏麻溜地跑了。
今夜再來一回,她會死的!
“原是原諒你了,作為懲罰,往後的三夜……你都睡次間。”裴海棠小身子躲在臥房的珠簾後,憶起這男人一身使不完的蠻力,她聲音微微發顫地命令道。
朱少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