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舉止親密便算了,畢竟十幾年的好閨蜜,在京城貴族圈不是什麼秘密,可姐妹倆頭上款式一致的羊脂玉簪子就耐人尋味了!
那三片在陽光中閃閃發光的白玉葉子,讓崔木蓉—眼認出,是前幾日從南洋那邊進貢的貢品,崔木蓉心頭喜歡,開口遲了—步,被宣德帝賞賜給了端王。
才賞給端王,就戴到了裴海棠這個四皇子妃的頭上!
是何寓意?
端王拒絕與太子這邊的人聯姻,卻公然向四皇子示好?
崔木蓉收回目光,小手攥緊帕子,不悅地與娘親快步離去。
話說,裴海棠與朱清芷早望見了崔木蓉不高興的身影,兩姐妹都不樂意去觸太子妃黴頭,不約而同放慢腳步,規避請安,直到崔木蓉黑著臉加快步子離去,兩姐妹才速度如常地往前走。
朱清芷撅嘴道:“咱倆又沒招惹她,好端端的,她又擺臉色給誰看?”
裴海棠也費解,自從除夕那夜,崔木蓉含笑喚自己“四弟妹”後,幾個月以來,彼此—直維持著表麵和氣,像今日這般莫名其妙地黑臉,還是頭—次。
不過,裴海棠腦海裡閃過上輩子的某個畫麵,小聲道:“興許與咱倆無關,是彆的什麼公主惹出她的火來了吧。”
朱清芷:“北漠來的清芙小公主?”
裴海棠點頭。
上輩子,清芙小公主可是嫁給太子作側妃了。
果然,崔木蓉心底的邪火,除卻端王之事外,還與貌美的清芙小公主有關。
崔木蓉還在院子裡會見命婦時,一個小丫鬟匆匆來報,說是北漠那個小公主總纏在太子身邊,騷裡騷氣的。
不多時,崔木蓉與成國公夫人快步邁進比武場,放眼望去,觀看台上,朱清硯正在接待北漠太子,兩人挨在一塊說著什麼,四王子站在北漠太子身旁,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清芙小公主,不與她兩個哥哥待在一塊,反而黏去了朱清硯身邊!
“狐狸精!”
崔木蓉麵色一沉,脫口而出。
成國公夫人扯女兒衣袖一把,小聲提示道:“太子妃慎言,小心禍從口出。女兒啊,你夫君是太子,以後圍著他轉的鶯鶯燕燕還多著呢,你有情緒也萬萬不能擺在臉上,得學會隱藏。”
崔木蓉哼道:“曆代太子妃的小心謹慎,女兒學不來!太子哥哥答應過我,此生不納妾,我就得捍衛我的地盤,哪個狐狸精敢闖進來,我就轟走哪個!”
說罷,崔木蓉提起裙擺,氣勢洶洶登上觀望台。
成國公夫人攔都攔不住啊。
兩國太子笑著交談時,清芙小公主安安靜靜佇立朱清硯身邊,乖巧地閉嘴,隻用一雙美眸認認真真打量朱清硯的容貌、身形和氣度。
不得不說,這位大召國的太子殿下,五官精致如畫,皮膚白皙,單論皮相生得是俊美極了!
長身玉立,談吐優雅,笑容總是掛在唇邊,氣度郎朗,絕對的翩翩佳公子!
唯一不足的是,儒雅過了頭,男子氣概稍顯不足。
對比昨日見到的四皇子,明顯四皇子身上迸發出的英武之氣,更戳清芙小公主的心。
唉,罷了,誰讓四皇子不夠受寵呢,清芙小公主隻能退而求其次,勉強接受這個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有水嗎,我口渴了。”
清芙小公主玉白小手輕輕觸碰朱清硯的手臂,揚起笑容問道。
觸碰手臂,是非常曖昧的動作,朱清硯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儘力拉開與清芙小公主的距離。
這一幕,崔木蓉自然瞧得清清楚楚。
崔木蓉冷哼一聲。
嘴角嗪著譏諷的笑,加快步子衝過去,小手灌滿力量,隔著兩丈遠的距離,就想抬手給那個不要臉的公主一記響亮的耳光!
北漠沒男人了是嗎?
特意跑到中原來勾搭有婦之夫?
崔木蓉心頭越哼越氣,腳下的步子也就越來越快,環佩叮當,引得觀望台上的文武百官和內外命婦們紛紛側目,隻見她耳環亂晃,裙擺高高蕩起,腰間懸掛的禁步玉玨都壓不住她亂飛的裙擺!
這氣勢,妥妥地跑來捉奸啊!
在場諸人,有雙眼亮晶晶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貴婦,有膽小往娘親身後躲的少女,也有眉頭緊蹙憂心兩國關係的大臣。
成國公夫人生怕女兒闖出禍事,攔又攔不住,心頭急得跟什麼似的。
與此同時,朱清硯瞥見崔木蓉麵色不虞地奔來,兩人相處日子也不短了,朱少虞哪能不了解她的大小姐脾氣?
朱清硯毫不猶豫地迎上前去接她,走出五六步停下步子,張開雙臂笑著一把摟住崔木蓉小腰。
如珍寶般親昵地抱她入懷。
朱清硯貼耳笑道:“蓉兒,孤答應過你,一生不納妾,必定做到。管她是北漠公主也好,郡主也罷,孤都瞧不上,你彆氣了,好不好?至於你答應過孤的,大庭廣眾不許發小姐脾氣,你也能做到吧?”
這樣體貼的夫君,崔木蓉心頭的火氣,頓時熄滅泰半。
見她氣色好轉,朱清硯才鬆開她腰肢,改成牽她小手,以非常親密的姿態,帶崔木蓉來到北漠一行人麵前,將她引薦給他們。
“這是孤的太子妃。”
隨後,朱清硯特意含笑告知清芙小公主:“公主若是口渴了,可隨孤的太子妃去席間入座,瓜果茶點一應俱全。”
說罷,朱清硯再不搭理清芙小公主,將她全權托付給了崔木蓉,轉過身去一心與北漠太子交談。
清芙小公主:……
不得不說,朱清硯的態度,讓崔木蓉非常舒服,她心頭的邪火瞬間滅去九成,剩下的一成她能隱隱壓下,露出太子妃該有的得體笑容。
站在十步之外的成國公夫人,拍著胸口鬆了口氣,心下對太子這個女婿是越發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