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子擺出迷糊樣:“那太子殿下為何生氣?”
北漠太子瞪他:“何事?誰允許你擅自做主,許出南幽城當嫁妝?嗯?”
四王子早已打好腹稿,笑著狡辯:“清芙和親,是父汗定下的國策,也是咱們這次出使的主要任務。可是任務艱巨啊,大召太子壓根不屑納她,若非我及時甩出南幽城利誘,和親鐵定泡湯。”
北漠太子:“那也得事先跟我商量!”
四王子繼續笑:“好,是我錯了,下不為例。”
北漠太子:“你以為向我認錯,便結了?一旦父汗知曉,你就等著雷霆之怒吧!”
四王子心頭冷笑,天塌下來,也是由高個扛。
出使團裡的高個是誰?不言而喻。
換言之,大汗要責怪,也是責怪太子這個領頭人辦事不力,還輪不到他區區四王子來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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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成國公府。
成國公偶感風寒,身體不適,這陣子一直懶懶地臥床休息。夏日炎熱,唯有早晚涼快些,在太醫的建議下,成國公早晚來花園溜達兩次,活動一下筋骨,散散心。
說到散心,成國公最近確實堵得慌。
——一場比武,神策軍全軍覆沒,直接被拉下神壇。
——宣德帝絲毫不顧惜往日情分,擼去長子神策軍大將軍職位,將成國公府的臉麵往地上扔!
——新上任的神策軍大將軍,居然非清河崔氏出身,跟個細作似的安插--進來,宣德帝這是……琢磨著收回兵權啊!
過分!
太過分了!
這三件事,積壓在成國公心頭,他鬱結於心,風寒遲遲不能痊愈,人都看上去蒼老了十歲。
這日黃昏,府中姨娘攙扶他在後花園漫步,甜甜笑聲伴著滿園五彩繽紛的花朵,儘量寬他的心。
成國公眸色剛露出點笑意,又見小廝捧著書信匆匆跑來。
小廝氣喘籲籲:“國公爺,世子爺從行宮送來的六百裡加急。”
成國公手指摸上那封信,心跳就開始加速,待展開念完,仿佛有炮彈在他腦海裡炸開,炸得他怒火衝天。
——太子與蓉兒鶼鰈情深,不肯納妾。
——清芙小公主對蓉兒極其不敬,賜婚之前,就腳踹蓉兒跌倒在地,出儘糗態。
——可,北漠以南幽城為嫁妝,勾得宣德帝“強迫”太子和親,納清芙小公主為側妃。
“豈有此理,純心給我女兒添堵嗎?”
“一而再地,侮辱我成國公府?”
“真當老夫好欺負?”
大將本就性子急,脾氣暴,成國公更是其中翹楚,隻見他惱怒到了極點,胸膛急促起伏,雙拳緊握,最後渾身力量攢聚在腳上,一腳踹翻腳邊的牡丹盆栽。
——簡直將它當宣德帝的腦瓜踢!
氣衝衝回到書房,成國公就一蹴而就,給北漠大汗寫了封密信,向其透露“南幽城地下,埋藏豐富鐵礦”的事實。
成國公篤定,得知這個消息,北漠大汗鐵定出爾反爾,再不肯以南幽城當嫁妝。
缺了這份嫁妝,北漠悔婚在先,太子自然能順水推舟拒絕履行婚約!
成國公冷笑著寄出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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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賜婚後,清芙小公主化身為跟屁蟲,幾乎朱清硯擺駕到哪,她就追到哪,說話也妖精似的,嬌滴滴的,跟捏著鼻子說話似的,那個嗲喲。
“太子哥哥,聽聞你馬上功夫不錯,陪我跑一圈?”
聽聞太子來了馬場,清芙小公主立馬追過來,自來熟地挽住朱清硯胳膊。
朱清硯渾身不舒坦。
抗拒地扯開她的手,走遠兩步,拉開距離。
清芙小公主又沒臉沒皮地湊上去,再度挽住,一對巨峰有意無意地蹭他手臂。
朱清硯心生厭惡,再次掰開她。
正在這時,崔木蓉帶著宮婢趕了來,火冒三丈地大步上前,一把扯開清芙小公主,指著她鼻子就訓斥:
“身為北漠公主,就該有公主的端莊樣,不要整日裡跟窯姐似的,見到男人就往上撲。”
“什麼姐?”清芙小公主沒聽懂。
“窯子裡,被千人騎萬人踏的姐。”崔木蓉言辭犀利,滿臉諷刺。
這回清芙小公主聽懂了,沒怒,反倒笑了:“說我是窯姐,那你又是什麼?聽聞當年太子殿下壓根沒看上你,是你主動勾引,又親又吻,又陪--睡的,才躋身為太子妃。我說的可對?”
崔木蓉氣結:“你……”
偏生清芙小公主絲毫沒杜撰,全是事實,令崔木蓉無法反駁。
清芙眼露得意。
虧得四王子搜來的信息足夠全。
眼見兩個女人陷入爭執,朱清硯毫不猶豫地伸出大掌,緊緊握住崔木蓉小手,淡掃清芙小公主一眼,冷漠道:“清芙小公主,你的言行舉止代表北漠形象,如此詆毀我大召太子妃,孤隻原諒你一次,再有下次,孤必將你遣送回北漠,規矩教好了再說。”
清芙眼底的得意瞬間散去。
毫無疑問,在她和崔木蓉之間,朱清硯的心是偏的。
崔木蓉占了上風,心頭稍稍舒坦點,故意挽住朱清硯胳膊,提要求:“太子哥哥,我好久沒騎馬了,陪我跑兩圈?”
“好。”
朱清硯知道納妾一事委屈了崔木蓉,他極儘所能地彌補她,待她好。
但凡要求不過分,朱清硯全部照準,哪怕過分的,他也儘力降級滿足她。
看也不看清芙一眼,朱清硯任由崔木蓉挽住胳膊,兩口子親親密密去馬廄選馬。
清芙小公主微微咬唇。
清芙小公主侮辱崔木蓉的一幕,恰好被盧垣昭瞧見了,崔木蓉是他心頭至寶啊,被一個外族小公主一而再地羞辱,他恨得牙根癢癢。
略略一思忖,閃出一條毒計。
一箭雙雕的毒計。
——既能讓太子更加厭惡清芙小公主,又能趁機得到朱清芷。
盧垣昭走至清芙小公主身邊,騙她道:“清芙小公主,想得到太子的心?我可以幫你。”
清芙小公主:“你是誰?”
盧垣昭繼續瞎編:“我是與太子自幼一塊長大的好兄弟,對太子了如指掌,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又該如何勾動他的心。不瞞你說,崔木蓉當年能上位,能一舉奪得太子的心,全靠我指點。”
清芙小公主反問:“既然如此,那你算得上崔木蓉的盟友,又為何反過來幫我?”
盧垣昭繼續編:“很簡單,她當上太子妃後,就撕毀盟約,背叛了我。承諾我的事兒,一件沒辦,你說我該不該動怒?”
清芙小公主確實在他眼底看到了滔天的憤怒。
可惜,此刻的她尚且不知,盧垣昭的憤怒來源於她,來源於她對崔木蓉的羞辱。
盧垣昭循循善誘:“重要的是,我看中了你骨子裡的勇氣,是個敢闖敢拚的姑娘。隻要你肯跟我合作,我保證你心想事成。”
清芙小公主問:“你如何幫我心想事成?”
盧垣昭笑:“中原有句話,叫枕頭風。我是太子的好兄弟,就有大把的機會給你美言。順便挑選合適的時機,讓你先把太子睡了,如何?”
清芙小公主聽聞,崔木蓉也是睡過後,才住進太子心底的。
興許,太子愛上一個女子的方式,就是這麼特彆?
稍稍想想,清芙小公主立馬點頭同意。
盧垣昭又笑了:“不過,避免再被人過河拆橋,讓我落不到一點好,這次,你得先幫我一把,然後我再幫你。如何?”
清芙小公主絲毫不覺有詐,胸大無腦的她毫不猶豫地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