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清芙欲改嫁四皇子?
手段恐極其齷齪?
短短兩行字, 頃刻間,裴海棠麵色猶如覆上一層冰霜,眼神裡迸射出冰雪般的寒氣。
站立一旁的翠竹唬了一跳。
有心想問主子究竟怎麼了, 又顧忌主仆尊卑, 主子不說, 當奴婢的不方便多嘴。
窗外滿園夏色,處處生機勃勃,裴海棠忽地想起來什麼,索性拿把花剪, 信步推門走出上房。一條小徑掩映在花草之中,一路通向後院高大的葡萄架。
初夏, 葡萄架上掛滿了一串串成熟的綠葡萄,在明媚陽光下閃爍著晶瑩光芒, 誘人得很。
叫小廝搬來木梯, 裴海棠提裙就要上。
翠竹和翠玉怕主子正鬨情緒,容易摔著, 忙道:“郡主,奴婢來吧。”
裴海棠搖搖頭。
正是因為情緒不佳, 才想做點事兒發泄發泄。
裴海棠順著木梯就上, 腳步還快,兩下爬到高處, 逮住一串大葡萄就是一剪子下去,“哢嚓”“哢嚓”,剪下好幾串葡萄,神情格外專注。
專注是專注,眼神隱隱泄出一絲狠意。
宛若剪下的不是葡萄,而是清芙小公主那個小淫--婦的腦袋瓜子!
不知過了多久, 一串接一串的,地上擺放的兩個大竹籃裡,滿滿當當全是綠葡萄!
“棠棠,你再剪下去,葡萄藤都要禿了!”
裴海棠手一頓。
她向下一看,隻見朱少虞不知何時來的,此刻正雙手抱胸,懶洋洋地斜倚在葡萄架圓木杆子上,仰頭朝她笑。
那笑容裡透著一絲揶揄。
似乎在笑她是個小醋缸。
裴海棠忙問:“少虞哥哥,你何時來的?”
朱少虞語調裡滿滿的調侃:“來了好一會了,約莫……半刻鐘有多吧。”
朱少虞看過放在內室桌上的那封信,問過丫鬟得知她在後院,便來尋她。結果,一跨進月洞門,就遠遠見她高高站在木梯上,手拿剪子,“哢嚓”“哢嚓”一通狂剪的情景。
朱少虞多聰明啊,一看便知他的小媳婦兒不高興,在借機發泄呢。
朱少虞放下抱在胸前的雙臂,舉手拍了拍她小屁屁,催促般笑道:“快下來,有力氣耗在這上頭,不如跟我回房好好運動運動,包管你力氣用儘,心魔皆消。”
裴海棠:……
這男人,光天化日張嘴就來,羞不羞啊?
好在,裴海棠飛快環視周圍一圈,發現幾個丫鬟全不見了蹤影,應該是早被朱少虞打發走了,此刻後院唯有他們夫妻倆。
彆說,羞臊歸羞臊,被朱少虞這麼調侃了兩下,裴海棠心頭的不愉快霎時去掉泰半。
遠比剪葡萄管用!
當然,更管用的,確實如朱少虞所言,回到內室來一場夫妻間親密無間的運動,在肌膚相貼和大汗淋漓的儘情恩愛裡,將心頭的所有不快和不爽,統統發泄掉。
“棠棠,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先醋上了。”
裴海棠趴在被子包裹成的大球上,聞言,反手去打貼在她身後的他。
朱少虞攥住她打人的手,摁緊在床褥上。
此後,朱少虞沒再開口說話,隻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有多愛她,簡直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再也不出來。
直到裴海棠渾身酸軟無力地趴回冰絲涼席上,享受著朱少虞事後的全身按摩時,朱少虞才再次開口說話。
“棠棠,你醋意來的這麼凶猛,說實話,我……挺高興的。”
裴海棠:???
扭頭看向朱少虞,她眼底滿滿的不解。
朱少虞隻是笑得紅光滿麵,沒作出任何解釋。
雖然他沒解釋,裴海棠卻從男人真摯而滿足的眼神裡,慢慢地看懂了。
——他不怕她醋,就怕她不醋。
——因為,不醋,意味著不愛。
這個邏輯……
確實是對的。
譬如,她對朱清硯便是這般。
擱在兩年前,若清芙小公主那般公然撲倒在太子懷裡,裴海棠非得當場哭死、醋死不可。可前陣子,她從頭觀到尾,居然心湖平靜,掀不起絲毫波瀾。
而眼下,僅僅是收到一封告密信而已,便恨不得立馬掐死清芙小公主那個小騷貨!
意識到這一點,裴海棠原本潮紅的臉蛋愈發燒紅起來,小臉蛋埋進枕頭裡,發出悶悶的羞赧聲:“你……確實值得高興。”
然後,朱少虞就俯身抱緊她,愉快地笑起來。
那笑聲裡滿滿都是幸福。
聽著聽著,裴海棠跟著他一塊笑起來。
不大的床帳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
夫妻倆又打情罵俏了半個時辰,直到床頭櫃上冰鑒裡的冰全部融化完畢,失去冰雪帶來的涼氣,床帳裡重新悶熱起來,小兩口才舍得下床穿衣,前往東次間的涼榻上坐著。
涼榻上的小幾,早擺好了冰鑒,還有幾碟時興水果,其中一碟是裴海棠之前辛苦摘下來的綠葡萄。
有裴海棠的辛勞在裡頭,兩人都對這碟綠葡萄情有獨鐘。
朱少虞負責剝皮,裴海棠張開櫻桃小嘴負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