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小寡婦 屋裡的星星 16169 字 8個月前

==第二十六章==

薑姒妗頭皮發麻,一顆心緊緊提起來,她不敢想,手帕怎麼會不見?

絕對不是裴初慍拿走了,薑姒妗很肯定這一點,她本來是想要將手帕還給裴初慍的,但那日病重後,她也知道這個想法隻能作罷,便將手帕收放在了首飾盒中。

她沒有刻意去藏,也本來覺得很妥善。

畢竟,那是她放首飾的匣子,平日中除了她和安玲,根本沒有人會去碰。

正因此,薑姒妗的臉色才會唰得一下慘白,藏青色的手帕,隻要一眼瞧去,就知道不會是她的物件,薑姒妗很難不做最壞的打算,會不會是周渝祈看見了?

外男的手帕被她收在首飾盒中,周渝祈會怎麼想她?

薑姒妗腦海中不是一片空白,就全是在胡思亂想,周渝祈回來時,就見她臉色不好的模樣,立時一愣,上前撫了撫她的臉頰:

“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薑姒妗攥緊了手帕,她艱難地搖了搖頭,她的位置很輕易能將周渝祈的神情儘收眼底,他麵上的擔憂不似作假,如果真的是周渝祈看見了,應該不會是這個反應吧?

薑姒妗心底猶疑,卻不敢表露異樣,她輕垂下眼眸,掩住眸中的慌亂和不安,低聲道:

“我沒事。”

周渝祈鬆了一口氣,拉過她的手,笑道:“那就好,見你臉色不好,真是嚇壞我了。”

薑姒妗瞧著身姿單薄,似乎是羸弱模樣,但她在衢州時很少生病,結果一來京城就病了一場,這麼短的時間,要再是身體不舒服,周渝祈都要懷疑是不是京城這塊地和薑姒妗不合了。

“奉延備好了馬車,咱們走吧。”

薑姒妗沒有拒絕的理由,她再想找到手帕的下落,也隻能按捺不動。

她和安玲對視了一眼,安玲也壓下情緒,來扶著她的手臂,心緒不寧地跟著周渝祈坐上馬車離開長巷街。

薑姒妗等人是吃過膳食才出的門,時辰已經不早,等到朱雀橋附近時,天色已經是下傍晚,一抹夕陽餘暉勾勒在天際,紅霞鋪麵,四周全是人,街道兩側也擺了許多商販,叫人瞧得眼花繚亂。

馬車很難行入坊市,薑姒妗和周渝祈便下了馬車,竹青將馬車趕在外麵等他們。

周渝祈某些時候著實是個妥帖的人,他牽著薑姒妗的手,將人半攏在懷中,另一隻手也是在護著她,不讓人衝撞了她,也省得兩人被衝散,在衢州時,隻要二人出來,周渝祈便是一直這樣。

沒有其餘事情打擾時,周渝祈總是不吝嗇將薑姒妗護得很好的。

薑姒妗聽見頭頂傳來周渝祈溫潤低笑:

“夫人拉住我,可千萬不要被衝散。”

二人相依,是最親昵的模樣,周渝祈將女子護得很好,旁人看不清女子的模樣,但他臉上卻是自然而然帶著笑,時而望著懷中女子的眼神都是在透著情誼,讓有些人隻覺得格外刺眼。

沒人能否

認周渝祈是喜歡他夫人的,隻是誰都不知道這喜歡能占多少分量。

今日京城這般熱鬨,宋安榮自然也一同出來遊玩,她和裴初慍不同,再對周渝祈有心思,也不會在這種日子大咧咧地去邀請周渝祈,所以,會在朱雀橋上遇見周渝祈和其夫人,是一件再巧合不能的事情。

也越是如此,宋安榮才越是察覺到差距。

即使周渝祈曾不惜弄濕朝服地替她折花,但他從不會用這種熱忱的眼神看向她,宋安榮一點點攥緊了手帕,臉上神情在這一刻格外冷涼,她覺得些許難堪。

她費儘再多手段,在周渝祈心底,也還是不如薑姒妗。

不是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麼?周渝祈怎麼就對薑姒妗這麼念念不忘?

宋安榮不懂,但在她將周渝祈引薦給程簡嚴時,她就逐漸沒有回頭路了,宋安榮也沒想過回頭,至少現如今的她滿腔都是不甘。

她宋安榮這一生沒有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

朱雀橋上一片盛景,水榭畫舫,歡聲笑語,薑姒妗隱隱能聽見湖麵上傳來絲弦聲,餘音繞梁,薑姒妗偏過頭瞧了一眼,就被周渝祈擋住了視線:

“彆看那些。”

伶人作伴,輕薄的衣衫掛在肩頭,臉上是柔軟順從的輕笑,瞧著是美景,卻人人都知道內裡不雅。

周渝祈不想讓這些事情臟了夫人的眼,薑姒妗順從地轉過頭,隻是她忍不住地想,他這般嫻熟,甚至不需要偏頭看一眼,就知道畫舫上發生了什麼,在周渝祈不曾回府或者晚回府的那些時日,他是不是也如畫舫上的人一樣尋歡作樂,好不自在?

薑姒妗不著痕跡地咬住了唇,些許疼意傳來,讓她保持著冷靜清醒。

“前麵有猜燈謎的地方,你一貫喜歡兔兒花燈,我們去看看前方店家有沒有。”

兔兒花燈不是什麼稀奇物,但嬌憨可愛,平日中很得女子心意,所以,一到這種節日時,市麵上總是少不了的。

果然,一到猜燈謎的地方,眾人就瞧見了被掛在首端的兔兒花燈,周渝祈低笑了一聲:

“夫人稍等,為夫去給你贏花燈。”

和在衢州時一樣,周渝祈數次猜燈謎替她贏過花燈,在眾人驚羨的目光下,將花燈送到她手中,那時人人都誇讚二人夫妻情深。

薑姒妗立在燈籠下,明眸細腰,烏發被挽起,些許風情依舊是泄出,暖色將她麵容添了些許盈色,前方店家正在出題,薑姒妗卻不由得有點失神。

她在想,二人年少相識,怎麼就走到如今同床異夢的地步了?

“……第二題,古怪老漢,肩上挑擔,為人正直,偏心不乾。請諸位打一物件,誰猜出了三題,這個兔兒花燈就是誰的!”

安玲沒心思看這些,一臉的憂心忡忡,忍不住地在歎氣。

薑姒妗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不等她說話,人群中傳來一道清脆女聲:

“謎底是天平,可對?”

大周朝的男女大防沒有那麼嚴重,在此答燈謎

的人也是男女都有,但許少有女子這般落落大方,多是讓身邊人作答,再不濟也是溫聲細語,不似這人,一點沒有掩飾,眾人偏頭看去時,她也得體一笑,明媚得厲害,叫有些人眼睛一亮,對上她視線後,居然半晌支吾地說不上話。

店家很快回神:“對!恭喜這位姑娘猜中謎底!”

聲音些許耳熟,薑姒妗和周渝祈都朝聲音來源處看去,待看清宋安榮時,薑姒妗輕輕一怔,她很快回神,偏頭朝周渝祈看去。

周渝祈顯然也沒想到會遇見宋安榮,他渾身一僵,下意識地看了眼夫人,他很快收斂情緒,皺了下眉,掩下些許的不自在。

薑姒妗將一切儘收眼底,陡然心底拔涼。

她和周渝祈同床共枕兩年,自然了解周渝祈,也清楚周渝祈這是有點心虛,她不由得想,周渝祈在看見宋安榮後,為什麼會下意識心虛地看了她一眼?

她一直都知道宋安榮對周渝祈有意,但她和宋安榮隻見過兩麵,她其實也不清楚宋安榮如今對周渝祈是否還有心思。

但這一刻,許是女子的直覺,她很清楚地意識到,宋安榮不曾放棄。

而她的夫君,似乎和宋安榮也有著隱秘的牽扯。

薑姒妗陡然垂下眼眸。

薑姒妗一向都清楚,這世間是不公道的,對男子寬容,對女子苛待。

她父母膝下隻有她一個女兒,便常常有人對著她父母搖頭惋惜,甚至有人勸她父母過繼子嗣,隻是全部被父母否決,但薑姒妗知道,她父母不是不想要男孩,但數年來,一直沒有消息也隻能放棄。

薑姒妗從小知道,她比不得男子,便隻能努力再努力一點,也要聽話再聽話一點。

父母疼愛她,她也從來沒有忤逆過父母。

她從小便告訴自己,她要做乖巧的女郎,她不能叫父母有一點失望。

世人重視男子,不止在子嗣方麵,她和裴初慍之間,她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甚至事到如今,她也希望能夠擺脫掉裴初慍的糾纏,和不是放任自己沉淪。

但周渝祈不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流連煙花之地,可以毫不顧忌地和宋安榮有來往。

甚至,哪怕是這般現象,世人也隻會覺得宋安榮不矜持,沒有羞恥心,居然對一個有婦之夫起了心思,而不是怪周渝祈招蜂引蝶,或許還會覺得周渝祈有能耐,從而暗暗羨慕周渝祈能夠被宋安榮看重。

便是如此,薑姒妗可以難過,卻是不能和周渝祈吵鬨,否則,便容易被冠上善妒不仁的名聲。

薑姒妗一點點鬆開了攥緊的手帕,不知何時,她的指尖刺破了手心的表皮,些許細微的疼意傳來,但薑姒妗沒去看,也沒去管,她隻是偏過頭,好像被湖麵上的琳琅花燈吸引住心神。

於是,等周渝祈再看過來時,見夫人沒關注這邊,他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遂頓,他調整好了情緒,對著宋安榮也是禮數周到地點頭示意。

宋安榮仿佛是才看見周渝祈,立時驚喜,暖色照耀下也給她添了些往

日沒有的柔色,她笑道:

“原來是周大人。”

她這一聲不高?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沒有讓太多人聽見,彼此認識,走得近一點也是理所當然,於是,宋安榮帶著柳鶯朝周渝祈走去。

兩人的距離在縮小,周渝祈不著痕跡地皺眉,輕微地側過身,和她拉開一點距離。

宋安榮好像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好奇問他:“周大人也想要這盞兔兒花燈麼?”

不等周渝祈回答,宋安榮便有點失望遺憾道:

“我一眼就看中了這盞花燈,但有周大人在,看來今日這盞花燈注定不屬於我了。”

她是個很會說話的人,三言兩語告訴周渝祈她喜歡這個花燈,無不經意地捧了一下周渝祈,道是憑周渝祈在,這盞花燈必然是周渝祈所得。

周渝祈果然生出猶豫,且不論他和宋安榮相識,便不好和一女子爭,如果隻是這樣,為搏夫人開心,他也會去爭。

但偏偏宋安榮才將他引薦給程簡嚴,此番恩情,他就沒有了任何立場。

瞧著是許久,其實不過眨眼間,周渝祈搖頭:

“宋姑娘喜歡,周某自然不能奪人所愛。”

薑姒妗站在外麵,看著她們交談了幾句,宋安榮臉上便展露了笑容,羞赧垂眸三分便成了極色。

安玲也看見了,當即忘記手帕一事,氣得瞪大了眼,嘟囔:

“……還要不要臉啊!”

也不知她是在罵誰,或者是誰都罵了。

安玲氣不過,拉著薑姒妗,咬聲道:“姑娘,咱們去看看她們到底在乾嘛!”

姑爺難道忘了他是去給姑娘贏花燈的不成?!

最後一個燈謎很快出來,但宋安榮輕蹙著眉,一臉為難,猶豫了許久,她求助地轉頭看向周渝祈,薑姒妗恰好走到兩人身後,就聽見周渝祈給宋安榮報了答案,下一刻,兔兒花燈被店家送過來,宋安榮歡喜地接過花燈,高興道:

“謝過周大人!”

安玲氣得夠嗆,想要說點什麼,被薑姒妗眼疾手快地拉住。

事已至此,說再多又有什麼用?平白給人看了笑話罷了。

三人分彆站在一起,但仿佛有一條線,將薑姒妗隔開,她半點感覺不到宋安榮的歡愉,隻覺得今日好像有點冷,湖麵上拂過來的清風都透著股涼意。

周渝祈隨意應和兩句,便回頭去找夫人,卻是沒想到夫人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後。

周渝祈陡然一驚,夫人有聽見他告訴宋安榮答案麼?

夫人會不會生氣?

周渝祈仿佛是在證明什麼,他握住了夫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量夫人神色,溫聲問:“夫人怎麼過來了,這裡人多,小心撞到你。”

他沒看出夫人有一點惱意,她心平氣和到讓他都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周渝祈有點心慌,直到夫人視線落在宋安榮手中的燈籠時,不自在頓時將周渝祈籠罩,他說好來給夫人贏花燈,最後花燈卻是被宋安榮拿到,最叫他不敢

直視夫人的一點,謎底的答案是他親自送出去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