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要處理的麼?”
仿佛兩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正在銷毀證據一般。
事實上,好像的確是這樣。
薑姒妗身體被定住,一股熱流不知從何處傾瀉而下,如火山岩漿般將她澆了個徹底。
她臉格外潮紅。
她終於回過神來,她都做了什麼掩耳盜鈴的事情,她有點惱羞成怒:
“你笑話我。”
裴初慍不承認:“沒有。”
“我都是聽你的。”
見小姑娘臉越來越紅,裴初慍沒敢再逗人,怕人臉皮薄得待會跑掉,他握住薑姒妗的手,低聲道:
“我讓人在煙雨樓備了煙花,給淼淼道歉。”
薑姒妗含糊不清地輕哼了一聲,最終將手交給他,和他一起出了府邸,隻是這個過程中,她都是埋著頭,由著裴初慍牽著她走,安玲都覺得莫名其妙。
等上了馬車,她才好像劫後餘生,長籲了一口氣。
裴初慍垂目,藏住眼底的笑意,怕她會惱羞成怒。
在薑府耽誤了一段時間,等到煙雨樓時,其實都過了午時了,沒辦法,馬車的腳力不快,從薑府到煙雨樓也花費了大半個時辰,煙雨樓不愧是衢州有名的酒樓,裴初慍早早讓人來定下了席麵,她們人一到,飯菜就不斷地送上來。
是二樓的雅間,靠窗,讓人一眼就能瞧得清江南煙雨景色,不愧對這酒樓的名字。
薑姒妗餓得狠了,她今日一醒來就梳妝打扮,沒得及用膳,卻在前廳被人吃了一陣,越發覺得餓了,她頭也不抬地吃飯,裴初慍不攔她,他也覺得她消瘦了好多,身姿單薄得厲害,渾身好像隻有薄薄的一層肉。
許久,薑姒妗才停下來,她終於肯抬眼看裴初慍,恰好和裴初慍四目相視。
薑姒妗一怔,她抿了抿唇,有點不自在,也沒底氣地問:
“我臉上有什麼嘛?”
她語氣不解,同時抬手摸了摸臉,生怕吃飯時有什麼沾到了臉上。
裴初慍攔住她,搖頭:“沒有。”
忽然,外間有絲竹聲響起,薑姒妗被吸引住心神,不由得轉頭看去,透過楹窗,能看見煙雨樓外是一片湖泊,湖泊上停了許多畫舫,江南富庶,煙花之地眾多,即使是白日也連綿不絕,絲竹聲繞梁餘音,薑姒妗這段時間跟著周嬤嬤惡補了許多知識,也隱約聽得出彈琴之人的能耐不淺。
她其實有點好奇,她雖說一直都知道那湖泊上的畫舫是什麼,卻從未曾親眼見過。
裴初慍察覺到什麼:
“想去玩?”
薑姒妗下意識地想要否認,但對上裴初慍的視線時,她忽然一頓,猶豫了許久,才遲疑地問:
“我能嗎?”
娘曾說那不是什麼好地方,不給她去。
周渝祈也說會汙了她的眼,即使他在京城時整日流連忘返,卻是會在她看過去時遮住她的眼。
他們都不許她看。
裴初慍沒說話,隻是站起來,朝她伸出手。
他其實很會說話,但慣來卻是做的比說的多,薑姒妗怔了怔,她沒想到裴初慍居然真的會帶她去那些地方。
她難得有點說不出話,半晌,才艱澀地喊了他一聲:
“裴初慍?”
有人轉頭看她,安撫她:“沒事。”
“隻是去聽一聽曲。”
薑姒妗忽然有點委屈,不是裴初慍帶來的,她艱難地將眾人告訴她的道理說給裴初慍聽:“她們說,女子不能去這些地方。”
裴初慍問她:
“誰和你說的?”
薑姒妗答不上來,好像所有人都在說。
她什麼都沒說,裴初慍卻是知道了答案,他的聲音淡淡傳來,很平靜卻讓人不自覺認真地去聽:
“彆聽他們的,他們隻是想要打壓你。”
“淼淼,你能去,有我在,你做什麼都可以。”
讓女子安分守己,才能維持男子的地位,讓庶民不懂道理,才能更好地管教庶民。
但他的淼淼應該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