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太安靜了,讓薑亦棠覺得些許不安,許是被困得很久,她有時很遲鈍,但遇到危險時,又有點小動物般的直覺。
就像現在,薑亦棠直覺她最好趕緊離開,她和謝玉照在一起時,過於放鬆,繡鞋不知何時被她蹬掉地上,整個人都縮在謝玉照懷中,她腳背無意識地繃緊,她聲音有點顫抖:
“謝、謝玉照,我有點餓了,我想回思甚苑。”
謝玉照想笑,她才用過午膳,找的借口真爛。
謝玉照扣緊她的雙手,忽然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低沉:
“阿離,讓我看看你的傷。”
轟——
薑亦棠隻覺得腦子要炸開,稍有些暗啞的聲音傳到她耳中,讓她腦海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吞咽了下口水,渾身都緊繃得有點顫抖。
她倉促間搖了搖頭,拒絕的聲音格外沒有力道:
“不、不行……”
謝玉照低聲:“我替你塗藥。”
薑亦棠的聲音含了些哭腔:
“不行……”
“再過幾日就要狩獵了,我得親眼看見你傷勢,才能放心。”
薑亦棠憋紅了杏眸,小腹上的那隻手威脅太大了,讓她渾身不安,她忽然抬手抱緊謝玉照的脖頸,把頭埋在他脖頸處,她格外委屈:
“彆人知道了,會說得很難聽。”
話音落儘,她忽然有點難過,因她拒絕了謝玉照而難過。
如果沒有這些事端,她早就該成為謝玉照的側妃,甚至,他一直想讓她成為太子妃。
不管如何,她和他早該是世間最親密的人,而不是像如今,明明貼在一起,在外人眼中她也許早就不潔,但還是得有所顧忌。
書房中安靜了許久,薑亦棠輕蹭在謝玉照脖頸間。
不知何時,謝玉照早就從她小腹上移開了手,如果他想強迫她,她根本沒法拒絕,但他沒有,他隻是按住她的頭,低聲道:
“彆動。”
青絲蹭過脖頸,帶來細碎的癢意。
謝玉照撫著她的後頸,一點點平複呼吸,許久,他闔眸朝後靠去。
兩年,五年,又兩年。
薑亦棠,他到底要等她多少年。
薑亦棠好像聽出他抑製的情緒,忽然,她問:
“謝玉照,聖上會給我們賜婚嗎?”
謝玉照請旨賜婚許久,聖旨都沒有下來,和前世根本不一樣。
謝玉照篤定:“會。”
丞相府的事傳進宮中,聖上什麼都沒說,就已然表明了態度。
隻是那人矛盾,一邊不希望他發展勢力,甚至想親自打壓他,一邊又念及往日父子情誼,覺得小姑娘身份過低。
但他不會猶豫很久的。
帝王這個位置坐久了,他不會舍得下來的。
薑亦棠低頭,輕咬了咬唇,半晌,她深呼吸一口氣,閉上了眼:
“謝玉照,其實我還是有點疼。”
她以為她說得很大聲,但實際上,她太緊張了,發出的聲音細不可聞。
但書房中過於安靜,她和謝玉照離得也太近,這句話一字不漏地傳入謝玉照耳中。
謝玉照倏然睜開眼。
他目不轉睛地看向懷中的小姑娘,小姑娘緊閉著眼,渾身緊張得有點顫抖,謝玉照透過她的反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沒聽錯。
謝玉照情不自禁地抵住她的額頭:
“阿離,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薑亦棠心尖一顫,一抹熱意從脖頸燒上耳畔,她當然知道。
但如果是謝玉照的話,好像也沒什麼。
薑亦棠什麼都沒說,但她低下的頭和默認的態度,把什麼都告訴了謝玉照。
薑亦棠其實很敏感。
她能察覺到謝玉照時時刻刻都想和她親近,隻要在一起,但凡她遠離謝玉照三步,謝玉照都會抬頭看向她。
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謝玉照有點不安。
他仿佛想要借此證明什麼,或者說,借此想要抓住什麼。
薑亦棠壓下心中的疑惑和羞澀,她鼓足勇氣,主動牽住謝玉照的手,但快要拽起裙擺時,謝玉照猛然按住她的手。
薑亦棠不解地抬頭,茫然地問:
“怎麼了?”
謝玉照把她的裙擺一點點拉平,然後他抬起頭,和小姑娘對視,他低聲說:
“阿離,我錯了。”
薑亦棠不知所措。
她不懂謝玉照為什麼忽然要道歉。
謝玉照沒有解釋,他隻是低低地說話,仿佛自言自語:
“阿離,你不能什麼都順著我。”
他會得寸進尺的。
會忍不住把她鎖起來,隻給他一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