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玉照搬出東宮後, 太子府第一次宴請賓客,但凡得了請帖的人都如約而至。
包括了尚書府和丞相府。
不管薑亦棠和褚櫟秋之間的齟齬,丞相都百官之首,薑亦棠沒作糾結, 就讓管家給丞相府送了一封請帖。
至於尚書府, 就是現如今的薑亦棠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的關係。
薑諳茯來時,神情自然溫和, 她依舊和丘榮公主聚在一起, 丘榮公主神情不明,看著太子府的大張旗鼓:
“你這三妹倒是有福氣。”
薑諳茯輕笑:“都是三妹自己的造化。”
丘榮沒說什麼, 可不是薑亦棠自己的造化,當初殿下被送去尚書府,尚書府四位姑娘人人都機會, 偏偏隻有薑亦棠抓住了。
丘榮想起當初秋狩時發生的事,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她掃了眼, 果然沒在場內看見邱語桐。
見狀,薑諳茯猜到她在想什麼,輕聲:
“殿下看重三妹,是不會讓邱姑娘出現的。”
當初秋狩結束後,邱家就讓邱語桐去金陵外祖家住了一段時間, 年後才回來,但一回來就被邱家催著相看親事, 據薑諳茯所知, 親事已經有了點眉目。
但今日後,眾人看清了殿下對邱府的態度,這門親事許是還要出現波折。
丘榮比她了解得要多一點, 再想起出宮前母妃和她說的話,丘榮就不由得有點頭疼,餘光覷向薑諳茯,倏然一頓:
“諳兒,你和三姑娘的關係如何?”
丘榮很難不問出這一句,畢竟,按往日經曆來看,這兩姐妹情誼並不深,也隻能算點頭之交。
丘榮有點疑惑,但想到她和安憐兩位公主的關係,又覺得平常。
薑諳茯稍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低聲歎道:
“我和三妹關係平常,但二妹和她卻是緊張,我畢竟是二妹的親姐姐。”
丘榮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薑亦棠往日受府中二姑娘欺負,薑諳茯和二姑娘都是嫡出,誰都不知薑亦棠會不會因此惱恨上薑諳茯。
丘榮皺了皺眉:
“聽說你二妹和三皇兄也有關係?”
對此,薑諳茯隻能苦笑。
她當然隻能苦笑,論關係,她和丘榮親近,但彆忘了,丘榮公主是二皇子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依著這層關係,尚書府該是和二皇子親近點才是。
但有聖上對二皇子的那句評價,諸位朝臣都很難站隊二皇子。
其次,她兩位妹妹,一位和殿下有了婚約,一位和三皇子牽扯不斷,作為丘榮公主的伴讀,她的處境難免有些尷尬。
但薑諳茯並不如何擔心,其一,二皇子對儲君之位的競爭力不大,相較而言,二皇子也是偏向交好殿下的,那日在福菱院的說法有點冠冕堂皇,她會斷絕薑霜鳶和三皇子的牽扯,一開始就是從她的利益角度出發。
其二,多年相處,她很了解丘榮公主,也清楚丘榮公主是將她當知心好友對待,所以哪怕經曆秋狩一事,公主也不曾將薑亦棠一事牽扯到她身上。
甚至因殿下和薑亦棠的婚事,丘榮公主一定會把握好和她的這層關係。
丘榮聽到薑諳茯說和薑亦棠關係平常後,抿了抿唇,壓下心中冒出來的想法,但薑諳茯卻仿佛看出她的難處,蹙眉道:
“公主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諳兒能否幫上忙?”
丘榮有點煩躁:“你和你三妹關係若是好上一點,倒也不是幫不上忙。”
薑諳茯輕聲:
“公主不妨直言,諳兒願意一試。”
丘榮抿唇,不由得抬眼看向薑諳茯,神情有點鬆動,哪怕最近事情多得讓她煩躁,但不得不說,和薑諳茯相處是一件令人舒心的事情。
丘榮動容,簡短道:
“母妃不想讓語桐的婚事出現太多波折。”
畢竟邱語桐下麵還有嫡妹和庶女,她的親事若有變故,於邱家來說是一件顏麵有失的事。
薑諳茯了然,她自認對薑亦棠也有一番了解,她輕聲道:
“公主不必擔憂,依諳兒對三妹的了解,她不會過多為難邱姑娘。”
隻是不樂意交好罷了。
但這一句話,薑諳茯沒說,要她說,邱語桐少找點存在感,壓根沒人會在意她。
丘榮公主半信半疑:
“她真的不會在後續針對語桐?”
薑諳茯抿唇輕笑:“公主不妨信諳兒一次。”
聞言,丘榮遲疑地點頭,對於薑諳茯,她還是願意相信的。
見安撫好了丘榮公主,薑諳茯才不著痕跡地朝門口覷去一眼,看清熟悉的人後,她勾唇輕笑。
褚櫟秋和往日一樣,她腳步輕盈地朝這邊走過來,膚白勝雪,穿著身棱青色繡著玉蘭花的織錦長裙,越襯得她白皙,眾人時不時朝她打量一眼,褚櫟秋安然自若,她衝丘榮公主服了服身:
“公主。”
丘榮有點尷尬,自不去上書房後,她和褚櫟秋沒怎麼見過麵,再見到褚櫟秋,心中有點複雜,也有點嫌她麻煩。
和薑諳茯不同,因曾經的京城傳言,人人都捧著褚櫟秋,哪怕在丘榮公主麵前,她也是矜貴自持身份的。
丘榮當然不喜歡搶她風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