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說帝後大婚和登基大典一起操辦,把他掰成兩半也來不及啊!
所有事情終了,百官回府更衣準備進宮服喪,等出了皇宮,有些人才發現自己背後的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他們苦笑一聲,抹掉額頭的冷汗,有人掃了一眼快速離去的褚丞相,和旁邊的人對視一眼,彼此搖頭,甚至不敢有過多議論。
誰敢呢?
他們扭過頭,都能看見由宮人從側門拖出來的板車,上麵蓋著一層白布,血淋淋的現實在不斷提醒他們,他們的這位新帝可不是什麼溫良的人。
彼時,謝玉照也回到太子府,他站在思甚苑中,麵上的冷意還未散去:
“禁軍派遣三千人,你親自帶人去迎接太子妃回京。”
鬆翎跪地:“奴才這就去!”
鬆翎答應得很快,立即躥沒影了,天還未徹亮,他就帶殿下口諭直接找上付太尉,付太尉見他那樣,挑眉道:
“殿下即將登基,你不能親眼瞧見,怎麼還挺興奮?”
鬆翎:笑死,姑娘不在的太子府根本待不下去。
鬆翎沒有過多解釋,隱晦道:
“我瞧著,未必趕不上。”
殿下最近氣壓太低,鬆翎有點受不了,還是去見姑娘回回溫,等回來後,想必京城諸事都已經妥當。
付太尉若有所思,殿前太尉這個職位是保護皇上安全,是皇上的心腹,可以說,揣摩聖意格外重要。
這也是為什麼鬆翎隻是個奴才,他卻對鬆翎以禮相待的原因,鬆翎是殿下的眼前人,論對殿下的了解,絕不會比他少,日後李公公般的存在,二人少不得要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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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臨城和陵陽城相近,當初薑亦棠從京城到陵陽城就費了三個月左右,渠臨城和京城也差不多這個距離。
京城的消息還沒有傳到渠臨城。
薑亦棠在渠臨城休養了半個月,病情才漸漸好轉,她剛到渠臨城時,大夫來給她把脈時都是緊皺著眉頭,不敢放鬆的樣子。
眼見她能下地,青粟等人終於鬆了口氣。
一個月後,薑亦棠的病終於好了,她在渠臨城這段時間也發現了岑行簡很忙,她沒有打擾岑行簡的意思。
但她的病剛好,岑行簡就出現了,穿著一身騎裝,挑眉笑著看向她:
“三姑娘,去騎馬不?”
將近年關,渠臨城位處南方,倒不是很冷,但是薑亦棠仍是披上了鶴氅,她抬頭看向岑行簡,抿唇沉默了許久。
久到岑行簡唇角的幅度不自覺抹平,他不著痕跡地輕嘖了聲。
小姑娘看向院落中的槐樹,輕聲道:
“岑行簡,你當初問我有沒有離開過京城,我說沒有,後來你說渠臨城很美,讓我有機會來看看。”
她來了,渠臨城的確很美,相較於京城,它可以說是四季如春,不如京城繁華,卻風雅如畫,城外的風沙也給這座城池添上了厚重感。
岑行簡坐了下來,他靠坐在槐樹旁邊,安靜地聽小姑娘繼續說:
“渠臨城的確很美,但我不喜歡騎馬。”
當初在上書房,聽說有騎射課,她好奇過一段時間,但練習後,她很快沒了興趣,騎馬會磨得她腿疼,她一點都不喜歡,但她喜歡事後謝玉照替她上藥時的心疼。
“仲孫姑娘也和我說過天地廣闊,隻不過許是我心氣不高,性子憊懶,我不想去很多地方。”
她最初隻是想好好地活下去。
後來有個人能叫她隨心所欲地活下去,她就隻想一輩子和那個人在一起。
她不想去很多地方,不想看很多人,京城很好,有謝玉照就夠了。
岑行簡低笑一聲,若無其事地笑罵道:
“三姑娘,你怎麼這麼死心眼?”
看一看他不行嗎?
他不奢求,隻是想讓往後數年,至少能有一個回憶叫他念想也不行嗎?
但小姑娘看出了他的想法,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不行。
岑行簡心中道,真是死心眼。
但他不得不承認,他快要嫉妒死謝玉照了。
許久,岑行簡聽見小姑娘說:“岑行簡,謝謝你。”
薑亦棠是很真心地說出這句話,她很清楚,當初她和謝玉照的相遇,如果沒有她去救謝玉照,她和謝玉照根本沒有現在。
但岑行簡不一樣。
他是唯一一個她什麼都沒做,就喜歡上她且幫了她好多的人。
薑亦棠甚至是不理解的,如果當初她救了謝玉照卻沒有回報,她想她不會有第二次孤注一擲的勇氣。
也許是她骨子中流著薑昃旼的血,她是一個需要看得見回報的人。
岑行簡側頭看她,許久,他低頭笑了聲:
“罷了。”
“三姑娘,你家殿下派來接你的人估計快要到了,等再見你,也許就該叫你一聲皇後娘娘了。”
薑亦棠目瞪口呆,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