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 95 章 坦白(1 / 2)

薑亦棠沒聽錯, 的確是皇後。

衛笠也收到了京城的來信,他立刻把消息告訴了姑娘,即使衛笠很想遮掩, 但麵上的喜色根本遮不住。

薑亦棠心中了然。

衛笠屬於謝玉照的家臣, 他絕無背叛的可能, 即使謝玉照落敗,也沒人會容得下他,所以, 他比誰都希望謝玉照登上那個位置。

薑亦棠快要握不住杯盞,她離京時皇上還身體健朗, 哪怕後來聽衛笠說皇上重病在床,她依舊沒有真切感。

薑亦棠記得很清楚,前世, 宣陽帝直到五年後都還活得好好的。

衛笠仿佛看出了姑娘的不安,他恭聲清楚道:

“先帝乃病死,殿下奉先帝遺詔登基,還請姑娘放心。”

殿下本就是東宮, 他登基, 乃是天經地義, 亦是無可指摘的正統。

薑亦棠知道事情輕重,如果她都懷疑謝玉照這個皇位來得是否正當,其餘人隻會抓住這一點拚命攻訐謝玉照。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聲堅定道:

“我知道的。”

“來接姑娘的人已經快到渠臨城了,還請姑娘早做準備。”

在衛笠說完這件事的第七日,鬆翎終於帶著禁軍趕到渠臨城,他一見到姑娘就立即翻身下馬,三步做兩步地跑到姑娘跟前跪下:

“奴才來遲, 讓姑娘受苦了!”

隨著他的動靜,禁軍也下意識地都低頭行禮。

薑亦棠被他的陣仗唬住,有點窘迫又有點赧然,她低聲道:

“快起來。”

鬆翎起身,他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笑嗬嗬道:“姑娘,殿下讓奴才來接您回去。”

說罷,鬆翎湊近姑娘,用旁人聽不見的音量嘀咕道:

“姑娘快跟奴才回去吧,殿下聽說您被人追殺,都要氣瘋了,先帝國喪過去月餘,殿下一直盼著您回去呢。”

來的一路上,鬆翎聽說許多京城的事情,例如有皇子將那道後妃殉葬的聖旨按在殿下頭上,各個不滿地鬨事,被殿下以不敬先帝拿下,殿下不是先帝,對這些皇子可沒什麼父子之情,被殿下追到把柄的,輕則貶為庶人,重則喪命。

這也是為什麼鬆翎仍叫殿下的原因,誰叫登基典禮一直被耽誤,一日未登基,殿下一日不是新皇。

但鬆翎總懷疑殿下是故意如此,他刻意拖延登基的時間,就是想看諸位皇子主動找死,順便等姑娘回去。

鬆翎想不到京城是何情景,隻猜得到整個京城都人人自危。

但鬆翎不得不替殿下喊了一聲冤,眾妃殉葬的確是先帝下的命令,鬆翎猶記得當時殿下請先帝寫下遺詔時,先帝額頭青筋暴起的情景,聲聲罵著殿下畜生,當時鬆翎偷瞄了眼殿下神情,至今想起都覺得脊背發涼。

不是殿下神情有多可怕,而是平靜,平靜得讓人根本看不出殿下是什麼心思,麵上完全無動於衷。

但眼前死的不是平常人,而是曾經對殿下百般恩寵的皇上,殿下的親生父親。

鬆翎骨子裡都透著一股涼意,他不知道他當時是什麼情緒,隻記得自己越發低彎了脊背。

後來許是先帝知道大局已定,他無法阻止,在儲君登基的聖旨後,他忽然下令讓眾後妃陪葬。

鬆翎記得,在先帝說完這句話後,養心殿內靜了好久。

後來殿下頷首,才有了在百官前宣讀的那封聖旨。

鬆翎低頭跟著殿下離開養心殿時,陽光一照,他背後的衣衫被冷汗浸濕,看著殿下的背影,倏地恍然,殿下和先帝當真是一脈相承,許是骨子中都刻著薄涼,從那時,鬆翎驀然意識到姑娘的重要性,姑娘是唯一能拴住殿下的線。

莫名的,薑亦棠心中咯噔了一聲,但她看了眼風塵仆仆的禁軍,咬聲道:

“你們休整一日,我們立即上路。”

鬆翎躬身應下。

衛笠不著痕跡地覷了眼鬆翎,總覺得這次見麵,鬆翎對姑娘恭敬了不止一點半點,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翌日離開時,岑行簡親自送行,他站在城門口,看向馬車逐漸遠離。

這次,他沒再問小姑娘日後還會不會來渠臨城。

如果他料想不錯,這將是他和小姑娘最後一次的見麵。

再也看不見馬車,岑行簡忽然仰頭,他看向天空中刺眼的日光,聲音輕了下來:

“銓叔。”

銓叔一直跟在他身邊。

岑行簡勾唇輕笑,他說:“我舍不得。”

銓叔驀然啞聲。

人人都說祁王府出情種,這句話沒錯,但若喜歡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回應,那該怎麼辦?

渠臨城是岑行簡的故鄉。

但他不得不承認,京城在他的記憶中占了眾多的比例,他的好友在京城,年少心動的姑娘也在京城,物是人非,他曾經在渠臨城熟悉的人或事早不複存在,而如今熟悉的一切卻是在京城。

須臾,他沒等銓叔說話,勒緊韁繩,漫不經心道:

“走了。”

他一出生,背負的就是渠臨城的重任,他從來沒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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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快馬加鞭,但是仍沒在年前趕回去,他們剛出了渠臨城的地界,大年三十就到了。

眾人在城鎮上停下來,吃了一頓不知滋味的年夜飯。

天一亮,眾人繼續趕路,如此不停歇,才在三月初趕到了京城。

楊柳垂枝,等到距離京城還有三十裡的枯木亭時,薑亦棠掀開提花簾,就見亭中站著一人,四周禁軍嚴密看守,她眼中看不見其他人,小姑娘認出了涼亭中的人。

馬車還沒停穩,她就拎著裙擺跳下馬車,一路小跑,撲到來人懷中,哭腔道:

“謝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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