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淩嘖了聲,嫌棄地看了眼兄長,兄長衝她眯了眯眼,榮淩趕緊轉過頭,不再多看,她又隨意翻了下畫像,能被母妃送到她跟前的,都是經過一層挑選的,裡麵都是她覺得相貌不錯,且出身尚可的人。
一溜煙看過去,的確沒有長得醜的,隻當畫看,也頗為賞心悅目。
母妃一貫喜歡長得好看的人,身邊的婢女都是容貌不錯,當初母妃對小姑娘態度友善,榮淩一度懷疑是因為小姑娘臉皮長得好。
但是翻來翻去,榮淩也沒有看中的,甚至腦海中還會浮現顧長澤的臉來。
榮淩啪嗒一下放下畫像,她覺得她有點問題了。
怎麼什麼事都能想到顧長澤?
曲陽王妃一見她這樣,就知道今日是沒有結果了,她剛要說什麼,就聽榮淩悶聲道:
“我不知道該選誰,母妃替我選吧。”
總歸母妃不會坑害她。
曲陽王妃倏然啞聲,怎麼會有人對未來夫婿不敢興趣,一點都不想插手?
除非是對方不是她想要的那個人,於是是誰都無所謂了。
曲陽王妃輕顫了下手,她垂下眼瞼,想起顧家那個孩子,輕歎了聲:
“行,那你先回去吧。”
榮淩沒有拒絕,起身離開。
等她離開後,室內安靜了下來,曲陽王妃沒碰那堆畫像,顯然心情不佳,謝鬆笵抬頭看了看,也不懂母妃為什麼要為難小妹也為難自己。
須臾,謝鬆笵拿起畫像,抽出一張,裝模作樣地點評:
“他不錯,林家的嫡長子,其父官居三品,去年入仕,品相都算中上。”
曲陽王妃一聽,就皺起眉頭:
“什麼不錯?品相中上也配得上你小妹?”
謝鬆笵挑眉:“但其父官居三品,家世上倒是相當。”
曲陽王妃冷嗬一聲。
論家世,除了皇室,誰能和王府相比?
得,謝鬆笵了然,又拿出另一張:“這個,張家的二公子,在大理寺任職,聽說再等兩年,就能熬成少卿,算得上年少有為。”
曲陽王妃還是皺眉:
“你都說了,再等兩年才能熬成少卿,兩年這麼長的時間,誰知道會不會出現變故?”
行了,謝鬆笵心底大致有數。
母妃向來疼愛小妹,小妹難過,母妃心底也不會舒坦,這些人,既然小妹沒看上,母妃自然能挑出一堆刺來。
果不其然,後麵不論謝鬆笵抽出誰的畫像來,母妃都不怎麼滿意。
到最後,謝鬆笵道:
“這個母妃也覺得不行,那可就沒有了。”
曲陽王妃臉色一變,拿起身後的靠枕扔向謝鬆笵:“在這尋我開心呢,是嗎?”
謝鬆笵冤枉:
“兒子哪敢?”
曲陽王妃神情依舊沒有緩和,謝鬆笵搖了搖頭:“母妃對這些人都不滿意,終歸到底是因為小妹都沒看中,您那般在意小妹,為何要拘著她不許她出府,難道就怕她去見顧長澤?”
“您了解小妹,她是個關不住的,整日待在府中,一日比一日沒精神,您真不怕她鬱結在心?”
他們也是皇室,深知那些被困在皇宮中的妃嬪一旦鬱結在心,總是容易鬱鬱寡歡而病倒。
小妹這般活潑明媚,若也落得這般下場,誰見了不得歎一聲惋惜?
謝鬆笵比榮淩年長六歲,說是他看著榮淩長大的也不為過,他年少時,每當下學總要回來看一番小妹,甚至,小時小妹要爬樹,他都甘願當梯子的那一種。
府中任憑小妹玩鬨那麼多年,這時候拘著她,豈不是等於打壓她的天性。
謝鬆笵雖然一直沒說什麼,但不代表他心底讚成母妃的做法。
曲陽王妃閉眼,許久後,她啞聲:
“我是怕……”
她後麵的話沒說完,但謝鬆笵聽得懂,謝鬆笵搖了搖頭:“母妃過於低看殿下和兒子了。”
父王身居要職,又和殿下交好,都能不惹聖上忌憚,難道日後他會比父王做得差?
聖上都能容忍父王,母妃又為何覺得殿下容不下曾助他許多的曲陽王府?
曲陽王妃沉默下來。
榮淩不知道兄長替她說的話,但她又過一段清淨的日子,後來聽到母妃找她,她原本以為是母妃替她定下了人家,卻沒想到事有轉機。
母妃溫柔地看著她,眼神複雜卻又帶著些許欣慰:
“榮淩,太子府傳信來,道是三姑娘想去莊子玩幾日,邀你作伴。”
榮淩有點不解母妃的複雜情緒。
母妃拉著她坐下,輕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
“聽說是顧長澤請三姑娘做說客,才有了這一次出遊。”
榮淩愣住,她其實知道母妃想說什麼了,或者她也明白這次出遊背後的含義。
她了解小姑娘,那是個在某方麵很乖巧聽話的人,這種事情,她不會自作主張,一定是堂兄點頭答應的。
堂兄點頭,便代表母妃的擔憂以及她和顧長澤之間的阻礙都不足為慮了。
榮淩忽然覺得鼻頭有點泛酸,她偏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