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聆秋隨手從芥子裡拿出一包聞鏡生做的脆果乾。
果乾五顏六色，氣息香甜，他扔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嚼了，問：“人為的痕跡重麼？”
影子搖頭：“起碼三百年內沒有，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嚴少爺的眼線也在附近，但他應該是試探您的消息，他的人並未沾染上魔的氣息。”
相聆秋說：“盯他一段時間，若他沒有問題，隻當給他個警告。”
費淩：“三百年內沒有？我這位師祖隕落也不到三百年……”
相聆秋：“不管如何，查查這位渡劫期前輩生前接觸過什麼可疑的人，若是查到，立即與我彙報。”
費淩在苦笑：“費某有個不情之請，大宗那些人太武斷，對與魔有關的事向來趕儘殺絕，我宗隻是個小宗門，並不想……”
相聆秋從芥子裡拿出一罐可樂，啪嗒一下拉開拉環：“你宗門死活與我何事？”
“我還是想念和聞鏡生撒嬌的你。”費淩猜道：“祖宗，你也不想被聞兄知道你的身世吧？”
相聆秋慢慢轉過臉，那眼神極其可怕。
費淩心道他果然猜對了。
“你彆逼我……”費淩一咬牙：“你彆逼我求你！”
相聆秋：“。”
他嘴角扯了扯，低頭喝了一口氣泡水：“你想多了，我和相家沒什麼關係。”
費淩：“什麼？”
他心裡大駭，看來傳聞裡說相家那位神秘的少爺看似在外遊曆，實際是被驅逐出家族很有可能是真的！
相聆秋不理他了，懶散道：“族裡那群老頭有什麼動靜？”
暗衛：“大長老最近和嚴家接觸頻繁，他還催促您趕緊回到家族去，但沒找到您的蹤跡。”
相聆秋心不在焉道：“他想要家主的位置很久了，一個試探而已，隨便回罷。”
“是。”
“黑鴉山呢？”
“布置了一層幻境，十日內淩澤宗看不出黑鴉山的變化。”
“查到聞鏡生怎麼進幻境了嗎？”
影子：“尚未，少主，您……”
他看了眼費淩，欲言又止，相聆秋不在意道：“沒事，他也在查。”
費淩攤手：“相家的暗衛果然消息靈通。”
相聆秋慢吞吞說：“你猜錯了，這是我的暗衛。”
他不知道在芥子裡掏了什麼，過了一會兒，拎出來一盒玉石做的零食罐。
費淩就奇道：“你居然查他，你們這對竹馬真乃奇人也！”
相聆秋說：“你想多了，我僅是查他怎麼莫名其妙進去的，他一個凡人，我不放心。”
他把零食罐拆開，頓時焦香混著孜然味飄了一片。
費淩實在看不下去了：“你一個修士居然不辟穀，吃這些凡塵俗物？”
他剛一說完，被香得咽了口口水：“那個……你們養金閣有賣嗎？
”
相聆秋隻當沒聽到：“靈植製成的烤土豆片，養金閣不賣。”
費淩：“土豆這種凡人間的東西怎麼做成靈植？開玩笑吧？你吃這種靈植還不如直接吃丹藥。”
相聆秋慢慢咬了咽下去，才說：“三千上等靈石的陣養出的土豆。”
費淩被這種奢侈做派震驚了，不用想了，搗鼓這種稀奇古怪玩意的必定是相聆秋的竹馬！
費淩一對比，甚至覺得自己實在是窮，聞鏡生作為閣主彆的不說，靈石恐怕掙得比他們淩雲樓都多，儘乾這些沒用事！
他饞得又咽了口口水，轉移回正經話題：“你都是大少爺了，連個讓他修仙的靈根都找不來？就這麼讓他當凡人？
“咱也敞開天窗說話，都是大家族的人了，誰沒點獲取靈根的渠道，就算靈根來路不正規，修至金丹至少沒問題吧？有個三五百歲的壽命，不總比凡人匆匆百年好。”
於修士而言，百年時光如彈指，轉眼就消湮在黃土中，太過短暫。
這也是凡人間與燕雲十六州分隔的原因，據說曾經天地間隻有人魔兩界，凡人與修士共生活，有諸多修士與凡人相戀，要麼堪不破紅塵而修為停滯，私心妄念迷了心智，要麼因凡人短暫的百年而走火入魔，不惜搶奪他人靈根。
後來有修士出手乾涉人界皇朝更替，皇朝成為各大宗家族博弈棋子，民不聊生，甚至有數位修仙大能因此交戰，竟導致天地分裂，海水倒灌，蓬萊海自此誕生，宛若天塹，分隔凡人間及燕雲十六州。
也有人把這當做天意存在的證據，堅信這是天道出手控製此方世界平衡。並衍生出尋天教，以日日叩問道心為主，聆聽天道之意，請求天賜予保佑飛升機緣。
相聆秋把脆土豆片咬得咯吱響，不悅道：“你以為他做生意到那種地步會尋不到麼，他不願意走邪門之道，隻讓我莫要再尋，一切看緣分。”
他不再多言，看向暗衛：“他怎麼進的幻境？”
暗衛猶豫：“少主，實不相瞞，我們……跟丟了。”
相聆秋重複：“跟丟了？”
暗衛：“他在您走後就出了山洞，用了傳送陣，我們分明確認了傳送陣的位置，實際趕到卻完全找不到他的氣息……”
相聆秋輕笑一聲：“我就交代了這麼一個任務，一個有腿疾的凡人，你們都看不住？”
他手指輕點桌麵，雖是笑著，周身靈氣卻倏然冷了幾個度。
暗衛後背驀地起了一層冷汗：“……屬下罪死！”
暗衛苦不堪言，您也不看看您的竹馬是什麼人，凡人能有他那一堆法器嗎？！
少主還處處護著，不能打不能殺不能動手，他們一群殺人的大老爺們哪兒會這個細致活？
這都和照顧家主婚配的程度差不多了！
“罷了，”相聆秋說：“聞鏡生能甩開你們也是正常，若是他被你們尋了蹤跡，那我才覺得不對了。”
他說著，捧臉樂滋滋道：“不愧是聞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