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蘭的反應令人齒冷, 朱強的表現也不遑多讓。
給他處理好傷口帶上車後,他就一直盯著中排座位的傲風,眼神裡的凶狠清晰可見。傲風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就朱強這樣的, 他一個能打仨。要是他有親戚朋友在這住還得顧忌一下怕他報複, 現在的他, 單身狗一條,無論裡頭外頭都是,怕他個毛。
朱強憤恨地盯著傲風, 他竟然在這張狗臉上看出了鄙視。他竟然被一條狗鄙視了!可惡啊, 等他出來,一定要殺了這條狗!朱強在腦海中暗暗計劃著。
現在冷靜下來,他已經覺察出自己昨天的行為十分不妥當了。這群警察又沒有證據,就算被他們問幾句話又能怎麼樣呢?就算要逃,也該等他們走了再逃, 不該一時做賊心虛, 直接就跑, 這樣反而更糟糕。
應該怎麼解釋自己看見警察撒腿就跑的原因呢?朱強眼珠子轉來轉去, 想了一會後, 決定待會就說自己去賭博了, 以為這些人是過來抓賭的, 怕身上的現金被充公, 才急匆匆跑掉的。反正他們又沒有證據。對, 就這麼說!
傲風看見他這副一肚子壞水的模樣, 忍不住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來,這家夥應該還不知道DNA比對這回事吧?要是知道了,絕對沒有現在這麼淡定。雖然目前還無直接證據表明朱強就是凶手, 但從他的種種行為來看,這事基本上已經板上釘釘了。
對於這樣的人,不用心慈手軟,如果他再敢用那種想要剝皮吃肉的表情看自己,傲風就要上去給他兩下,讓他回憶一下昨天發生的事了。他現在可是動物,在不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損傷的前提下,讓他受點皮肉之苦,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偶然瞥見傲風那如狼一般嗜血的危險眼神,朱強忍不住打了個抖,臉部開始隱隱作痛。媽的,這隻狗真怪,不咬人隻扇巴掌到底是幾個意思。要是他被咬了,說不定還可以告他們放狗傷人。哪像現在,裡子麵子都沒了。
朱強暫時壓抑下自己的複仇心理,閉上眼睛開始睡覺。傲風見狀,也隻能無趣地蜷在座椅上開始休息。
一人一犬的“互動”宋長風看在眼裡,傲風的聰明有一次刷新了他的看法,他覺得,傲風應該不止五六歲的智商,至少得有十歲以上。
說起來,犬類中邊牧的智商最高,相當於六到八歲的兒童,而德牧的智商隻有五到六歲,它的上限,卻是邊牧的下限。但是,最聰明的邊牧並不適合成為警犬,因為它做不到百分百服從命令。
現在,傲風用它每一次的表現證明,世界上還是有這種智商高又肯服從命令的犬的。恍然間,宋長風竟生出了一股“得犬如此,夫複何求”的感慨,能遇到傲風,真是他此生之幸。
幾小時的車程倏然而逝,他們帶著朱強往審訊室走的時候,另外的人正帶著趙桂蘭往外走。
一夜審訊,一夜未眠,讓趙桂蘭此時看起來更加滄桑老態,她看見朱強的瞬間,眼淚就掉下來了:“強子……”
朱強皺眉:“姑?你怎麼在這?”他心裡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彆說話,走了!”民警們打斷他們的對話,帶著兩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本來嫌疑人是不能碰麵的,但鑒於朱強一路上老神在在的表現,他們決定先打個心理戰。他見了趙桂蘭後越慌亂,越適合他們問話。
走過審訊程序後,來到了正式問話的環節,麵對警方問到的他六號那天在哪乾什麼事,朱強給出了和趙桂蘭一樣的回答。這並不奇怪,他們顯然是商量過就這麼說的。當警方問起他為什麼看見警方就跑時,他也給出了在車上想好的回答。
表麵看上去,朱強還挺鎮靜,實際上,他現在心裡一直在想,為什麼他姑也在這?看她的樣子,像是在這待了一晚上。一晚上的時間,夠問多少東西出來了。還有,她為什麼看見自己就哭?難道她把一切都交代出來了?!不,不可能的,朱強努力使自己的呼吸慢下來,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誰認罪誰就是傻子,他姑肯定不會這麼傻的!
但,如果有證據呢?
不,不會的,當時他們什麼都處理好了,不可能留下證據的,這些警察一定是在詐他!一定是的。
“朱強?朱強!你走什麼神,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給我嚴肅點!”
朱強回過神,對麵的警察正怒目而視,朱強心裡一緊,連忙克製自己繼續往下想,認真傾聽警察的問題。
一開始,他的回答還算有條理,漸漸的,他就有些恍惚了。這些警察的問題,好像已經問過一遍了,又好像沒問過。他知道自己是太累了,一晚上沒好好休息,坐在車上時兩個警察夾著他,他雖然閉了眼,但也不敢真的睡去。現在麵對警察的疲勞轟炸,回答的問題又需要仔細思考,他難免有些力不從心了。
“……我都說了,我去我姑家是去給她送我爺種的東西的。”朱強打了個哈欠,這個問題,好像已經答過三次了。
“送的什麼東西?”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西瓜,玉米還有一些菜。”朱強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