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態度放端正些,有問題老實回答就是。這些東西是用什麼裝來的?”
“用麻袋。”朱強隨口回答,話出口的一瞬間卻發現對麵的警察嘴角噙著一抹笑,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麼。
朱強瞬間清醒,等等,剛剛這個問題,他答過嗎?如果他答過的話,剛剛回答的內容又是什麼?
是不是不一樣?不然的話,他們怎麼會笑得這麼奇怪。
還是沒答過?他們為什麼笑呢?到底答過還是沒答過?
朱強的腦子就像要炸開一樣,所有的思緒都變成了一團漿糊。看著眼前警察一張一合的嘴,他感到頭暈目眩,忍不住喊道:“你們彆吵了!”
周圍安靜下來,朱強的大腦也暫時清醒,連忙找補:“警察同誌,我的頭好痛,可能感冒了,我要申請中斷審訊。”
一個警員搖頭道:“感冒並不能成為中斷審訊的原因,而且你看起來非常健康,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在惡意規避審訊,請你端正態度,認真回答我們的問題!”
“我都說了我沒有殺趙桂蘭,你們到底還想問些什麼?你們沒有證據,憑什麼把我抓來?”朱強怒吼道。
坐在他對麵的兩個警察有些詫異:“我們還沒有開始問這件事,你什麼時候說了這句話?”
朱強渾身一僵,迅速開啟回憶,他們好像是還沒有問這事。他們剛剛問的,都是當天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問的十分細節,就連那天他的穿著打扮都問了兩三遍。這一番問話下來,他的腦子早就麻木了,心裡想什麼,根本來不及思考便脫口而出了。
“我……我的意思是,你們之所以找我,不就是為了那個案子嗎?我和那個案子沒有任何關係,你們趕緊把我放了。”
朱強說完,等著警察們的反應,卻發現有一個民警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之後,他就起身出門,沒一會,又拿著幾張紙走了過來。
“你說你和這個案子沒有任何關係?那你看看,這上麵寫的是什麼?”
民警把DNA鑒定結果推了過去,朱強拿起來,上麵的專業術語他看不懂,但是鑒定結果中的“基本吻合”字樣,他還是明白的。
他的DNA和什麼東西吻合?難道是那個女人身體裡發現的?不可能的!
“經調查,受害者的右手第四根手指甲裡殘留了一點血跡,而你的血液和它正好吻合,你怎麼解釋?”
朱強懵了,努力克製伸手撫摸自己後脖的衝動,那裡正火辣辣地疼,似乎上麵還留著那根手指抓撓的痛感。
“你既然表示自己那天沒有出過門?那你的血液又是怎麼跑到受害人的指甲裡去的?還有,我們在調查一個微信賬號時,發現那個叫做小平修車的賬號曾給你轉過幾筆款項,合計金額為六萬元。這六萬元的來源正是受害人,你又怎麼解釋?”
民警們的話就像機關槍一樣拚命朝他掃射。朱強明白了,剛剛的問話,都是為了拖延時間,實際上,他們早就掌握了證據,隻等著東西拿來,在最後關頭讓他破防。可是,麵對這鐵一般的證據,他那早已被擊潰的心理防線,哪裡還能阻擋,隻有俯首認罪了。
據朱強交代,他是去年迷上賭博的。在賭博之前,他一直和人合夥修車,每個月也能賺七八千。沉迷賭博後,沒多久,他的積蓄就全部花光了。
賭癮就像毒癮一樣,一旦犯了,就沒辦法消除。沒有錢去賭的朱強先是哄騙家裡的錢,家裡不給之後,又用各種明目向親戚們借。這些錢,加起來也有十幾萬了。一個普通人幾年也存不下的錢,放在賭桌上卻顯得微不足道。
雖然輸了很多錢,但朱強已然擁有了賭徒心理,他確信,下一把一定能翻本。於是,他開始借錢賭。直到欠下了三十萬後,他才猛然發現,自己好像翻不了本了。
麵對高利貸的威脅,朱強哭著回了家,請求最疼他的爺爺再幫他一把。隻要肯幫他還錢,他保證以後再也不賭了。他的爺爺掏出了棺材本,又逼著幾個姑姑每人掏了幾萬,總算堵上了這個缺口。
心有餘悸的朱強確實老實了一段時間,可漸漸的,他又和那些人搭上了線。聽他們說著今天贏八千,明天贏一萬的話,心裡越發覺得修車沒前途。於是,他瞞著家裡人,又去賭了。
這次輸了錢,他沒驚動爺爺,而是直接去找了最疼他的二姑趙桂蘭,讓她幫著弄點錢。趙桂蘭起初不願意,自從上次掏了五萬元後,她老公就不讓她管錢了。但侄子的再三懇求還是打動了她,於是,她把目標移向了她最有錢的朋友——劉翠萍。
因為這筆錢,造成了一個幸福家庭的破碎,也讓他們自己,再無回轉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