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下次贏的當然是本大爺,冰帝的目標可是全國冠軍。”跡部說得眉飛色舞,似乎關東大賽的冠軍在他眼裡真的那麼不重要,“但你還要在這噓寒問暖浪費時間麼?”
“領完獎,趕快帶它們到你該去的地方去吧。還有人在等著,我可不想之後再被嘮叨幾天。”
真田抬頭看去,半澤雅紀已經在球場的出口等著,現在不知道正和誰在打電話。
他拉低了帽子。
“抱歉,失陪了,先走一步。”
頒獎完畢後,背著一包沉甸甸金牌的真田出現在出口,大包小包的樣子讓半澤雅紀忍不住樂出了聲。
“我幫你背吧,你跟搬家似的。”
“你的球包呢?”真田看去,對方的身後什麼都沒有。
“讓侑士他們幫忙拿回學校了,我明天還要去畫室,在家也有彆的球拍。”反正後天周一就在學校訓練了。
真田點點頭,也沒客氣,但給的是那個更輕的球包。
半澤雅紀挑眉,要論體力,他現在比這個哥哥可要好得多。
“真是體貼啊,弦一郎哥哥。”
聽到這個稱呼,真田再次不自然地壓低了帽子。
兩人的腳步很快,再加上醫院離體育中心並不遠,沒多久就到了醫院門口。
“你怎麼不直接去。”真田問,“你可以趕上手術的,幸村他要是能看到你,會很開心。”
“我要是去了,你不是就一個人來了?不會還在路上哭吧。”半澤雅紀迎上對方驚訝的眼神,放出了更加爆炸的消息,“放心吧,媽媽在那邊,她今天一大早就去了。”
真田有些遲疑道:“姑姑也去了?”
“嗯,雖然神奈川很近,但畢竟不是在家鄉,沒那麼方便,媽媽去的話也能幫些忙。”半澤雅紀說,“而且壓力最大的就是叔叔阿姨吧,有同齡人陪著的話,他們或許會好一些。”
幾個孩子從小一塊長大,父母也慢慢成了老相識。
自從幸村住院後,平日裡半澤花就往醫院跑得不少,現在到了關鍵時刻,又聽聞半澤家最近比較緊張,幸村夫婦也就刻意瞞下了手術的事,叮囑真田讓他彆說出去。
都是同齡人,比賽這天半澤雅紀肯定是瞞不住的,但沒想到半澤花也去了。
真田的臉還是那麼麵癱,可半澤雅紀就是詭異的感覺到了他的為難。
“不是我說的,我還沒她知道的早。”他安慰道,“你知道她那個性格,和誰都能打成一片,又天天往醫院跑的,可能是聽其他病人說的。”
病人和病人的家屬,彼此之間都經常交流,誰經常有人來照看,大家也都熟悉。
今天醫院的人很多,電梯一直運行不停,等他倆爬上樓層來到手術室時,幸村的手術還沒有結束。
等待是煎熬的,立海大的人散亂地坐在等候室,雖然姿勢不同,但每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好在立海大獲勝的消息給他們都帶來了一絲寬慰。
“副部長!”
“真田。”
看見真田走來,幾人都驚喜地站了起來,臉上的愁容終於消去。
“副部長你終於來了!醫生說還有……”最跳脫的切原高興得快要跳起來,可等他看到真田身後的人影時,那張充滿了喜氣的臉一下又垮了下來,“怎麼是你啊。”
半澤雅紀挑眉,平淡地說了句“是我哦”,就把真田的球包放在座椅上,和其他人打著招呼。
這也就算了。
切原眼睜睜看著那個陪著幸村阿姨的溫柔漂亮阿姨,給了半澤一個擁抱,還拍了拍對方的背,然後半澤還喊對方——媽媽?
怎麼就是媽媽??他還以為那是部長的親戚——因為探病的時候有時會碰到。
半澤和部長這麼熟的嗎?!
“真田和幸村是幼馴染啊。”丸井文太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小學弟,“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真田的表弟和幸村也是幼馴染很正常吧。”
父母認識就更正常了。
沒有幼馴染,隻有一個姐姐的小海帶:……
可、可惡!有幼馴染真是了不起啊!
“學長為什麼要和我解釋這個啊,我、我當然知道啊。”他用食指繞著卷曲的劉海,嘴十分硬,眼睛卻心虛地瞟向了彆處,“上次不是就見過了嗎。”
“哦——赤也當然是知道的。”逗弄學弟的機會仁王雅治自然也不會放過,“說起來赤也還吃過半澤阿姨的壽司吧,明明是給幸村帶的,你卻連阿姨的姓氏都不知道,piyo。”
“誰、誰說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對哦,明明是一個姓,他怎麼一直沒有聯想起來!
“赤也是沒有想到吧。”柳生的眼鏡中閃著睿智的光芒,“很符合他頭腦的水平,想不到很正常。”
“柳生學長也太過分了!!”
這麼一打岔,手術室外的氛圍輕鬆了不少,看著孩子們沒那麼緊張,幸村夫人也忍不住鬆了口氣。
她很高興自己的兒子有這麼多的好朋友,但讓其他孩子因為自己兒子緊張難過,她心裡也會過意不去的。
“雅紀,你沒來之前我還和花說呢。”幸村夫人放鬆了攥緊的手帕,“等精市康複了,下個假期我們可以一起去旅遊,妹妹之前吵著要出去玩兒呢,把佐助和隆博也帶上。”
幸村的妹妹,真田的外甥佐助和半澤隆博三人的年齡差不多,假期時也玩在一起,大人們都說似乎是看到了小時候的他們——隻是佐助要小上那麼一輩,每次吵架都吵不過。
“好啊。”對於長輩這時候擁有的美好期望,半澤雅紀自然是絕對的支持,不過說起來……
“對了媽媽,隆博呢?”
老爸最近在加班,今天幼兒園也不上課,隆博人呢?他記得早上還在家,總不可能小孩一個人去了神奈川外公家。
半澤花笑著說:“我送去你三津穀阿姨家啦。”
三、三津穀家啊。
最近高中生也在比賽,亞玖鬥應該不在家吧?
三津穀亞玖鬥,少見的能和半澤雅紀在廚藝上一決高下的神奇人物。
似乎是聽到了熟悉的姓氏,柳蓮二看了過來,但沒再聽到想要的消息後,他也就沒繼續關注了。
手術的時間很漫長,直到醫生出來告知手術的成功後,所有人才歇了一口氣。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幸村才從觀察室裡被推了出來,少年的麵色不複從前的紅潤,原本柔順的卷發變得乾枯發毛,術前一天的禁食讓人看起來虛弱而蒼白,就連嘴唇也因為缺水而乾燥得起皮。
是從來沒人見過的狼狽模樣。
“部長!副部長贏了哦!我們是冠軍!”切原赤也激動得追著向前移動的推床,但在看到人的那一瞬間又忍不住哭了出來,“嗚嗚嗚嗚嗚部長……”
“哼……我,嗚。”他忍住眼淚,不想對方看到自己這麼糟糕的樣子,“總之,我們贏了!部長!”
聽到冠軍,原本因為麻醉還有些迷蒙的幸村眼神瞬間清明,他扯起一個虛弱的笑容,聲音無力又溫柔:“是麼,看到赤也哭,我還以為輸了。”
“沒有!嗚,我這是激動——”切原赤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部長的那一瞬間眼淚就不受控製了。
半澤雅紀一直默默跟在隊伍的尾部,沒有打擾幸村和家人還有隊友的敘舊,直至醫生讓幫忙把人移到病床上,力氣最大的他才出手幫忙。
“謝謝,小夥子你做得很好啊。”年長的護士對他露出讚賞的笑容,往常搬動病人時,很多家屬都不得要領,經常要講半天。
“哪裡,是您辛苦了。”半澤雅紀笑著說。
上輩子作為被搬運的病人,他不知道聽醫生和父母講了多少遍,就算沒有真的動過手,注意事項也都熟練於心了。
“雅紀也來啦。”幸村躺在病床上,側頭看了過來,“剛剛是在後麵嗎?我還以為你沒來呢。”
“我沒來的話估計要被你拿著這事說一輩子吧。”半澤雅紀從包裡摸出來幾瓶牛奶,給他放在了櫃子裡,“這是我最後的牛奶了,精市。今天比賽沒帶什麼,這些先將就吧,想吃什麼我下次給你帶。”
他話剛說完,就被母親一巴掌拍在了背上,聲音聽著響,卻沒什麼力道。
“雅紀真是的,這些你不如不帶啦,哪兒有這麼看望病人的。”
“哎呀花,孩子也是一片心意,每次來探望都帶東西也不好呀。”幸村母親連忙拉住她的手,認識這麼多年自然也知道對方是在打鬨,“來,雅紀,讓阿姨看看你媽媽把你打得痛不痛。”
“這話說的,我哪兒有用力啊,打他也是我的手疼。”
“哎喲,那花快讓我看看你的手。”
大人們說說笑笑,幸村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這麼說的話,其他人也沒帶什麼呀,怎麼就你這麼客氣。”
“你說什麼呢。”半澤雅紀挑起眉毛,“他們可是帶來了立海大的勝利,哪是我這幾瓶奶能比的麼。”
“太過分了,居然還要我這個手下敗將重提痛事。”說著,擦了擦不存在的虛假眼淚。
被這麼一逗,病房裡也嘻嘻哈哈起來,等幸村熬過了麻藥被迫清醒的觀察期後,在醫生的同意下終於睡去,大家也不好再待下去打擾,隻留下幸村父母待在病房陪同。
立海大的人一起回了神奈川,母親去三津穀家接弟弟,半澤雅紀隻好一個人腦中回想著今天的比賽,慢吞吞地走回家。
他家在目黑區,剛好夾在世田穀與港區的中間,上學不遠,交通便利,娛樂也方便,要說唯一不足的話,可能就是父親在中央區上班沒那麼近。
不過銀行跑業務嘛,一天到晚在東京跑來跑去的,是不是太近區彆也不大,反正都是打出租——雖然像半澤直樹那樣每天在東京打出租到處跑,本身就是件挺奢侈的事。
這個點,天已經慢慢黑了下來。
因為區內大多是高校和大使館,所以街上還算安靜,沒什麼亂七八糟的醉漢和奇怪的人,經過最後一個拐彎,公寓的輪廓在眼前逐漸清晰起來,半澤雅紀才發現前麵似乎多了一個明亮的物體。
什麼東西?
配色似乎有點熟悉?
好像是個人?
慢慢走進,他才察覺到門口站著的確實是個人,衣服配色有點像四天寶寺的隊服。
“雅紀!”高高瘦瘦的少年遠遠的衝他搖手。
“阿藏?”聽到聲音,他才察覺到是誰,連忙快步跑向前去。
公寓門口的燈光昏黃,襯得白石藏之介淺茶色的頭發泛黃,四天寶寺的部長還穿著那身球服,背著球包,儼然一副比賽完就直接來了東京的架勢。
哪怕少年容貌俊秀,氣質清爽,也遮不住長久等待下的勞累。
半澤雅紀深吸了口氣,試圖把心中的憋悶壓下,他的聲音都沉了許多:“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如果我今天不回來的話你怎麼——”
“我帶了小春家的章魚燒哦。”白石似乎沒聽見他在說什麼,自顧自地提起了手裡的東西,“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嘛,這麼久沒回大阪應該很懷念,可惜現在已經涼了——嗷!你彆掐我的臉!”
“你不能仗著現在比我高了就欺負我啊!”
“……到底是誰以前仗著身高欺負彆人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