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起身又給顧棲倒上一杯花果茶,嘗試安撫嘴唇微顫的青年,“哥哥,我已經十八歲了,顯而易見,你剛才也感受得到,我長大了。所以,哥哥可不可以試著用成年人的目光看待我?”
曾經亞撒慶幸於自己是個孩子而能得到屬於哥哥的關愛和照顧,但在多年以後,長大的他因為渴望而變得貪婪,比起長者對於孩子的關心,他所想的不止於此,甚至更多更多。
顧棲無語,“你就是為了這個?”
“是啊。”紅發alpha很自然地點頭,隨即有些苦惱道:“我知道這樣的舉動對於哥哥來說可能刺激有些大,但出此下策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哥哥,很抱歉冒犯了你,但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
如果言語不能讓青年意識到自己長大,那麼亞撒會實施行動,在這一場追逐顧棲的路上,他從不打算後腿。
唔,隻是希望不要被哥哥誤會為變態了……畢竟他想做的還不止這些呢。紅發alpha的視線慢吞吞地落在了青年的尾巴上,在顧棲還呆滯於前不久的對話時,亞撒已經在腦海中構思著以後嘬哥哥尾巴的美好未來了。
隻要他肯努力,任何事情都是可能實現的。
另一邊,呆坐的顧棲連眼神都有些發直。
——對不起冒犯了你。
——但我不改,下次繼續。
在總結了剛剛和alpha的對話後,黑發青年的腦海裡自動回蕩著這兩句話。他越想就越頭疼,剛準備蜷縮的指尖甫一碰到掌心又瞬間張開了——那股熾熱似乎還流淌於皮肉之間,令他整個手掌都燙到不能碰觸。
又燙又麻,這手不能要了!
亞撒笑了笑,目光溫和流淌著細碎的光,每一分揉碎在他眼底的光都張揚著無數次訴說的愛意。他說:“哥哥,我真的長大了,我是alpha,也是男人,是一個想要把你徹底擁吻在懷裡的怪物。”
龍鯨渴愛,一旦他們做出了選擇,生生世世都不會放手,哪怕得不到愛意回應的龍鯨將麵臨死亡,但對於這一唯愛至上的種族來說,追求愛侶就是他們的本能,是刻在基因序列中的符號,是任何一個龍鯨都無法抵抗的、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吸引力。
龍鯨就是戀愛腦,這是從《柯爾刻的密語》一書中一直在揭露的事實。寫書人幾乎是以自己親身的觀察、經曆,成就了一本描繪龍鯨和他們追求“愛”的史詩,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是看過這一讀物人都知道的真相。
亞撒看著顧棲,“從哥哥離開後的每一天開始,我都在思考,那時候我以為是自己大逆不道的夢令哥哥失望……但直到後來,當我知道了什麼是喜歡後,我才明白那些夢境是我早就無法控製的愛意的宣泄。”
“夢裡是我給哥哥戴上了束縛行動的鎖鏈,那是因為我潛意識中害怕哥哥有一天會離開我……但是在夢境之外,哥哥早就拴住了我的全部,我甚至希望如果有一天哥哥選擇離開,可以在隨行的‘行李’的中選擇一個我——打掃衛生做飯洗衣服按摩暖床我都會,隻要能在哥哥身邊就好。”
直球的小狗最是熱情,他不屑去掩蓋任何根植於眼底的愛意,甚至當重逢之後,他忍受不了任何的隱藏;他隻想大大方方、直直白白地衝著戀慕的主人袒露出自己一切的感情,喜歡的、惶恐的、思念的、卑微的……小狗最是感情敏感,他能感受到主人的拒絕以及藏在深處的柔軟,於是忠誠的小狗偶爾也會利用小小的算計,以從主人的指縫中分得更多的憐愛。
——小狗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他所求的不過是來自主人的愛罷了。
“哥哥,我喜歡你,我在追求你。”
“我知道接受與否的選擇權在你,但在你身側並無彆人的時候,可以讓我多陪伴一下你嗎?”不能被一見鐘情,那就嘗試日久生情。亞撒想辦法總比問題多,他總能找到讓哥哥心軟的途徑。
說這些話的時候,紅發alpha的眼尾略略低垂,和那無辜受了委屈的小狗幾乎一模一樣,“哥哥曾經說過希望得到很多、很多的喜歡,我一直記得這句話。雖然我隻有一個人,可如果來自我的愛意可以抵得過很多、很多的喜歡,哥哥可以嘗試著接受我一下嗎?”
“我會記得哥哥的喜好,不論是吃飯的口味、喝茶的甜度、喜歡的酒水,亦或是偏愛的花卉、建築、顏色……哥哥的一切我都有記得的,並且永遠不會忘記。”
亞撒的目光很專注,“所以,可以嗎?”
話題很抒情,氣氛烘托得很到位,甚至如果不是因為顧棲發燙的手掌,他很有可能一感動、一感性就應聲了。
隻可惜某個小混蛋千算萬算,卻沒想到自己的大膽之舉給顧棲留下了最後一絲理智,此刻聽了一番肺腑之言的青年輕微蜷縮了一下似乎還抓著什麼燙物似的手掌,從身後抽出一直墊在後腰的抱枕,他平靜地看向亞撒,“等等,你站好彆動。”
“好。”亞撒乖乖應聲。
手裡的抱枕被顧棲掂了掂,他抬頭,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手裡的抱枕瞬間瞄準亞撒砸了過去——“這就是你冒犯我的手的原因?”
——砰。
被柔軟的抱枕正好爆頭的亞撒接住了從腦袋上掉落下來的抱枕,他小心抱在懷裡,衝著顧棲的手微微舉鞠躬,“抱歉,冒犯了哥哥的手。”
真誠,鄭重,禮貌,亞撒真的在對顧棲那握過滾燙的手掌道歉。
然後,紅發的小混蛋又補充了一句,“下次會提前征得手掌先生的同意再冒犯的。”
還不等顧棲無語,下一刻亞撒揉著抱枕把臉埋了進去,在黑發青年即將暴走的時候快步溜走,還留下一句話久久地回蕩在顧棲的耳邊——
像是變.態癡漢似的聞完抱枕的亞撒說:“真香,全是哥哥的味道。”
顧棲:&%?#……
厚臉皮的亞撒不可抵擋,這是最近幾天顧棲深刻悟出來的道理——不要試圖和陷入戀愛火熱症中的alpha講道理,因為此刻毫無道理可言,你說的每一句話聽到了紅頭發的小混蛋耳朵裡全被扭曲成了愛語,就好比——
顧棲:“彆貼著我,熱死了,自己邊兒去。”語氣暴躁,因為尾巴不能行走而滿心火氣。
亞撒:“和哥哥分開好多年了,做夢都想著哥哥,現在隻是想和哥哥坐在一起都不可以嗎?我又不會乾什麼過分的事情,還是說哥哥其實想靠著我?”
還不等顧棲回答,亞撒就主動地為兩人改變了姿勢,從肩膀相貼變成了後背和胸膛相貼——亞撒在後,有力的手臂摟住靠在自己懷裡的青年,兩人貼近到令顧棲自己無處可躲。
亞撒感慨地歎了一口氣,摸了摸顧棲的蟲尾,“原來哥哥想要這個姿勢啊,早說嘛。”
顧棲:?
再比如——
晚上準備睡覺,顧棲躺在床上偏頭就能看到在自己屋裡磨磨嘰嘰、不願意離開的亞撒,他道:“磨嘰什麼?還不去你自己屋裡睡覺?”
紅發alpha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怕哥哥晚上一個人睡覺不方便,你現在雙腿還沒有恢複,萬一晚上想喝水、想起夜怎麼辦?所以我還是留下照顧哥哥吧。”
“謝謝好意,我又不是廢物。”
“不客氣的哥哥,我睡地毯上就好。”某人利索躺下閉眼,快到一秒鐘入睡,“晚安。”
顧棲:??
整一個就是對牛彈琴?
又比如——
或許亞撒是真的有點兒烏鴉嘴的能力,大半夜的顧棲還真就忽然被憋醒來了。
黑發青年睜著有些朦朧的眼睛盯著天花板聚焦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撐著手臂坐起來,小腹中隱隱的脹意有些明顯,而餘光裡又正好能看到在地毯上睡地正香的alpha。
大晚上的,窗外隱約能聽到鳥鳴。
顧棲呆坐了不到一分鐘,心頭不由浮現出臨睡前亞撒的一番話,越想越氣,越氣越難耐,最後實在沒忍住的顧棲直接凝聚起蟲母的精神力,卷著屋裡所有的抱枕,狠狠把躺地毯上的alpha砸了一通。
“哎……哥哥……”幾乎被抱枕埋了的亞撒從一堆柔軟中坐起來,紅色的頭發亂翹著,硬朗結實的身體與軟和的抱枕有種詭異的適配感,他看向臉色沉到幾乎能擰出水來的顧棲,試探性地問道:“哥哥……想上廁所。”
“閉嘴!”暴躁顧棲,在線凶人。
亞撒抿了抿唇,似乎在壓抑之下是一種淺淺的笑意和寵溺。他利索起身,用柔軟的睡袍把床上的青年小心包裹著抱起來,整個動作格外平和,沒有任何的顛簸。
紅發alpha小心把青年放在了浴室,又體貼地一言不發從屋裡出去,末了小聲地關上了門。
而獨自坐在馬桶上的顧棲翹了翹自己的尾巴,一臉苦瓜相——所以,他的雙腿什麼時候才能恢複啊!
沒一會兒,亞撒:“所以,哥哥需要我幫你擦屁股嗎?”
顧棲:“滾!”
就在顧棲每天日日夜夜期盼著恢複雙腿的時候,一直宅在彆墅裡充當“男仆”的亞撒終於被熬不住的西德一通緊急電話叫到了維丹王宮裡。
臨走前,紅發alpha還扒拉著門框,萬事據悉地給顧棲交代——
“哥哥,飯菜我都做好了,全在廚房裡,你想吃什麼讓家用機器人熱一下就行。”
“新買的茶壺是薔薇雕花的,裡麵有我剛泡好的薄荷茶,哥哥記得喝。”
“哥哥房間的被子我都已經搭在陽台上曬太陽了,花也都澆了水,哥哥不用操心那些……”
“書架上那幾本機械修理的典藏書我都給哥哥翻出來了,哥哥要是覺得無聊可以看看。”
“還有,我今天已經給家裡的大號機器人把電池裝好了,這回我不在,哥哥想去哪個房間直接叫機器人就行。”
顧棲一愣,他就說這幾天怎麼沒見過之前彆墅裡用於打掃衛生、搬運大件的機器人,原來是被這小混蛋給拆了電池。他一臉無語,“好端端的,你拆人家電池乾嘛?”
亞撒眨眨眼,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朵白色的薔薇,先是低頭吻了吻花瓣,才小心翼翼地彆在了衣服的領口,“因為我想親手抱哥哥啊。”
留下這麼一句話的亞撒倒是先走了,而還抱著毯子蜷縮在沙發上的顧棲則一直回想著那朵被alpha吻後彆在胸口的白色薔薇——雖然是被從莖乾上折下來的花,但卻形色嬌嫩、宛若盛開時的狀態,想必應該是很好地被精神力保護著,隻是為什麼呢……
記憶逐漸回籠的顧棲猛地抬頭,他盯著已經關上的彆墅門,卻忽然想起來自己年前離開時的那個雨天——被精神力折下的白薔薇,與信封放在一起的白薔薇,以及今日被亞撒親吻的白薔薇……
“怎麼這樣啊……”低低的呢喃自青年口中溢出,他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某種怪異、飽脹的酸澀感浮現在心頭,有些沉重,那是一種他明明知曉卻又無法回應的感情。
熾熱的愛意是世界上最滾燙的東西,哪怕是極地的史前冰川也可以被融化,更何況顧棲的心臟從來都不是冰雪鑄成的。
他渴望著愛,親情、友情、愛情,某些對於愛意的渴求是彰顯於顧棲靈魂上的特質,他會期待愛、幻想愛,但卻不會因為愛而拋開理智,這是他的魅力,是他一直能夠堅守自己目標的最大優勢。
於是當感動與理□□織後,顧棲在短暫的動容後,選擇了回歸自己原本——他依舊堅信自己不屬於這裡,而真正應該被亞撒珍視的“王後”也不會是他。
時間的旅客,怎麼可能成為曆史中的“王後”呢?
顧棲喃喃道:“真不知道這一場相遇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啊……”
正當他糾結於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時,一股麻癢從尾巴根部升起,原先對於尾部的控製感瞬間回歸,幾乎都不用再多費力氣,黑發的蟲母就已經在柔軟的沙發上完成了尾巴和腿的轉化。
“嗯……這裡怎麼紅了……”
顧棲微微俯身,修長蒼白的雙腿半彎曲著,膝蓋頂在胸膛之間,足尖墊在沙發墊上,拉近了距離的顧棲很快就看到了一圈烙印在腳踝上薄薄的紅——其實已經快要散去了,但因為轉化為雙腿的皮膚太過蒼白,這才導致某些發粉近乎紅色的痕跡終於如小惡魔的爪牙顯現了出來——那是屬於人類alpha男性的指印,寬且糙,形成了一道曖昧如珠串的印記。
顧棲想起來了,這是近日亞撒總執著的按摩,按在肉粉色的蟲尾上很舒服,也看不出來什麼痕跡,可等蒼白的腿替換了尾巴後,一切深藏著的心思昭然若揭,明晃晃到顧棲都有些麵紅耳赤——太澀了。
黑發青年卷著睡袍蒙頭倒在了沙發上,在近乎窒息的五分鐘沉默後,他利索起身赤腳往自己的臥室走——
趁著亞撒不在,他要趕緊去娛樂場所試一試,點上十八個男模看一看、摸一摸,他就不信在新鮮□□的洗禮後,還會被那個小混蛋誘惑到!
顧棲那說風就是雨的性子立馬被點燃,恢複雙腿後猶如添了對翅膀的青年在衣櫃裡翻翻找找,純白色的V領長襯衣、格外襯托腿型的黑色西裝褲、正巧能露出半截腳踝的皮鞋……
常年習慣黑背心、工裝褲的青年試圖找出一件最適合娛樂場所的搭配,等他穿好這身站在鏡子前後,險些對自己有些陌生……
怎麼說呢?
似乎是一種隱隱的浪蕩,半開的領口像是藏匿著秘密的伊甸園,那條褲子和襯衣的長度幾乎完美地體現出了他窄而勁的腰以及不用練就很翹的臀,身高腿長,看著就像個夜場小王子。
顧棲摸了摸下巴,手腕上的小鈴鐺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無疑這身的效果是炸裂的,但似乎還差了一點什麼……鏡子中的青年撩起兩側鬢角邊半長的頭發,用皮筋鬆鬆垮垮地紮了一個亂翹著的小辮子。
浪,以及朦朧的欲氣。
沒了碎發的遮擋,整張臉完完全全地露出了精致的五官,非人感的姝豔幾乎達到了一種頂點——膚白瞳黑唇紅,再加上衣服的搭配,似乎青年的身上隻有格外單調的種顏色——白色,黑色以及紅色。
很豔。
顧棲滿意地抿了抿唇,他抬腳輕快地往外走,在臨出門前還記得發消息告訴林奈一聲自己回來了。
不多時,懸浮車自彆墅的後院升空,在短暫的適應後立馬“蹭”地一下衝了出去,很快就迎著夕陽進入了閃爍著銀白色微光的懸浮車道,而正在家裡逗著小女兒的林奈拿起震動的聯絡器,才看了半眼就沒忍住尖叫出了聲——
“天!顧棲回來了!回來了!”
林奈舉著聯絡器在不滿歲的女兒麵前晃悠,“寶貝你看!你乾爹回來了!你還沒見過乾爹是不是?不過爸爸相信你一定會喜歡乾爹的!嗚嗚嗚……這個家夥終於回來了……”
林奈又高興又驚喜,他看著躺在聯絡器中的訊息,揉了揉微微發紅的眼睛,笑著抱怨道:“這家夥,剛一回來就去玩……等等!那不是完美alpha俱樂部嗎?”
剛才還感慨道林奈立馬一臉驚訝,捏著聯絡器的手指都有些發顫——眾所周知,完美alpha俱樂部正如其名,裡麵存在有各種類型的alpha工作者,提供陪聊陪酒服務,如果雙方均有意思,也可以嘗試更進一步……
林奈捂著嘴,喃喃道:“七王子殿下這是翻車了嗎……不能吧?”
望著自己那一會兒激動一會兒詭異沉默的小爸爸,躺在軟墊上的小姑娘眨著晶亮的眼瞳,伸著肉乎乎的小手,試圖抓住林奈散落的發絲。她嘴裡咿咿呀呀叫著林奈,可陷入震驚的林奈隻盯著聯絡器中“完美alpha俱樂部”幾個字,似乎想借此看出一朵花來。
他自言自語道:“這事兒要是七王子知道了,那俱樂部還能在嗎……”
與此同時,行動力超強的顧棲已經站在了俱樂部門口,迎著五顏六色的光,他緩步踏入了一個完全的新世界。
十八個男模,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