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12.所有的承諾都會兌現 【A02】……(1 / 2)

土壤掩埋著深深的愛意。

*

禁欲了一千多年的龍鯨格外黏人, 這是顧棲的親身體會——

被支起來的精神力屏障擋住了高空上的晚風,海霧升騰至觀測塔的半腰,親昵地蹭著比冰冷的金屬架, 一如再一次擁抱了伴侶的alpha, 黏黏糊糊到了一種極點。

黑發青年迷糊著被長擺的風衣裹住,整個身體有大半都埋在了alpha寬闊的胸膛之下,雙手被硬質的衣料掩著縮在腹部,他就像是個大型抱枕似的被愷因夾在懷裡,動彈都成了一種奢望。

顧棲的血統是蟲母, 但當他處於人類狀態時,所有的特征與beta一模一樣,這也就導致本就作為王血蟲母誕生的他, 會在荒原之星上進行性彆檢測的時候得到beta的答案。

beta是類大性彆中的理智者,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無法被標記——少部分的beta會因為體質接近omega而存在有退化後的後頸腺體,又小又嫩, 藏在後脖子的皮膚下幾乎看都看不出來, 也隻有被信息素刺激得足夠狠了, 才會顫顫巍巍探出點兒苗頭, 等得著下一場來自alpha的“腥風血雨”。

而顧棲好巧不巧,在差點兒被海洋潮水似的信息素醃入味兒後, 那隱藏在後頸的小小腺體也悄無聲息地露出了馬腳, 正好被愷因捕捉個正著。但顧棲自己卻不知道, 他不能理解抱著自己的愛人乾嘛非偏偏執著於後頸的肉。

——就像是天夜沒吃東西的餓狼……

顧棲不理解, 但對於愷因來說這就是天性——他同時兼具龍鯨和alpha的特性, 當那雙有力的手臂抱著愛人時,便控製不住地想要尋找那個可以刺入獠牙、注入信息素的腺體,然後他幸運地找到了。

被抱著的青年幾乎軟著聲音求饒(審核你好, 是隔著衣服的擁抱),落在後頸的吻恐怖到讓他有種自己會立馬被吞吃入腹的錯覺,隻能不住地重複說自己沒有腺體,可上了頭的alpha哪裡能聽得進去,各種不要錢的情話往出去說,還一個勁兒地用高挺的鼻梁蹭著那一塊肉,喃喃道:

“有的、哥哥有的……是被我的信息素給逼出來的……”

“我知道的,哥哥很喜歡我。”

“哥哥脖子上的皮膚都已經紅了,你摸摸——是不是凸起來一塊?軟軟的。”

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某種功績,愷因的聲音在霧氣下也格外朦朧沙啞,“哥哥自己伸手摸一摸好嗎?是腺體,我想把信息素都注到哥哥的腺體裡,讓哥哥一直都染著我的味道。”

腺體是可以貯存alpha信息素的一個途徑,這同樣也是每一個alpha麵對伴侶時都無法拒絕的美夢,他們貪婪到了不僅要擁抱愛人,更要通過獠牙的注入時自己的信息素完全侵占伴侶的全身。

又困又累的顧棲被磨到妥協,當alpha在準備釋放信息素時特有的獠牙刺入柔軟的皮膚時,他還是忍不住哆嗦著把自己往愷因的懷裡埋——是疼的,但也不儘然,有種異樣的滿足感和怪異,就像是在得到一個溫暖擁抱的同時又被格外強勢的另一道力量入侵。

小小的私人空間硬生生被撕開一道口氣,明明該是鮮血淋漓的,偏生因為入侵者的溫和和誘哄,令顧棲知道自己體質偏向於beta的同時,也主動伸直了脖子,方便alpha的動作——他知道的,那是愷因不安的表現,或者說其實在他們重逢於羅辛哈白塔的時候,這種情緒就一直藏在愷因的心底,而深有所感的顧棲也儘可能溫馴地接納著,以撫平來自猛獸身上的躁鬱。

然後,他感受的到,抱著自己的alpha有意識地收緊懷抱,就像是想把這一刻留下到天荒地老。

夜裡的風被愷因支起來的精神力屏障都擋在了外麵,他小心地啄吻著裸露於青年後頸明晃晃的齒痕——蒼白到反光的肌膚本身就嫩,在alpha的牙印對比下更是顯得可憐兮兮,紅腫的皮肉著綴著深紅的齒痕,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隻野獸的捕獵現場。

昏暗的夜色不會影響愷因的視線,他吻了吻似乎是覺得不夠,又伸手小心翼翼地描摹著牙印的輪廓,即使他知道自己此刻的一切行為就像是個癡漢和變態的結合體,可他忍不住:這是他的哥哥、是他的愛人,是被他信息素的味道完全侵染的伴侶。

即使愷因很清楚beta的特性,或許等第二天落日來臨的時候,這些暫時注入小腺體的氣息就會消失,但愷因依舊很滿足,樂此不疲地等待著下一次被應允後往腺體中注入信息素的機會。

有力的手臂圈住了青年的身體,明顯的體型差總是能夠體現在方方麵麵,就好比眼下,被風衣從頭裹到腳的顧棲蜷縮在愷因的懷裡都隻有小小一點,露出半截的大腿都沒有alpha的大臂粗,很快就被拉起來的風衣蓋了上去。

如果可以,愷因甚至希望把哥哥變成隻有巴掌大的小人,然後隨時隨地帶在身上……

於是在這個夜裡,終於又一次得到了愛人的龍鯨就這樣呆呆地靠在觀測塔的鐵架上,懷裡抱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青年,一會兒滿眼星辰,一會兒滿眼顧棲,似乎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雲霧在時間的推移之後散去些許,灑落在空中的星辰一閃一閃,等待著夜晚的過去。

等顧棲再一次有意識的時候,此刻天邊大亮,橘紅的太陽從遠處的茂林之後升起,晨曦裡的霧氣散開了很多,遠方一側是波瀾微起的大海、一側是藏匿在密林深處的沼澤。

顧棲眯著眼睛,柔軟的黑發長及腰臀,因為被alpha答應了紮頭發的工作,所以即便心裡覺得不方便,但顧棲還是留下了這頭因為精神力過度使用而瘋狂生長的長發。他慢吞吞地從觀測塔的鏤空架上坐起來——倒也不儘然,原先有些硌人的鐵架上鋪著一層毛茸茸的毯子,代替了原本風衣的包裹作用。

黑發青年揉著後頸坐起來,幾乎是在手掌稍微落下的時候,各種酸麻和刺痛就從後脖子上的皮膚升騰。他沒忍住揉了揉,指腹下牙印觸感明顯,他甚至能夠再一次通過這些痕跡而回憶起昨晚被咬脖子的顫栗。

他輕喚道:“愷因……”

無人回應,整個觀測塔上安安靜靜,屬於龍鯨的精神力依舊撐開了屏障,老老實實地如透明的牆壁一般擋住了高空上的風。

顧棲披著毛毯坐起來,身體乾乾爽爽,必然是被某個人清理過了,隻是不知道辛勤勞作了一夜的alpha去了哪兒。

他撚著手裡的毯子,心知這是愷因的體貼,便也不怎麼著急地蜷起膝蓋,靠在直角型的鐵架上欣賞著百米高空下的風景——

曾經的小木屋被觀測塔代替,原先顧棲還是有些可惜的,不過昨晚過於熱情的愷因令他脫離了那種悵然若失的情緒,原先和監護人相處時的很多忙忙亂亂一點一點被新添的深吻填充,讓他有了種心臟落回肚子裡的踏實感。

等顧棲晃著腦袋把四麵八方看了一遍後,才聽到窸窣聲從觀測塔下傳來。

披著毯子的青年探出半個腦袋,烏黑的長發蜿蜒地垂在鐵架上,正好掃在了抓著豎梯的愷因。

大清早就被顏值暴擊愷因隻呆滯片刻,就單手捏著一縷透著香的發絲放在唇邊吻了吻,然後笑道:“哥哥,早安。”

“早安。”

精神狀態極好的alpha換了一件布料粗糙的灰色半袖,原先那件柔軟的黑衣服卻不見了蹤影。正被愷因伺候著套頭穿著自己衣服的顧棲沒忍住問了一句,“你的衣服呢?怎麼突然換了?”

聞言愷因一愣,他整理著顧棲衣擺上的小褶皺,輕聲道:“那件弄臟了。”

顧棲倒是沒怎麼在意,畢竟前一晚兩人在觀測塔上胡鬨到了大半夜,弄臟衣服也是有可能的,便這麼不了了之了。

至於愷因,他這一晚上基本沒怎麼睡覺,前半夜摸著顧棲後頸的牙印又來了興致,但到底記掛著青年的身體,於是在短暫的興奮後,他便趁著霧氣從觀測塔上翻了下去,餘留一部分精神力看護著沉睡的青年,便獨身一人轉遍了整個荒原之星上最繁華的紫羅蘭區,硬是找到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雜貨店,抱著新買的毛毯又爬上了觀測塔。

明明已經有一千多歲的alpha此刻像是第一次開葷的毛頭小子,頂著月光、薄霧,卷著毛毯把顧棲抱在懷裡。可安靜不了多久,他又固態萌發,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顧棲,時不時吻一吻對方的額頭、鼻梁、唇瓣,探著指尖描摹過青年安靜沉睡的眉眼,順著指尖撫到手腕,像是怎麼都接觸不夠似的。

整個夜裡,顧棲累得一夜好眠,睡了沒有幾分鐘的愷因在天蒙蒙亮又離開了觀測塔,等再一次回來的時候,還帶著兩份熱騰騰的早餐。

兩個人總是貼著很近,相互靠著在觀測塔上吃完早飯、圍觀了整個太陽從山林稀薄之處升起的畫麵,當藏匿於幽深的沼澤地都被光影暈染時,顧棲才指示著愷因給自己束發、有了離開觀測塔的想法。

比前一夜朦朧的霧氣,今早是個極好的天氣,溫和的潮水忽起忽落,因為浪潮而卷上岸的貝殼零零碎碎落下很多,被顧棲隨手撿上幾個揣在了兜裡。

他倒退著走,而愷因則小心跟在旁邊,防止沙灘上的小東西擋著顧棲的路。

“再帶你去一個地方吧。”黑發青年壓了壓帽簷,掩在陰影下的眉眼格外漂亮,因為前一夜才被欲望浸潤,以至於他的眼尾還延伸出紅暈,平白多了幾分風情。

“好。”

隻是還沒走兩步,一向獨立的青年就開始喊累,等他被愷因背起來的時候,才一邊指路,一邊慢悠悠道:“以前在萊特蒂斯上生理課的時候,老師就說過,在人類星域的範圍之內,最匹配的伴侶應該是alpha和omega,他們是天生的契合者。”

不論是易感期還是發情期,alpha和omega總是相互吸引的,他們有著特殊的信息素和匹配度,可以標記、可以成結,也可以受孕,因此在整個人類發展的曆史下,alpha和omega結合總是大多數。

“哥哥會在意這些性彆嗎?”愷因的手牢牢把著顧棲的膝彎,蜜色的手掌和蒼白的小腿對比明顯,幾乎是完全可以被alpha抓握的程度。

顧棲抬手撓了撓愷因的喉結,見對方因為自己的舉動而不住滾動喉頭時,才發大慈悲地收了手,“我倒是不在意,不過很明顯——我作為人類形態的時候更多表現出的是beta的特征,而你是alpha,所以……”

顧棲頓了頓,他揪了揪愷因的頭發,“你要輕點,要溫柔點,一次不能太久,一晚上也不能太多次。”

人類beta的體質隻能說是中等,硬要說的話,其實他們的身體並不適合接納alpha;蟲母勝在精神力,而體質可能比起beta隻強一點,於是兩相加成下的顧棲,總體說來還是不能完全適應同時是alpha又是龍鯨的伴侶,不然他現在也不會被人背在後背了。

關於昨晚的記憶,其實到後來顧棲已經不記得太多了,但有一點他即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都不曾忘記——一定要在清醒後叮囑愷因。

“你昨晚那個樣子,我都差點兒以為自己要死在觀測塔上了。”毫不誇張的說法,好幾個幾近窒息的驚顫中,顧棲都有著這種錯覺,“——誒等等,要往那邊走,有很多樹的那裡。”

“不會死的。”愷因背著顧棲從海岸繞到了另一側的樹林裡,太陽被密林遮擋,腳下的沙礫也變成了鬆軟的泥土和苔蘚,“我守著分寸呢。”

“那也太過了呀。”

或許是因為前一晚用嗓子太多了,今天說話時的顧棲聲音總有些發軟,抱怨變成了撒嬌、勾的愷因連連應聲點頭,隻是下一次能不能真的做到,大概也隻有alpha自己知道。

走過大自然天生提供的木質香的樹林後,顧棲指揮著愷因在一處空地停下。

顧棲依稀記得自己是在星際曆2115年以後離開荒原之星的,中間差不過年,那時候大抵是最難熬的時光了——監護人消失了,查理爺爺過世了,他從收垃圾的地方撿回了小機器人A02相伴生活,隻可惜後來A02也沒能一直陪著他。

從愷因的後背滑下來,顧棲墊著腳踩在落著葉片的土壤上。

“在我離開荒原之星的時候,這裡應該是一片楓葉林,秋天的時候很漂亮,總是會落下很多橘紅的楓葉,那時候我經常會和A02一起來這邊撿樹葉,然後晾乾做書簽。”

顧棲背著手,鞋底摩擦在地上,似乎在用自己的腳步丈量、尋找著什麼,“唔,時間過得太久太久了,其實我已經記不太清是那一塊地方了。”

A02因為沒有適配的電池,所以先一步離開了小貝殼,他們約定要把A02藏在荒原之星上最漂亮的地方,等小貝殼長大成為最厲害的機械修理師後,再回到家鄉將A02挖出來。

“我猜應該是這裡……”

腳尖下碾著一塊土,顧棲彎著眼睛看向愷因,“你覺得呢?”

即使戴著鴨舌帽,都遮不住愷因異色雙瞳中的怔然,“是這裡。”

alpha向前一步,他蹲在了顧棲的腳邊,在青年後退的時候,蜜色的手掌輕輕貼在了這片泥土鬆軟的地上。

顧棲也蹲了下來,下一秒就聽到了愷因的聲音——

“我來過這裡。”愷因喃喃道:“星際曆3000年之前,在我準備重回聖浮裡亞星的時候,那趟星艦路過了荒原之星……”

愷因記得有關於顧棲的一切,那時候是他又一次為了尋找伴侶而踏上的旅途。當初在女神雕像下從拾荒者的口中得知帝國任務失敗、星艦爆炸之後,僅存於龍鯨精神力內部的聯係微弱到他甚至無法鎖定確切的地點,便隻能在茫然的希望下從一顆星球到另一顆星球。

無數次尋找無果後的挫敗差點兒再一次逼瘋為愛沉淪的龍鯨,直到又一次充滿痛苦的重生期後,幾乎浴血的愷因抓握著自己的理智,強迫自己回憶有關於顧棲的一切,並在無數次的等待下拚湊出了一切。

重生期的後遺症讓他狀態極差,連清醒的思考都變成了艱難,等終於梳理並計劃好一切後,愷因決心重新踏上回歸聖浮裡亞星的路途。

——所有的一切自維丹王宮開始,那麼他也將想方設法令這一場“重逢”再一次重啟。

隻是當星艦路過荒原之星的時候,短暫的半天停留時間,卻忽然勾起了愷因想要再去看一眼的衝動。

於是,當時很多乘坐那一趟星艦的人們都記得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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