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浪潮爆發後,雖然差點被毀的城市得以重建,但跟以前的城市顯然不太一樣了。
與其說這是城市,不如稱之為安全據點。至少大家平時閒聊的時候都是用的這個稱呼。
而在官方的說法裡,這叫做內城。普通人基本上都在這裡麵學習、工作、生活。高聳的城牆將它與其他地方隔離開來。
內城往外,被稱為外城,有不少原城市的遺址、遺跡,這片區域沒有被放棄,人們在此搜尋文明的遺產。
但隻有極少數從事特殊工作的普通人會在這一片出沒。在這裡看到人,多半是異能者。沒有特彆權限,普通人是無法出城的。隻有異能者沒有出入限製。
當然,外城更往外,那就是大片的、連異能者都很少涉足的荒原了。
所幸現在的無土栽培技術夠發達,大大提升了種植的空間利用率。又有很多人死於災難中,需要養活的人口比以前少了很多,現在的糧食供應還挺穩定。
不然的話,怪物沒有要人命,糧食短缺先要了人命。
彆誤會,人們的出行沒有被限製,這隻是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至少官方的說法是這樣的。
城市與城市之間的聯通沒有受到影響,不管是誰都可以搭乘“特快列車”從一個城市抵達另一城市,從一個安全區,抵達另一個安全區。
受到影響的是“出城”,而非“城際通行”。可能不太方便自己開車出遠門了,但正常來講,現在也不會有人想要自己開車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的吧?
按照他們的說法,安全區內,如果出現危險級及以上的怪物,他們有辦法預警,並且提前派出異能者解決掉麻煩。
但越往外,他們的預警能力越弱,可能要等怪物到眼前了,才有機會處理。
除了少部分本來就“反異能者”的人或組織,幾乎沒有人會對此求全責備。異能者是救世者嘛。
林肆對於這些說法的態度是:隻收集,隻觀望。
她不知道那些話中的水分有多少,她承認至少這個世界在他們的保護下是和平的。
以前努力去當好普通人的時候,林肆會回避這些話題:沒什麼好討論的,因為那都是她接觸不到、改變不了的事情。那隻會讓她難受。
現在,異能高校的錄用通知又燃起了她心裡的野心,就更沒有討論的必要了:所有的事實,她想要親眼去見證。
她果然還是不想成為被保護者,她想親手去報仇,她想親自去終結。哪怕是以生命為代價。
理想多豐滿,現實就多慘。就算林肆成了異能高校的老師,她也沒權限出城,哪怕隻是去外城。
很久以前,林肆就嘗試過離開安全區——她訓練那麼久,不就是為了成為怪物克星麼?
她蹲守在出城點,觀察過那些人的出城方式:
異能者開著執行任務的車子離開時,經過哨卡根本不會停下,好像是異能力直接通過驗證,不會進行進一步核查。無論車上裝著的是什麼。
如果是普通人,就比較麻煩。一人一證必須齊全,不得攜帶任何東西。
林肆總結出來的經驗是:想出城,必須混進異能者的車子中去。
可惜那些車輛經過出城點時不會停下接受檢查,不然直接鑽進車底出去最方便。
經過她對那些異能者車輛的小心跟蹤,她發現這些車輛很少會中途停靠,想要進車裡當“貨物”很困難。
可把自己塞在車底下太長時間,她也撐不住。在對付怪物前浪費太多體力,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她可能是個被仇恨衝昏頭腦的家夥,但在這種時候,又理智得詭異。
林肆就是在那個時候學著改裝車輛的。她想找一些工具器械把自己固定在車底,這樣可以既安全又省力。
當然,當年林肆的這個計劃沒能成功。
她太過興奮,不小心被會讀心術的程許發現了。
後來的事情,大家也已經知道了。
林肆在思考,這回扒拉車底,計劃能不能成功?
說起來,她得感謝一下薑澤,幸好這家夥是A班的,不然其他人可沒那麼容易接觸到單獨的任務。
知道薑澤即將外出出任務之後,林肆就行動了起來。
她開始更加殷勤地探望薑澤。因為她要了解他出任務的具體時間,以及他的出行方式。
這些東西不一定會出現在錄音中,薑澤可能有自己的時間表,這個得靠林肆用雙眼去確認。而且她也可以通過交流試探薑澤的話。這些都是竊聽設備不具備的功能。
薑澤被教務老師說了一通之後,就在校醫院裡躺不下去了,但他沒想到的是,他就是出院了,林肆還殷勤地想到宿舍來探望。
她是不是對他這樣真感到了抱歉?
還是說他魅力值太高,讓她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薑澤忍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
嗯,也有可能她見識到了自己的厲害,決定討好一下他。
最後一個可能被他率先叉掉。
但凡他在跟林肆的交鋒中占了一點上風,他都要相信這個說法了,可問題是:他有嗎?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薑澤語氣警惕地問。
就算是看他笑話,看一次也總夠了吧?
他又補充道:“你彆拿你的麵具來敷衍我。咱們什麼關係,你還不清楚嗎?我不喜歡你,你也巴不得看我倒黴,不是嗎?這裡沒有彆人,你也彆裝了。”
林肆心情很好,不計較他的提防,笑吟吟道:“我的喜歡與討厭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老師,教化你就是我的職責。探望受傷學生,也是我該做的事情。”
“其他老師有沒有儘到這份責任,我不管。我隻管我能做到的。”
薑澤一愣,若有所思。但隨即大怒,“你就是覺得其他老師沒儘到責任、不如你唄!你可真敢說!”
彆看他們對林肆這樣,慕強的學生們還是很尊敬他們的導師的。
可能就是覺得林肆這種普通人與其他導師的差距太大,所以更不願接受。
林肆擺擺手,“我可沒這麼說,不過你這個總結還是不錯的。上梁不正下梁歪。雖然我跟其他老師不熟,但學生的質量說明了一切。”
她還是那張無辜臉:不是我說你們老師不行,而是你們這屆學生不行,自己給老師抹黑。
不是林肆要給學生開脫,而是問題的根源,從來就不在學生身上。不要太看得起他們。
沒等氣量小的薑澤發飆,林肆就先優哉遊哉地走了。
回辦公室的時候,她看到空曠的學校裡警衛多出了不少。
林肆就有點好奇,跟熟悉的警衛打聽消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嗯,有個叫李冉冉的同學逃課了,我們正在找她。如果你看見了,請馬上通知我們。這孩子在叛逆期,可能會有較強的攻擊性。你明白的。”
未儘之意就是,這都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
警衛還給林肆看了一下李冉冉的照片。
這是個B班的學生,林肆收集的資料還不完全,了解最多的還是A班學生。
但每個班學生的名字她都記住了,而且照片中的這張臉,她也有點印象:每次從訓練場附近經過,她都能看到那個女生。
那個女生給林肆的印象是沉默而勤勉,應該不會隨便翹課的吧?
她又不需要上林肆的心理健康教育這種水課。
而且,林肆有點無語的是:這些人因為一個學生翹課興師動眾地找,是認真的嗎?
要知道,她上課的時候,那麼多人的沒來,怎麼沒見這些警衛把人抓過來?
林肆忍不住提出自己的想法,“那我下次上課的時候……”
你們是不是也能乾點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