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和他同學都不太想回學校, 但A校的學生都已經散場了,他們總不能在這兒賴著不走吧?
雖然他的好妹妹是有溫馨提醒,“我們A校很包容,你們跟我們一起回去也行。”
但他們真沒有改換門庭的準備啊!那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麵對張芸的“善意”, 張海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多多少少能理解一點張芸以前的處境了。
他以前總說, 張芸一意孤行,性情偏激, 無法理解家人的好意。現在張芸不偏激了, 嘴巴不毒了, 知道為他著想了, 但他咋感覺這麼不得勁呢?
他要是對張芸的態度不好一點, 那他是不是就成了那個不懂事的人?
換了個立場, 張海隱約意識到了自己以前的問題。
可是他做錯了嗎?
張海仍然想否認這一點。跟看好戲狀態的張芸不一樣,他不是出於嘲諷或看不起的態度勸誡張芸,隻是出於好意也不行麼?
但再仔細一想, 他的建議和張芸的建議差不多, 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看著連精氣神都變得不一樣的張芸,張海沒再說讓她趁早離開普通科的話。
普通科還會有麻煩那是肯定的,但他現在自己的麻煩都不比普通科的小,哪來的立場勸阻?
張海抱著糾結的心態和同學一起回了學校。
這時, 他就顧不上糾結了。因為路過的老師和同學們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很顯然消息傳播得比他們返校的速度快多了。
C校的這一手“熱烈祝賀”, 打得其他學校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大家一起抱團, 冷漠對待普通科的成立,那A校能咋辦?就是陳校長那種厚臉皮的,也做不出一個個上趕著討要祝福的事情。
當大家默契不遵守某個禮節時,這個禮節就已經不存在了。
但有人打破了這個默契。
C校都送上祝福了,那你們其他學校呢?你們異能者協會呢?
這種基礎的禮數都不懂的嗎?還是說, 是看不起我們A校?那以後遇到事情,是不是不需要我校師生了?
這理由一下子充分了起來。
有一部分人是在觀望情況的,他們跟A校或許有情分、有淵源,也可能是純粹的投機客。讓他們當出頭鳥、旗幟鮮明地支持普通科,那得罪的人太多了,他們是不乾的。
但這個出頭鳥已經由C校當了,那他們隻是跟個風,有什麼問題呢?
有事情彆找他們啊,去找C校,是他們先打破這個默契的!
再之後,那些反對派也不能無動於衷了。你心裡反對是一回事,麵子上總要過得去。這不隻是A校的麵子,也是異能者協會的麵子。
於是,陸陸續續就有賀函、橫幅等物送到了A校。林肆心滿意足地指揮著學生們將東西都掛了起來。
本來她是個知足常樂的人,也不追求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但人家都送上門了,不順便薅一波太說不過去了。
什麼?人家不是真心來送東西的?
沒關係,她就喜歡這些人不想送、但又不得不送的樣子。
唯一讓林肆有點遺憾的,就是這些人送的東西都不太值錢。擺起來好看,但不實用。
“早知道當時我不該拿紅綢對付一下的,應該拿點貴重的東西出來。”林肆扼腕道。
張海和他同學在飯店裡舉的祝賀紅綢是林肆自掏腰包搞的,事發突然,林肆首選的就是方便且便宜的“賀禮”。
這個送禮基調定下來,其他人本來就送得不情不願,怎麼可能提高規格、送值錢的東西?
“醒醒吧,就算你單方麵提高送禮規格,他們也不會效仿的。這些異能者精明得很。”李曉打消了她的遺憾。
林肆摸著下巴,“那就沒辦法了,就當他們欠我一份賀禮。”
但她是個好人,允許他們先欠著。
正常人會覺得這話大有問題。但李曉沉思片刻,提醒她,“先收C校的,他們欠你兩份。”
紅綢錢都沒給!
與林肆這兒的愉悅相比,C校和張海那兩人的處境都挺尷尬的。
他們一回來就被導師喊去了會議室,“你們倆怎麼回事?張海,你來說。去之前,你應該是知道自己的目的的吧?但現在,你知道彆人是怎麼看我們的嗎!”
導師明顯是盯上了他。
張海心中苦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件事由他主導,同學是輔助配合。事情搞砸了,找他算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且他身份特殊,有個妹妹正好在普通科,很難不讓人產生一些懷疑。
張海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闡述了一遍,“等我們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把我們架住了。抱歉,是我做事不夠縝密,才會落入她的圈套。那時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張海的同學也忙不迭點頭,“海哥說的對,當時就是那種情況。”
張海又說,“老師,要是其他學校詰問起來,就把我推出去,就說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
導師麵色稍緩,但還是搖頭道,“沒那個必要了。”
是C校的意思還是張海的自作主張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C校代表已經旗幟鮮明地支持了普通科的成立。
你說張海有他的私心?
那為什麼C校偏偏要派這麼一個人去找茬?說到底你們C校就是在支持普通科吧?
說張海代表不了C校?
很遺憾,張海就是C校的尖子生。當時導師選他去做這件事就是因為他做事穩妥,有腦子又有實力,可以讓A校學生以多欺少的故事更加真實。現在想撇清關係太難了。
而且如果事情真如張海所說,當時換任何人去都沒轍。他做的也是“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