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個衝動點的學生,不顧林肆的威脅,在大庭廣眾下跟她撕破臉。這或許會讓其他反對普通科的人很高興,但對C校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現在C校麵對各方質疑,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裝傻。
兩人剛從會議室出去,又被請到了校長辦公室。
張海同學有點慌,“海哥,校長恐怕不會像老師那麼好說話。”
張海卻說:“沒事,校長隻是找我們了解一下情況。”
他的態度比麵對導師時穩了不少。
“呃,你料到我們會被找了嗎?”
“差不多吧。”
據張海所知,校長是個中立派。這也意味著,他改變立場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普通科對C校沒有任何好處,他不會管手下的導師或學生去挑釁;C校被迫與A校、與普通科綁定,或者普通科表現出的實力不俗,那他為什麼不順水推舟地跟那邊站在一起?
——這或許才是林肆的真正目的。
C校現在是被迫跟A校綁在一起的。反對派不會因為這種“被迫”輕易改變自己的立場,
但有些人是可以爭取的。外麵逼得越急,普通科表現得越強勢,這部分人越容易倒戈向普通科。
果然,在兩人說了當時的來龍去脈後,校長又比較詳細地詢問了他們對普通科和那個林肆的看法。
“她很有手腕,不按套路出牌,薑澤他們都對她很服氣。但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我們最大的特彆之處在於,可以對付怪物。如果普通科的存在就是刀刃向內,那毫無疑問,他們是個禍害。”
普通科最好彆是那種對付不了怪物,扭頭對付起了異能者那種存在。
張海的評價還是比較客觀的。他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校長的臉色,才問:“那校長您的意思是?”
校長嗬嗬一笑,“林肆這人,還是有些貢獻的。不然她怎麼會得到表彰?說她隻懂陰謀詭計太過片麵。”
“不過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還不知道這個普通科到底會做什麼,現在下定論為時過早。張芸是你妹妹吧,平時也要多關心關心她。”
不止A校校長是老狐狸,這些能當上校長的,就沒一個省油的燈。他可不想太早下注,但觀望一下情況是有必要的。
張海正色道,“我明白了。”
有C校在前麵頂著壓力,普通科有了一段安穩發育的時間——總不能上一秒送了禮,下一秒就去挑釁吧?那有點不太像話。
彆看普通科的學生剛入學就有了迎新宴,好像待遇很好的樣子。同學友善、老師可靠,讓人以為到了天堂。
正式開始上課後,分分鐘打回地獄的原形。
普通科的課業安排很重,體能訓練與技能訓練交替進行,以便大腦與身體都能獲得一定的休息時間。
當然,用張芸等人的話來講,那就是“我的身體和大腦都完全沒有得到休息啊!”
在原來有專精的基礎上,要儘可能彌補短板,然後有針對性地提升。
不隻是學生的壓力大,導師的壓力也很大。助理教師要記錄每個學生的情況,包括入校時的水平、進步情況,與導師一起規劃學生的發展路線。
與普通的學校相比,普通科隻有五十人,課時是很少的。但導師們的工作量完全沒有變少。
在這裡,不存在“隻能照顧大部分人”的說法。每個學生都需要導師去費心。看起來是一對多的課程,但真正實施起來,跟一對一差不多,不,加上助教的話,可以算得上是多對一了。
真沒有一分錢是好賺的。
不過,喊“這屆導師不是人”的很多,但沒有人退出。
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的理由。
沒有理由,林肆也會給他們找理由。
比如像薑澤他們老跑過來看熱鬨。看他們這麼閒,林肆乾脆讓助教記錄下他們的水平,作為計量單位,然後讓李曉給同學們設計一個類似於遊戲麵板一樣的小程序,讓他們可以隨時查看。
“還差一點兒,今天的跑步速度進步了0.01言!”
“恭喜你,廢墟路線記憶能力相當於2澤,請再接再厲!”
這種正反饋有利於同學們堅持。
就是身為計量單位的薑澤等人表情有點綠。
普通科同學的明顯進步,肯定有刺激到他們。而且在一些技能方麵,他們真不一定是普通人的對手,被當成計量單位後,那比較就相當明顯。讓他們想不卷都難。
訓練是苦的,這點林肆無法改變。她隻能想辦法增加訓練過程中的趣味性,增強學生們的成就感,以及扮演好心理老師的角色,給他們提供精神支持。
毫無疑問,林肆是最受普通科同學歡迎的導師。
不僅因為她一手促成普通科的成立,更因為在如此殘酷的環境中,她的溫柔與耐心簡直就是導師中的一股清流!
眾導師:……你們有沒有想過,是誰給定下那些訓練目標的?
但沒辦法,誰讓林肆除了心理健康課程外,不負責其他具體訓練課呢。她天然就拿到了好人卡。
原來他們的薪水裡,還包含了背鍋費。
張海就是在這種時候來A校探望張芸,兼打探消息的。
他沒想到的是,林肆像是忘記了他們之前的不愉快一樣,笑容滿麵地跟他打招呼、嘮家常。
張海下意識地左顧右盼,唯恐林肆再次給他挖坑。
但林肆不以為意道:“彆緊張,之前那樣對你,是因為你我立場不一樣。但現在你代表的是我學生的哥哥,我還能對你怎麼樣嗎?”
“我希望張芸家庭和睦是真心的,因為家人是每個人的重要後盾。以後有空常來啊。”
這番真心誠意的話讓張海有點不好意思:其實這一回,他探望張芸的目的也沒那麼單純。
林肆放下了芥蒂,但他仍有成見。
但他也不可能因為林肆的寥寥數語放下偏見就是了。
張海應了一聲,壓下心中那一丟丟小小的不自在。
此時的他還年輕,還沒領教過什麼叫做“討債式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