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家夥沒有明說,但他感覺有被冒犯到。
再功利一點的說法就是,如果林肆想直接將那些位高權重的人,從他們現在的位置上扯下來,得罪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少。
但她什麼都不做,反而最有可能勾出他們心中的愧疚:他們誤會了那個隊友,誤會了普通人。
如此一來,他們還好意思反對普通科嗎?是不是得稍微給點補償?
這才是真正的利好。
“你這家夥,是把前輩的遺澤都給算進去了啊!”
林肆臉不紅心不跳,“如果他是好人,應該會很樂意為我利用。我做的事情也是他希望看到的吧。如果他是壞人,那我還需要顧忌嗎?”
反正歪理全都被你占了是吧?
陳年看著她賊兮兮的眯起來的眼睛,默默在心中盤算:以後招聘新導師,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優先選擇好忽悠的、心眼少的!
人人都像林肆這樣,他的頭發非得被忽悠禿了不可。
這時,林肆摩拳擦掌道:“那我們快點把報告提交吧。我猜有人會來找我。”
“你不是不準備摻和這件事嗎?”
“不摻和,但他們要是能給我提供更多的資料,我就假裝捂一下耳朵。”林肆以前就是這麼對付如玉的。
嘴上說著“我不聽我不聽”,實際上耳朵支棱得比誰都高。
“可是你都不在意這件事的真相了,還準備調查這件事?”
林肆糾正陳校長的措辭,“我調查的不是這件事。他們怎麼死的不是最重要的。但如果當初他們實際上接近了怪物真正的老巢呢?我不想錯過這條線索。”
陳年長歎一聲,“我知道了。你去做吧。”
他對林肆的觀感很複雜。
雖然剛剛才腹誹完這家夥全是套路,沒有一點真誠。但她做的事情,又能讓人詭異地感受到“真誠”。
她好像隻在意怪物,對前輩的恩怨情仇、清白與否毫不在意。
但實際上,如果她真能順著這條線挖出怪物的老巢,那就是對那個隊友的清白的最佳佐證,比她現在衝出去搖旗呐喊有用百倍。
這才是最大的“真誠”,不是麼?
所以,你要說她毫無正義感,那好像也不對。如果她沒有,什麼人有?那些堅信自己的想法並排除異己的人嗎?
但你要說她是什麼好人的話……
“校長,我就是好人哦。”她不客氣地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如果我人品不好,你怎麼會在那麼多候選人裡選中我呢?你要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
這話很耳熟,旁邊的徐姍姍等人開始憋笑:這是陳校長給導師或學生打雞血時的慣用說辭,但這麼說的人變成林肆,那感覺就怪怪的。
陳年麵無表情:“散會。你們都可以出去了。”
他怕多待一秒鐘,都會忍不住懊悔自己的眼瞎。
林肆溜溜達達地要出去,又扭頭道:“校長,您要是因為在心裡吐槽我感到愧疚,可以用漲工資的方式補償我的。”
一隻水彩筆朝她飛了過來。
林肆眼疾手快地躲閃。
可這水彩筆竟然還能轉向!
“我去!不講武德啊!”林肆暗道大意了,往徐姍姍身後一閃。
徐姍姍把水彩筆接住了,“校長,林老師還是傷員。”
看起來很正直,其實偏心得很明顯。
林肆對校長聳聳肩:這叫啥?這叫人心。
與此同時,異能者協會就沒那麼輕鬆了。A校與C校一起交上來的報告書,讓整個協會震動。
不論會長及其隊友之死,他們的發現仍然是相當驚人的,可能會成為人類對怪物認知的重要轉折點。
協會需要梳理並驗證這部分情報的準確性,如果林肆等人的報告與假設為真,那協會很可能需要調整對付怪物的策略。工程量相當大。
而少部分人也三三兩兩地聯係了曾經的老友。他們與陳年一樣,回想起了那件事。
“你也聯係到那件事上了麼?你說,如果我們沒有懷疑他,他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現在提這個沒啥意義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應對這件事……就是不知道陳年是怎麼想的,他應該也看出來兩者的聯係了吧,為什麼報告書上一句話都沒提?”
“呃,因為林肆他們直接從教務係統提交了這份報告,他都沒審閱過吧?他沒說出去的話,那下麵的老師不知道挺正常的。”
“這麼重要的報告,他可能沒看嗎?假裝沒看罷了。也不知道這隻老狐狸在憋著什麼花招。”
千裡之外的陳校長狠狠打了個噴嚏。
自從林肆入校,他背鍋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